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阴差之绝对契合(80)
从莫明的叙述判断,他对高飞家里的情况调查得相当彻底,苏晏甚至都有些怀疑莫明是不是请了最厉害的**,又或者是用了伏灵使的什么手段,才能将情况调查得这样细致。
高飞的母亲闫宝娣生在农村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家里有父母,有一个肥胖的弟弟,还有黑瘦的闫宝娣和她的姐姐。
闫宝娣看着父母为了凑弟弟的学费把姐姐卖给了隔壁村五十岁还瞎了一只眼的屠户。她有一次被妈妈要求去姐姐家借肉时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鞭打和凄厉的哭喊声。
那天没有借到肉就回家的闫宝娣被爸爸抽了一顿,她听着那鞭子落在自己皮肉上的声音第一次觉得没那么响亮。
在弟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闫宝娣知道该轮到自己了。
爸妈已经选好了人家,山那头的村子里的一个泥瓦匠的儿子,比她大十岁,是个傻子,有时候生活不能自理,从来不刷牙,想起来会洗个脸,唯一的优点就是爱干净,所有的脏袜子不摆明面上,都塞进装米的柜子里,要穿的时候就从里面挑拣一双最干净的,傻子对“干净”的定义就是放在地上袜子不会立着。
傻子犯起病来就要打人,前头有个老婆,刚结婚不到半年人就没了,说是病死的。
闫宝娣是看过杂志的人,她不会嫁给大字不识的傻子。
一个她知道多年却一直只字不提的秘密是到了该亮出来利用的时候了。
村里有了传言,闫大柱的媳妇跟李木匠偷情多年,儿子都是李木匠的,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
闫家开始天天传出打骂的声音。
某天趁乱,闫宝娣偷了家里所有的钱跟同村一个姓高的混混跑了,用村里其他人的话叫私奔,有人说亲眼看见过闫宝娣和那个小混混滚苞米地,两人早就好上了。
两人辗转来到城里,小混混在工地做事,闫宝娣在餐厅当服务员。
包工头的闺女看上了小混混,小混混想甩了闫宝娣,闫宝娣不肯,包工头就找人贩子把闫宝娣拐卖了。卖到偏远的公路边上的汽车旅馆。
闫宝娣开始了在汽车旅馆接客。她没想逃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有吃有喝有住,躺平了就能赚钱,偶尔有兴趣特殊的客人也不要紧,她从小被她爸打到大,很皮实,扛得住。
但后来闫宝娣还是动了心,一个年轻的货车司机,长得平头正脸,比其他客人温柔,还会问她累不累,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让她新生爱意。很巧,这个男人也姓高。
做了几回生意后闫宝娣就不收对方的钱,还倒贴,直到两个月后她确定自己怀孕了,于是在年轻司机再来的时候她央求对方带她走。
年轻司机拒绝,转头就走。
闫宝娣死皮赖脸地上了车,说司机要是不带走她她就喊人,把旅店老板喊出来,告诉旅店老板他要强行带她走。闫宝娣光着身子,内裤都没穿,看起来确实像被强行带走的。
司机不敢得罪有点背景的汽车旅店老板,只能咬牙切齿地答应。闫宝娣高兴地上了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可能在幻想以后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
半年后,闫宝娣大着肚子出现在京津运河边上,浑身赤裸,淤青遍布,腿上、腰上还有几个脚印。周围有男人对她吹口哨,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当时没有。
货车司机已经在另外一个城市,结了婚,娶了一个姓林的女人。
闫宝娣依靠给嘴和手给这一片的男人纾解,换得每日一碗粥半碗饭,几个月后艰难地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高飞。
她喘着粗气对好心过来帮忙的大姐说她要把儿子养大,当大老板赚大钱,但绝对不能娶姓林的女人。
她以为她已经受尽了人生苦难,但其实更多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她身材走样,想站街都没客人,只能一再降低价钱,甚至玩儿那些多数“同行”都不肯玩儿的花样。
闫宝娣和儿子住进了贫民窟里最破的房子,从一个病死的老乞丐那“继承”的,闫宝娣答应给他办后事。
繁华的城市里不是只有整整齐齐的高档小区和干净漂亮的写字楼。这样一个比工地临时房还差的小屋子就是闫宝娣生活和做“生意”的地方,床铺边上就放着锅碗瓢盆。
这门“生意”闫宝娣一做就是很多年。
每次有客人来,小小的高飞就会被赶到门外等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或年轻或年老的邻居们扛着散发着臭味的麻袋从他面前经过,有些人还会笑着跟他说“你妈又接客呢?有人愿意当你爹不?不对,搞了你妈的都算你爹!”
