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假孕280天(246)
“总之他有所怀疑,便决定来找我试探一二。”颜方毓说。
江潜鳞来因果课教所,自是有多方目的。
其一,便是为了试探颜方毓来清明到底想干什么。
毕竟会否真的有可能,是因为清明山清水秀,大能也来疗养疗养,顺便过一过当老师的瘾呢?
但这个试探并无太大成效——当然这本质是因为,颜方毓来清明的缘由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接着江潜鳞又询问自己以后是否还能来请教,便是旁敲侧击地探查颜方毓是否会长久待在清明。
而后者只含混地应了一句随缘,便更让江潜鳞戒备了。
连颜方毓自己都弄不明白之后该何去何从,阴差阳错地就被江潜鳞看做是一种高深莫测的表现。
这真是……上哪儿找人说理去?
说到这里,两个小动物一致认为江潜鳞实在是有点倒霉了。
而且整件事虽然是个完美的误会,但江潜鳞这莫名其妙的试探也反倒让颜方毓起了疑心。
当然,江潜鳞自知自己只要来,无论说什么都是一种打草惊蛇,因此就又有了第二个目的。
他既然先入为主地笃定了颜方毓就是来掺和一脚的,那么就要确定后者在整个计划中的定位,以及——
能不能被自己所拉拢了。
就像其余那些被江潜鳞以精纯灵力吸引来的修士一样,助他实现推魔族重入地底的伟业。
毕竟人族总是贪婪的。
尝过这样的甜头,便再不会满足此世间只能称之为“稀薄”的灵力。
“等下!”容秋打断他。
“之前在药庐的时候不是说,他的目的是把江游的根骨换到自己身上吗?”
“这两件事本来也不冲突……”颜方毓从容秋手心里把自己的衣袖抠出来,“你别急,就要说到了。”
然而江潜鳞虽有心拉拢,但见颜方毓与那个兽修亲密无间,恐非灵力所能打动,便完全绝了这个念头。
——毕竟兽修与精怪之类的异修,其在修仙界的地位与魔族也没两样。
江潜鳞如果打压魔族,便等同于将除人修之外的所有修士一网打尽。
其中自然也包括与颜方毓交好的容秋。
江潜鳞放弃了。
天衍入局,如果不是同道中人,那便只能是敌人,没有第三种可能。
既然有颜方毓插手,他的谋算就需得更小心谨慎才是。
于是便有了第三个目的。
江潜鳞转瞬间思忖好了后续计划。
他醉心因果道是真,有问题请教颜方毓也是真,就算后者请卜于天,也揪不出自己的破绽。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干脆将计就计,用蹩脚的方法将天衍的关注吸引到自己身上,暗地里却将诸方因果都落于自己的好用弟弟身上。
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因此他最终的两个目的也可以齐头并进。
引地底淤积的灵气助自己与继弟换根骨,同时逸散的残余灵力也能让入清明捣乱的修士尝到甜头,从而在他们心中埋下贪婪的种子,为以后二次囚魔做准备,是一石二鸟的买卖。
颜方毓说完,容秋下意识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刚才听的时候,自己竟连呼吸都忘了。
那天江潜鳞来因果课教所,不过也就呆了一会儿,说了不过几句话而已,竟有那么多弯弯绕。
其中暗潮汹涌,一环套一环,就算此时颜方毓拆开揉碎了讲解,容秋还是有些懵。
他小心翼翼地问:“江泥……江潜鳞,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打架的时候好像也没觉得啊?
颜方毓说:“此子心思确然深沉,但如此复杂的谋划,背后牵扯这样多的人,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仙府,也在江潜鳞背后默默给他打配合。”
仙府,自然是仙府。
仙盟的盟主宋玄沂,刚才容秋已经在灵璧里看到,他死了。
“我服了,怎么真是那个老登。”薛羽狂翻白眼,“那么大一个仙盟就真的让盟主亲自干活啊!”
“你也说了,那么大一个仙盟,”颜方毓说,“他身为盟主,若连自己手下那么大的动作还察觉不到,那才真是傻子了。”
“谁都知道是他,但谁都揪不住他。”
江潜鳞的背后主使,确实就是清明的另一个督学,仙盟盟主,宋玄沂。
当本来放在密室中的司徒清渊尸身,竟在自己弟弟床下被容秋他们寻到的时候,江潜鳞已经知道,自己被宋玄沂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或者说是……弃子。
那些一哄而上来清明打秋风的仙府修士给江潜鳞、宋玄沂做嫁衣。
而江潜鳞也知,自己不过是宋玄沂嫁衣上的一条绣线而已。
不过他也无所谓做对方手里的工具。
应该说,除了能有朝一日成功飞升之外,亲友疏远、身上脏水一类的都是小事,江潜鳞不在乎。
无论是换骨,还是二次囚魔,其最终目的都是如此。
当然,江潜鳞还是失败了。
若是成功,他身后的仙盟便会瞬间叛出“七宗两府”共同营建的生灵平等体系。
并以江潜鳞为造神代表,重拾元年以前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修仙界。
但江潜鳞败了、仙盟败了,这一切自然成了空谈。
“哎呀,其实现在看来,他们本来根本不需要偷偷潜进幻境中捣乱的。”薛羽语气有点唏嘘。
“如果没人捣乱,这两边的学生就能自己人和自己人斗个天昏地暗,十天半个月出不来。结果这群搅屎棍一来,反而把两边人整联合了。”
又或者别那么急,晚一些发难。
等幻境里的人都精疲力竭、幻境外的人也不会将全部注意力聚集在直播上的时候,那才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这群人本就是因利而聚,互相不信任,生怕别人比自己多得一份好处,恨不得阵营战还没开打就来清明占位置。
一盘散沙,也无怪乎不能成事。
仙府明明占据天时地利,却败给了人和。
而容秋他们诸事不顺,却偏偏就只占了人和。
“所以说江潜鳞其实没有败给自己,是败在了同伴身上。”容秋下结论。
薛羽去捂他的嘴:“哎呦你可别说了,别让他觉醒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唔唔唔,那后来呢?”
颜方毓拍开薛羽的手,替容秋掖好被子:“某人不插嘴的话,我早就继续说了。”
在联通阵输送完所有灵力,容秋昏过去之后,身为盟主的宋玄沂终于姗姗来迟。
他代表仙府冠冕堂皇地谴责了一番,好似之前仙府从未对其青眼有加一般,于是暗地里默许、相助之事自然也权当不存在了。
你说那些搅混水的人?
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
况且也不止仙府修士在这么说,后续那些态度松动的修士中,难道真的没有一个,是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吗?
这些人难以追究,而真正参与阵营战残杀的修士,脑中已被人打了烙印,根本无法指征宋玄沂。
至于江潜鳞的说法,这人不屑得留证据,空口无凭的太容易被辩解。
因此,明明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但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定罪,实在是一件极其憋屈的事情。
听到这里,容秋还是忍不住插话。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说宋玄沂死了吗?”
“哦,确实是死了。”
颜方毓云淡风轻地说:“虽然没有证据,但鸿武宫知道前任宫主惨遭不测,真凶还逍遥法外,一气之下过来把宋玄沂砍死了。”
容秋:????
容秋:“啊??!!!”
这么草率的吗?!
据说,罩在清明上空的禁阵能抵挡大乘期一击。
却没想到真的有大乘期连关都不闭了,从洞府爬出来,轰开防御阵,把宋督学打死了。
颜方毓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有这么惊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