伪装高岭花失败后(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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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琅走了,江昼提起林威的领子带进房里。
他先问林霄:“不行?”
林霄摇头,指着面前这扇隐蔽的暗门,上面已经被排列组合出了“仰头不见月”几个字。
林霄说:“暗语没问题,就是打不开。”
江昼把林威往前推,示意他去开,林威看到暗语,眼珠子一转就要讲条件。
江昼的刀割开他耳后一块皮,抵着不动说:“我很会扒皮。”
“别别……我开,我开。”
林威捂着自己耳朵,龇牙咧嘴抬起胳膊,把手掌印到暗语旁边的空墙上,朝下重重一按,暗门便自动打开了。
江昼率先启步踏入,林霄跟他进去,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他猛地回身,“不对!林威……”
江昼把他拽回来。
林霄焦急地指着关上的暗室门,“犯傻了大哥,怎么能我们先进呢,他这是要把我们关起来啊!”
江昼:“你这……”
他拿出纸笔:你这么多年仙,白修的?
林霄叹息道:“我是狗腿子啊大哥,给少爷拎包买饭的,干的最多的也就是帮他们写写课业,哪有机会学什么正经有用的功法?”
江昼点头,表示理解。
又写:先拿东西。
密室通道很长,尽头的房间却又特别空,只在中间摆了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精巧的木盒。
木盒没上锁,林霄过去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厚厚的卷轴。
他抱着那个卷轴,没打开,微微回身,目光有些犹豫地看着身后不远处的江昼。
江昼见他拿到了,说:“过来。”
林霄走到他跟前,问:“胡大哥,你是不是要打开看?”
江昼:“嗯。”
他转身向外,沿着通道原路返回,“出去再看。”
林霄抱着卷轴跟在他身边,“我爹的东西,其实我拿了就该收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连我自己都最好不要打开,毕竟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越久嘛。”
江昼:“嗯。”
林霄视线移到他那把刀上,不久前挑了林威的皮,刀尖还带着一点暗红的血。
他咽咽口水,“但是我又转念一想,人总要学会变通,要多一份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所以等我们出去,就找个亮堂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东西,行吗胡大哥?”
江昼:“行。”
和林霄的交流很融洽,林霄会先把话抛出来,只等他答“行不行”或者“好不好”就可以,江昼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真不错。
两人还没走到出口,就被前方飘来的滚滚浓烟笼罩了起来。
林威得意的大笑从外面传来:“哈哈哈哈哈!花重金买的霹雳无敌大毒烟,你们两个就给我熏死在里面吧!还敢吓唬本家主,啊?扒我皮?我扒你七舅老爷的大狗皮!”
“吼——”
他话音未落,密室的门就从内部被猛然撞开,一只体型硕大的黑虎扑出来,大吼着把他压到了爪下。
江昼提着刀出来,在他惊恐的眼神中走近,刀尖不轻不重顺着他耳朵的轮廓挑起了一层皮。
林霄紧跟在江昼后面出来,见状紧了紧手里的卷轴,也不看那只凭空出现的大老虎,说:“胡大哥,我去外面等你呗?”
江昼:“嗯。”
林霄蹲在门口,卷轴夹在肚子和腿之间,两手抬起捂着耳朵隔绝里面的惨叫。
腿蹲麻了,门开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从屋里传来。
他立马起身抱好卷轴。
江昼已经背好了刀,手里似乎攥着一个东西,跟他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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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厢房。
林霄点了好几个灯烛,把屋里弄得亮亮堂堂,然后把卷轴铺展开。
这么一个又厚又长的大卷轴,密密麻麻全是小字。
仔细一看大多狗屁不通,或者随便组了个词,他疑惑地挠脑袋,“这是啥?”
江昼从卷轴最前端开始,一个一个字往后读过,说:“名单。”
“名单?”林霄几乎快把眼珠子贴上去看了,“什么人起这种名……那这上面,几个字一隔断才算是一个人名啊?”
“这不是,”江昼卡顿了,指尖在卷轴上轻点两下,顺着移动查看上面的字,酝酿了片刻补充完话,“该问你爹吗?”
江昼讲话慢,又一字一顿,颇有底蕴,听到他这高深莫测的断句,林霄陡然一惊,心中霎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岌岌可危的林家……话里有话的爹……六伯的密室……神秘的卷轴……
难道他爹看似是个平平无奇狗腿子,实际上正在某个组织里身居要职,乃是威震一方的厉害人物?
江昼点在卷轴上的手指突然一顿。
林霄刚好凑过去看,看到他指的字时一愣,“江昼?”
这确实是人名了。
他疑惑,“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名单?”
江昼静默片刻,说:“你先出去。”
林霄懂,瞬间收起自己所有疑惑,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他往门口走,说:“那我下楼去吃个饭,大哥你慢慢看。”
厢房门被关上,江昼立在桌前,盯着这一长卷的人名看。
还能是什么名单,八方域里所有人的名单。
不过是个上百年前的老名单了。
所以才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组词做名字。
有人叫“大树根”,有人叫“呱啦”,还有人叫“呼隆隆”,以前的八方域人取名字就是这样,没有姓氏,也不懂字形字义,有个称呼就行。
每个人都是随便给自己取名,也随便称呼别人。
江昼以前也有个很随便的名字,不过他早就不记得了,因为有人给他起了新名,有姓氏,也有字形字义,他们说仙洲人都是这样起名的,代表着长辈对孩子的美好祝愿。
以前的八方域,有了名字就要报给月亮,随便找一个高高的山头,对着月亮大声喊出来。
不起名或者有了名字而不报的人,月亮不认识他们,等月隐日的时候他们就遭了殃。
别人都被天气影响,力气变大,杀意勃发,而他们却和平时一样,力气不变杀意不变,这无异于任人宰割。
那时候没人知道,报上来的名字会全被填进这种卷轴名单里。
像是养一群猪,你给每头猪都写了编号,又不想费尽心思去统计哪个编号对应哪头猪,于是就耍些手段,让猪自己对你吼出来。
还自诩“八方域人”,称新来的为“羔子”,要是想活命,就得从“羔子”开始努力厮杀,把自己变成相对高贵的“八方域人”。
事实是八方域里根本不存在“人”。
全有病,全是傻蛋,全没长脑子。
全是“羔子”。
江昼把卷轴收起来,拿在手里,要出门去。
刚出去,就碰上坐在门口的林霄。
林霄本来窝着快睡着了,听见声音抬头,看他这架势,知道这卷轴是他想要的东西,沉默了片刻,又把自己窝回去,闭上眼假装睡着,用呼吸声告诉他“快拿着走吧大哥我就当没看见”。
江昼却不走了,碰了碰他,递给他一张纸:你不是去吃饭?
林霄眼睛睁开,指指楼下说:“我刚下去,就碰见季云琅在底下。”
江昼:“这么巧。”
林霄:“是啊。”
林霄知道他又要冲动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他就启步下了楼。
第15章 招人
季云琅从后街回来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琥生抱着一沓书坐到他面前,问:“你咋啦?”
季云琅不答,反问他,“哪来的书?”
琥生双眼放光,“那个姐姐的相公!他好有文化,还有好多书,他说让我随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