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假孕280天(39)
而另外许多约有蛛丝、纺线粗细的白线,大多都拥簇成一股,延伸去同一方向,明显比其他四面八方的细线要密集。
唯有一条如小儿手腕粗细的白线——或者只能称之为银白光柱,从容秋小腹蔓延而出,而另一端不偏不倚,正连接在颜方毓心口。
两人坐得很近,这道银白光柱又粗得令人难以忽视,甚至似是没什么重量一般,随着颜方毓手臂的来回动作而微弱摇晃着。
这真的很难让人生出“这道光柱不是连着房中两人”的错觉。
颜方毓掩在长睫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唔唔唔、唔唔……”
容秋对此并无知觉,依旧是个快乐的小傻蛋。
他越被老婆摸毛脊梁骨就越软,呜噜呜噜地就往颜方毓的方向歪,眼看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条兔绒毯,倒在颜方毓的腿上。
在容秋的脑袋距离对方膝头仅有不到一尺的时候,他忽然脑门一凉,下坠的趋势被一根手指无情地抵住了。
容秋打了个激灵,陡然从之前那种奇妙又舒适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海水猛然收缩,束入他的下腹丹田。
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满天莹线骤然消失。
光亮未有丝毫残留,就仿佛刚刚房中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而容秋自然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宛若回神一般眨巴了下眼睛,这才抬起头瞧着上首的人。
融融烛火照亮颜方毓的侧脸,他唇角依旧翘着,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将抵着容秋额头的手指收了回去。
容秋心里蓦然“咯噔”一声,手忙脚乱地直起身,故意将腰板直直挺了挺,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在容秋回神时,自行运转的周天便也再度自行停止。
起止都悄无声息,就连逸散而出的颜方毓的灵力都回流入丹田,经脉中连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他心思在旁,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刚刚运行了一个周天。
容秋不知道颜方毓在自己的经脉中摸到了他的灵力,也不知道刚刚房中的异像,却敏锐地感受到颜方毓微妙的情绪变化。
糟糕!一定是自己太色所以又被老婆嫌弃了!
容秋心虚地想。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要怪被老婆摸毛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被颜方毓这么一通呼噜,容秋甚至觉得自己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但如果照实说的话,老婆肯定要更嫌弃他了!
容秋语塞,跪坐在自己小腿上,扭了扭,发出一阵像蹲粑粑卡住了一样的哼唧声:“嗯,嗯——”
但他很快想起刚刚颜方毓这么坏心眼的逗弄他,于情于理,自己才该是理直气壮的那个。
于是便又把腰背一挺,有点骄矜地说:“嗯,你把我哄好了!”
颜方毓没有答话,只是侧过首,静静看着他。
容秋一向知道对方的眼睛好看,深邃如雨后夜空,笑起来时又仿佛有万千星辰闪烁,令人不由自主地沉迷。
而此时此刻,这人不说话只是望向他时,眼眸幽深,似掩藏千言万语。
容秋被他看得有点惴惴。
可老婆这么好看,摸毛这么舒服,不色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不色。
这不符合他们兔妖一族一直以来强大的血脉力量、和悠久的族内文化传统。
——算了,不就是尾巴吗?
为了老婆开心,自己也不是不能、不能奉献出来给老婆摸一摸呜qaq……
***第一步,未婚先孕;第二步,婚前同居。
正待容秋咬牙转身,将尾巴团送到颜方毓手心里时,却听对方冷不丁开口。
“你到底——”
他语气有些低沉,不似平时的圆润清亮。
“什么?”容秋没听清。
他起身刚起了一半,正跪立在床榻上,双手还拎着衣摆,闻言便停下动作歪头看向颜方毓。
后者抬起头,目光正巧与容秋干净清澈的眸子撞在一起。
颜方毓的指尖莫名弹动一下,似还能感受到带着体温的兔子绒毛残留在上面的软腻触感。
他忽地叹了口气。
倏然间,好似笼在颜方毓身上的阴霾挥去,容秋觉得老婆一下子不气他刚刚的“孟浪”了。
“你说你……”他复又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一只小兔子,到底想要什么呢?”
咦?
这是要继续哄他的意思吗?
还有这种好事!
容秋双眼发亮,脑袋上的兔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小兔子的愿想一向很简单。
娘亲让他来上学,显然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爹亲让他在书院里找到一个老婆,生一窝漂亮的小兔子。嗯,这个愿望也已经实现了一半。
不过在这几个月的生活和流浪中,初初离家的小兔子对于“想要做什么”也模模糊糊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我想——”容秋兴致勃勃地开口,“我想天天都能看见颜哥哥,想天天都能和颜哥哥说话,想——”
这些都是爹娘不曾教给他、也不曾交代他的,虽说是从爹娘的嘱咐中发源,却真真正正是他自己想要的愿望。
容秋越说越不好意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忍不住将头顶的兔耳朵拽下来,包住微微发烫的双颊。
“想,想颜哥哥时常能摸摸我……”
容秋细声细气地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从耳朵缝隙露出来,直勾勾盯着颜方毓看。
那直白的眼神、内容,俨然与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截然相反。
除却这些,容秋自然也没忘了爹爹的叮嘱,要反客为主让老婆给他生小兔子。
但此时自己的计划还只开了个头,他自认为很机智地没有说出口。
然而容秋根本不知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彼时容秋刚刚化形三天,他爹便开始传授他兔修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族内隐秘——怎样假孕去骗心善脸美的人族给自己做老婆。
只是他刚教到一半,便被容秋他娘发现了。
他娘得知自己当年实乃被骗,于是愤而离家,兔妖连忙追妻火葬场,因此他爹根本没来得及告诉容秋,用这个方法有一个条件限制得比较死。
——那就是容秋看上的老婆,首先对方得是个女性。
然而容秋连生理卫生课都只上了个囫囵,对于除了吃喝玩乐以外的所有事情都懵懵懂懂,如果按照人族的情况算,还正处于问娘亲“我从哪里来?”的年纪。
他只知道自己是雄兔,雄兔只会假孕,但到底什么是生兔子,该怎么才能生兔子,他根本一头雾水。
爹爹教他老婆要找美人,还要美人心善,那么颜方毓这样一个心善的美人,根本就是他完美的老婆。
容秋心里根本没有老婆不能生的概念。
如果此时,容秋能将“生小兔子”的心愿说出来,那么凭借颜方毓对小兔子的了解,立时便能够想透其中关窍,察觉这是个乌龙。
然容秋自己憋着不说,颜方毓又卜算不出,阴差阳错之下,倒让这本来极为简单的事情硬是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见颜方毓不答话,容秋以为是自己又色到了老婆,立刻心虚退让。
“那就也、也不用时常……”他双手半捂半捧着自己的脸,目光炯炯地说,“只要偶尔就——”
“好。”
身侧的仙君倏然打断容秋的话,淡淡地说:“那你以后便搬来因果课教所住吧。”
“搬、搬去因果课教所?”
容秋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脑子一迷糊,竟傻傻问道:“颜哥哥也在吗?”
颜方毓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自然是在的。”
“你去了我反而不在,你又怎能算时常看到我、时常同我说话,时常——”他停住话语,眉宇间一丝不自在一闪而逝。
然而容秋情绪激动,并没有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