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阴差之绝对契合(305)
江家的做法不算错，只是……从亲人的角度来说，太过心狠无情。
别说什么反正是既定的结果，中间没必要拖拖拉拉，直奔结果就对了。可亲人的意义是什么？亲情的体现在哪里？
江家可以出于大局考虑让江夜安进入禁地守门，但即使结果既定，从亲人的角度出发，从他们口口声声对江夜安的看重、关爱出发，至少，他们不该这么“痛快”，“无可奈何”的样子都显得那么敷衍。
他们理智上明知道以江夜安的性子不会推拒这份责任，可还是没忍住“以己度人”，担心江夜安会拒绝，所以又是“戴高帽”又是“道德绑架”，一定要把江夜安置于他无法开口拒绝的境地，最后一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总结结尾，弄得他们还挺委屈似的。
从前，江夜安是江家挽救颓势、重回荣耀的工具，如今，也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单向付出和牺牲。
江家大概对江夜安不是完全无情的，但他们更看重家族的荣誉，生怕多表现出一点对江夜安的心疼不舍就会被别人说是自私、不顾大局，有损家族名声。他们以为别人也跟他们一样，将家族荣誉看得比一切都重要。那样冷漠却不自知，还以为他们“施舍”给江夜安的那点缥缈的温暖，就该值得江夜安为家族豁出一切。
从小到大，江夜安的付出和拥有从来不成正比，而在他拥有的东西中，又有多少是他真正渴望的？活了二十多年，又有多少日子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如果没有苏晏，对于江夜安来说，他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休息了三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莫明洗漱好后给苏晏发消息问他起来没有，没一会房门被敲响。
莫明开门，看到苏晏一身休闲装站在门口。
苏晏：“车三十分钟后到，还能去楼下吃个早饭。”
莫明点头，“嗯，走吧。”
他看到苏晏没带行李，问：“行李留在酒店？”
苏晏点头：“我就是过去了解个情况，没打算住那。”
莫明：“嗯，江家老宅太闷了，江家人也没意思，除了冰山。”
苏晏：“你要留在这多久？”
莫明：“一周，不止我一个，一次两人，轮换。”
苏晏点头：“你们都守在禁地外？在禁地入口附近？”
莫明：“对。江家的禁地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法阵之中，也是结界，从上古时期就有。只有一个入口，在一片竹林里，石碑为界。我们只要守在石碑附近就行。”
苏晏“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车到了，苏晏和莫明也已经吃完早饭还又坐了一会。
到江家老宅时已经十一点，后面上山的路多花了点时间。
江晚风和穆婷、江耀堂都在，还有江家其他长辈，谁也没想到苏晏会来。
如今整个江家就没有不知道江夜安和苏晏的关系的，当初在江晚风的生日宴会上，江夜安对苏晏的维护毫不掩饰，让他们在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伏灵使身上再一次看到了强势和霸道，上一次还是江夜安为了龙血竭而闯禁地时。
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在催促江夜安接下守门重担时，他们就好像集体失忆了一样，谁都没想过江夜安进了禁地没有归期，苏晏该怎么办。也同样没想过江夜安会有多舍不得苏晏。
这会看到苏晏，一个个尽管绷着脸，维持住了面上的高冷威严，但还是有几个年轻一辈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嗯，毕竟年岁不大，还没练就长辈一样的厚脸皮。
江晚风轻咳一声，看了一眼边上的莫明，又看向苏晏：“苏先生怎么来了？”
苏晏勾起嘴角，透着淡淡的讽刺：“你们都把我对象挤兑得去守门了，我过来看看都不行？”
一个长辈面色难看地呵斥：“这说的什么话！那是江夜安身为伏灵使的……”
啪！苏晏拿起手边的杯子摔到那人脚下，一声厉呵：“别他妈狗叫！”本来平静的脸色瞬间狰狞。
那人从来没被一个年轻人这样训斥过，别说年轻人，任何人都没有，当即就要暴怒。
然而当他对上那双仿佛翻滚着腾腾血雾的双眼时，就好像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掐住了喉咙，痛苦窒息，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被一个小辈给镇住了？！
其他人看到苏晏这样也都是一惊，就连江敬意都从苏晏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感觉！下意识地做出的提防的准备。
莫明皱眉，“苏晏，江夜安还在禁地。”
苏晏陡然收敛了浑身气势，仿佛刚刚那个几乎要在下一刻就大开杀戒只是众人的错觉。
苏晏从旁边桌子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沾上茶水的手，垂着眼眸平静地说：“失礼了。”
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所有人表情复杂。
苏晏：“我想去禁地看看，烦请带路。”
“禁地……”
还是刚刚那个长辈，可这次只说了两个字就在苏晏淡淡瞥过来的目光下闭了嘴。
江敬意上前一部：“苏家小子，禁地不是好玩儿的地方，而且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夜安在里面，你进不去。夜安的伏灵力量已经与那道门建立起了联系，除非他死，或者酆都十万地狱那边的门被北阴大帝再度封印，否则他无法脱离禁地。”
这一次江敬意没有拿江家规矩说事，他看得出，眼前这个表现出了斯文有礼一面的年轻人压根不会在乎这些规矩，真把规矩摆出来，对方大概会再度撕掉斯文假象说一句狗屁然后转头就去硬闯。
虽然他不认为一个苏家小辈真正把他们江家捅个窟窿，但江敬意一向谨慎，刚刚那股莫明的危险感他还没找到原因。自然不会过于轻视苏晏。更何况他不能让苏晏影响了禁地里的江夜安。
苏晏攥紧拳头，面上一派平静：“我知道，我只是想去禁地入口看看，没想进去。哪怕你们推江夜安去守门，这里也是他出生的地方，我不会在这闹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同意苏晏的话。
苏晏沉下脸：“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征求你们同意？”
江晚风等人变了脸色。
最后还是江敬意不顾其他人的劝阻表示同意苏晏去禁地入口。
那些长辈们也不说话了，好像他们只要尽了劝阻的义务就算没有违背祖宗定下的不涉及生死攸关的大事绝对不能让外人靠近禁地的规矩，反正同意的不是他们。
第274章 一线牵
苏晏跟莫明一起来到禁地入口，不少江家人也跟了过来。
竹林幽深，除了面前一块石碑上敷衍地刻着“禁地”两个字，剩下什么都看不到。
苏晏站在石碑前，看向后面。
莫明：“有结界在，所以看不到。”
苏晏点头，抬手轻轻覆上石碑，“我在这里说话，他能听到吗？”
莫明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应该不能。”
随行而来的江晚风给予肯定：“确实不能，进去禁地后对外界没有感知。”
江耀堂咬牙，眼底有不忍有气恨。
苏晏撑着手臂，低头一笑：“那也挺好。”
挺好？
江敬意不懂，不应该是希望江夜安能听到吗？听不到好在哪？
苏晏单手插兜，撑着石碑的手拍了两下，“你在里面好好改造，我等你出来的一天。”
众人：……
苏晏转头，瞧见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大步往外走。
莫明要留在这，其他人也不想理会苏晏，还是江耀堂送苏晏离开。
到门口，江耀堂跟苏晏说：“江夜安一定会出来。”
苏晏：“这我倒是从来没怀疑过。”
江耀堂目光复杂地看着苏晏，他想问苏晏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难道他就不生气、不担心吗？可终究，他只是叮嘱苏晏一声：“你多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