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41)
“我不会输。”
幻境崩塌,波荡不断。
所有人都看清了,在出刀时,凌翌比谢危楼快了一步,刀架在他手上,直刺向谢危楼腰腹。
场下满是惊叫和避让声,幻境骤然崩塌。
陆文竺伸手,抓住了从幻境中飞身而出的凌翌,他手上用了定身咒,拽着凌翌却被他连带着一起拖出了好远好远。
人群中让开一丈长的圆,凌翌在地上支撑起自己,捂着自己的腹部,斯了声,咬着牙,又把那声疼吞了下去。
他腹上明明没有流血,却像是被硬生生用剑撕开般疼痛。
陆文竺发觉凌翌神情不对,反问道:“你怎么样?”
凌翌自己撑了起来,摇了摇头,吞下了那声叹息。对面谢危楼状况不比他好。谢危楼下场根本就没有人扶着,长剑握在他手,指节止不住的抖,他站在场下,目光森森地盯了过来。
最后一下他们打得太狠,认不出到底谁赢谁输。
这大概是一场平局。
旁的弟子剩下的一起打打也就算了,反正没有人会比这一对还要厉害。
陆文竺见凌翌不说话,又反问:“你赢了么?”
凌翌恨道:“他赢得不光彩。”
竟是输了?
陆文竺没再多问,拉了凌翌起身,他又抬头看向幻境中的最后一幕。
凌翌出刀快,谢危楼落剑准,全然看不出谁占下风。不知为什么凌翌竟犹豫了一下,而就在这一念之间,对面的剑早已捅穿他的腹部。
陆文竺才低头,又看到凌翌叹了一声:“那一刀明明是你出手更快,怎么会没落下?”
凌翌眉心动了两下:“我没舍得下手。”
陆文竺大为惊叹:“你们之前……不是还在吵?”
凌翌:“不是你想得那样。”
这事怪他恻隐之心。
他懂得留情面,姓谢的竟不懂得看情分。那一刀他若是砍下去,势必会把谢危楼佩在身上的莲花禁步砍断。
他讨厌谢危楼的傲慢,但不代表他会折损谢危楼的功绩。
幻境里的东西算不得真,但是禁步这东西多少意味着在墨泽的功勋,踏过多少血肉枯骨。
只是这一念之差,对面居然真的毫不留情地落了剑,扶生剑刺到了他,他现在还觉得腹上有那道锐利的剑伤。
这五千个灵石的账也没什么好算的。
凌翌这辈子没为五斗米折过腰,也不知道差钱是种什么感觉。
现在让他觉得比对面抢了他东西还恶心。
他低下眉,恨恨地看着谢危楼领过了那一袋子灵石。
装满灵石的袋子未免太沉,凌翌手里握紧无悔刀,就算没了力气还想和谢危楼打上一回。
谢危楼垂下眼,他对着师长说了会儿什么,又在重新把袋子递回前,回头望了凌翌一眼,这次,那双望过来的眼睛不算太冷,目光略略扫了凌翌两下,又别开。
凌翌凝神听着,隐约听到人前说:“五千个灵石能花好久,水镜不需要他修,怎么都被他拿去维护水镜了。”
凌翌咬着牙吞下了叹息。
好,好得很,也怪他技不如人。
能到手的东西他得不到。
这仇也算正式结下了,凌翌又扫了谢危楼一眼,收了无悔刀,利利索索地抱臂离开了场上。说是走得利落,凌翌身上到底不太舒服,扯到都觉得疼。
陆文竺道:“你这样下场怎么行,还是去医馆瞧瞧吧。”
凌翌:“我自己去。”不过话说的到底是赌气话,他被接去了后山的药馆。
周家人在中州,大多行踪比较低调,又是杏林世家,周家的少年少女大多去五州内行医。
自从读书以来,凌翌很少见到周家的人。
凌翌才后山靠近就闻到了满鼻子的中药味。
他一下子皱紧了眉。
光暗交接的室内,周洵清坐在最高的凳子上,他腿脚不好,月白色长袍盖住了足下,不断搅动手中膏药。
医馆内坐了一群师兄弟,他提着袖子给这些人擦药,闲闲扫了凌翌一眼,毫不掩嫌弃道:“闻不得这里的味道就出去。”
医者冷心,周洵清更是个冷情的人。
对面师弟疼得大呼小叫,他只淡道:“忍着点。”
这换了他不也得疼死。
凌翌心底犯了怵,后背的伤还没长好呢,想来看他的毛病要脱衣,不是平白无故地在这里惹人笑话。
真不高兴站在这里。
有这功夫不如自己去上药。
凌翌脚下站着的地还没热呢,药堂后又出现了熟悉的墨影,他一瞧见来人,嘴里骂了声。
谢危楼又没受伤,他来药馆看他笑话么?