还有付不起嫖资的人会听墙角,一边听一边手上动作着,当着高飞的面儿。里面完事儿了外头还在继续,偷听的人得意洋洋。
有些客人癖好特殊,要让小高飞在一旁看着。闫宝娣就让高飞站在床边,然后笑呵呵地垂着嫖客胸膛,用故意捏细的嗓音说“你真坏,得加钱!”
高飞从茫然懵懂到害怕无措,从伤心愤怒到平静麻木。
过多的“花样”把闫宝娣的身体弄得更遭,任凭她一再降价也难找到客户。到最后愿意光顾她生意的就只有左邻右舍的男人,包括之前那些爱听墙角的,还一口一个“自己人”、“都是邻居”跟她讨价还价。
再后来,这些人都看不上闫宝娣了。
两个月没有“生意”,整整三天连馊馒头都吃不到的时候,闫宝娣拉着六岁的高飞到火车站去找一个经常带着孩子行乞的老头,那孩子前些天病死了,老头儿正在物色新“道具”。
闫宝娣把高飞往老头面前一推,说:“五千块。”
老头儿看着高飞摇摇头:“这孩子只是瘦,不缺胳膊瘸腿,不好使。”
闫宝娣双手握拳拳眼相对,做了一个掰东西的动作:“你可以把他弄残。”
老头儿还是摇头,“不行,以后被抓是重罪。”
闫宝娣:“那我便宜点?”
老头还是拒绝。
过了一会老头又说:“一年内他要是意外残疾了你还能来找我,我给你这个数。”老头在“意外”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还伸出干枯的手指比了个数字。
闫宝娣摇头,不划算。
没能卖掉儿子的闫宝娣很失望,在高飞细小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就走了。
高飞疼得浑身发抖,但没哭,捂着胳膊低着头跟上去。
第086章 比较
做不来皮肉生意的闫宝娣只能开始像其他人一样捡废品去卖,带着高飞一起捡。
后来有政府工作人员牵头对这一片贫民窟的民众进行帮扶,相关政策中有一条是要解决适龄孩子的上学问题。
这个计划的牵头人就是后来在敬老院种大葱和白菜的孙大爷。
高飞被送去上小学,高飞的母亲甚至借儿子的光得到了一份在小学烧锅炉的工作,但她不安分,试图勾引学校一个老师,这老师是有妇之夫,被发现后闫宝娣就被开除了,只能继续捡废品为生。
这一捡,就捡到了高飞上高三。
但实际上从闫宝娣被学校开除开始,捡废品的重担就在高飞身上,闫宝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同是捡废品的邻居们都看不惯她。
学校减免了高飞的学杂费,政府帮扶下伙食费也减免了,高飞捡废品是为了养活四肢健全仍有劳动能力的母亲。
上高中后高飞依靠给低年级学生补课赚钱,不用再去捡废品,这样也有更多时间能放在学习上。
不过赚来的钱还是都进了闫宝娣的口袋,有时候高飞又要忙学习又要忙补课,忘了把钱给闫宝娣,闫宝娣还会到学校来闹。
闹过几次后全校就都知道“贫穷贵公子”高飞有一个烂泥一样的母亲,连最富有同情心的女生都会生出“这样的母亲还不如没有”的想法,更觉得高飞实在太善良太孝顺。
邱荷家里经营烧烤摊,她跟自己父母商量好,让高飞在没有给学生补课时能去烧烤摊帮忙,赚点小钱。
上高中后政府就不再帮扶伙食费了,高飞得自己掏钱吃饭,而且他还要为上大学攒钱,虽然以他的家庭情况来说,只要他的成绩优秀,大学也应该会减免学杂费,还会帮助办理助学贷款,但自己手上也不能一点钱没有就等着国家和学校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