这回心底炸了毛,凌翌站在原处扫了谢危楼两眼,到底那点胜负欲作祟,他不满地解了扣子,故意在谢危楼面前脱下了衣服。
凌翌这副身体很健硕,他皮肤很白,腰腹、后背练得紧紧实实,在白与红的对比下,这几天他受的伤实在太明显不过。
他是故意让谢危楼看到了。
周洵清扫了眼,撕了手里的纱布,纱布背面被他涂抹了棕褐色的药膏,硬生生地摁了上去。
凌翌差点吱哇叫出来,到底还是忍住了,他自己动手接了过去,咬着牙在自己腰腹上缠绕了两圈,缠一圈,他都要停顿一下,忍一口气,再继续往下缠。
凌翌抬眸,目光越过谢危楼,扯了扯嘴角:“劳烦谢师兄牵挂。”
谢危楼却道:“别缠太紧。”
凌翌手顿在那里,像被膈应到。
凌翌不可思议地扫了谢危楼两眼,哪里都觉得奇怪,又草草缠绕了两圈。
这个人没吃错药吧?
有谢危楼的地方他是呆不下去了。
他谢过陆、周两人,头也不回地从药馆内走了出去。
嘴硬归嘴硬,等到了夜里的时候,凌翌才初尝到了苦头,腹上的疼痛隐隐消了下去,可还是一动就疼。他从来是个爱干净的人,这会儿子要洗澡,全然不方便脱光了下水。
谢危楼这个人到了晚上就不回来。
不管是他在书堂,还是在找哪个师姐妹你侬我侬。凌翌也不关心他这个人到底去了哪里,他打了盆清水,很快又想到了谢危楼能和谁你侬我侬,顿时觉得可笑无比。
谁看上谢危楼这样的人,谁倒霉。
再回去时,他还打算找块丝软点的锦帕,脱下衣服。
凌翌披散着头发,低头在箱子内寻来寻去。锦帕一时没找到,他低头,后背对着门口,门口传开了开门的吱呀声。
门后,谢危楼脸色不算太难看,垂下的手里拿着瓶药,他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下凌翌的后背,又没挪开。
大晚上的看到这个人,凌翌心跳蓦地快了一拍,接着,扯了扯嘴角,咬牙道:“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看我?”
--------------------
又来了,是眉来眼去情意绵绵剑法!
300年前:谁和谢危楼你侬我侬。谁看上谁倒霉。
300年后:“危危楼。”“还抱么?”
第36章 卷一实在要不起你的关心
凌翌的声音哪怕带有嘲弄意味,听上去也算不赖,他抄了件白袍,松松地盖住了长腿:“近日你癖好不同了。”
凌翌确定这话能把谢危楼触怒到,可对方的目光掠过他放在一旁的铜盆。
半空中,那瓶药远远朝凌翌抛了过来。
谢危楼:“我没兴趣看你,这药你用上三日便好了。”
凌翌顺手接了,他摸到瓶子上的余温,捏了捏药瓶子,毫不留情地抛了回去:“我就是一个锦绣堆里滚大的废物,实在要不起一个常年在外、只知军中守规矩的人的关心。”
谢危楼面色不算好看,却是强压下脾气:“你就这么记仇?”
凌翌:“不然呢?”
谢危楼提了口气,腰上的莲花禁步微晃了晃,末了,正声问道:“那一刀为什么不砍我?”
凌翌本想逗弄两下,可越想,话竟直接从嘴巴里跑了出来:“事情一码归一码,之前骂你是我不对,可我确实不想砍断你腰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