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人设[无限](207)
“哦?那你还要上来见我吗?”
“郝刚”微微挑眉,很快他的目光就变得涣散,不出片刻,整个人便晕倒在地下,昏迷不起。
姜简蹲下检查了一番,发现郝刚确实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他望着天空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被藤蔓死死勒着,惊恐而绝望地望着他。
他们很清楚,只要姜简走进去,等待他们的就是失败的惩罚。
钟洵挣扎着从藤蔓中抽出了一条手臂,然而是没戴腕带的那一侧。他避开藤蔓上的尖刺,手掌用力一撑,试图将另一边也抽出来。
结果藤蔓在他胸前陡然收紧。
姜简心疼地看着他,子弹已经被他打完,包里更有杀伤力的武器扔出去很有可能连人都没了,他在物资列表里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能够帮助钟洵的物品,就算是看上去合适的,也因为藤蔓悬空过高而超出他所能达到的射程。
姜简感到无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钟洵在空中遥遥望着他,用力摇摇头。
“不想进来就和他们一起死吧。”姜繁的声线突然从空中传来,“我这道门可没心思等你。”
他太知道怎么威胁自己了。
姜简不愿意牵连无辜的人,抬手向钟洵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转身往演播中心走去。
钟洵垂眸看向胸前那条钻石项链。
“卧槽,那是什么?!”被藤蔓缠挂在最高处的人感觉自己供血不足,恍惚间看见演播中心的灯光渐次暗下去,夜空中缓缓出现一幅画面。
幻觉吗?
紧接着,有人也和他一样注意到了空中的变化,脱口而出;“直播?”
人们纷纷被吸引着仰起头,定睛一看,不由愣住。
空中的画面赫然是姜简的身影,那是镜头跟随他的直播画面。
黑色衬衣与长裤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身材,微微卷曲的发丝随着快速走动的步伐,轻轻在脸侧晃动。
这画面仿佛在残破的天际铺开,此刻在地图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看到。
不少人曾经都看过姜简那场史无前例的新人测试,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当初那唯一一次新人测试的公开直播是温思黛的奖励兑换而来的,但他们心中都无端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钟洵沉声问001号:“这也是节目流程的一部分?”
001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它声音有些委屈;“不,整个节目系统从投完票就没有发送过新的指令了。我们都是听指令行事,现在后台的场记包括统筹在内都不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流程。”
场记和嘉宾共存亡,只要嘉宾身亡,场记的所有数据都会被销毁。仅仅一天,001号已经失去了很多场记同伴。此刻自己负责的嘉宾被藤蔓卷在空中,001号不免慌乱了起来。
它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哭哭啼啼地和钟洵抱怨。
“吵,闭嘴。”
钟洵的腕带分明被藤蔓缠得够不到,但001吱哇的哭声却立体缠绕着他。他没好气地说完,看着姜简一路乘电梯上了演播中心顶层,短按三次开启了对讲装置。
*
姜简站在电梯中,心如止水。
顶层的按键旁写着“无通行证禁止进入区”,今天是它第一次被按亮。
电梯停下的刹那,腕带突然亮了一下,姜简轻扫一眼,很快合上。
走廊上空无一人,有古典音乐在远远的地方飘扬。
顶层只有一间房门大敞,离得越近,乐声越清晰。那熟悉的声音让姜简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迅速加快了步伐走了进去。
房间角落的留声机一圈圈转着,方柜上的花瓶里,枯萎的鸢尾花垂头丧气,花瓣散落。
音乐是他这辈子忘不了的音乐,花也是梦魇中的花。
他的家庭与童年在悠扬的琴声和花香中支离破碎,他对人类的信任随着姜繁双手按在他喉咙的那一刻瓦解。
房间中央有一个玻璃罩,里面生长着巨大的树,树冠蓬勃地向外扩张,浓密的叶子挤压在玻璃遮罩上,藤蔓从缠绕着树干,死死依附着每一条枝杈。
纵然在唐尹的记忆中见过它,意识之树出现在眼前的那一个,姜简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每一片树叶都在呼吸,在叫嚣,落在他眼里,好像爬满树干的吸血虫,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吸食着钟洵的心神。
“哟,来啦。”
姜繁窝在圈椅里,任由姜简打量。
而后伸着懒腰起身,光脚踩在地上,灰色褂子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露出的皮肤上隐约有着鲜红的痕迹。
他们的容貌极其相似,然而姜繁的眼圈极深,神色恹恹,散发着戾气,姜简的眉眼则更澄澈,看着拒人千里却又不失柔和。
“你想做什么。”姜简单刀直入地问。
姜繁轻嗤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这么多年没有见,我的好弟弟就不想和我叙叙旧吗?”
姜简睨他,眼神冰冷:“我没有一个不满十岁时就想杀我的哥哥。”
姜繁冷笑;“因为你不是我,你过得不是我的生活,如果你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了你?”
姜简眯起眼睛,眼神中带着些许困惑。
他从小和父母哥哥一起生活,他们同吃同住,除了哥哥比他先上学之外,他们之间的生活又有什么差别?
“哈?你不会觉得你和我过着一样的幸福生活吧?”姜繁看见姜简的表情,讥笑了一下,快步走到他面前,撩开袖子。
姜简看见他靠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目光落在姜繁的手臂上。
积年的针孔和伤口纵横交错,而今痕迹虽然很淡,但依旧斑驳得吓人。
姜繁看着姜简骤缩的眼瞳,嘴角扬起,缓缓解开褂子的扣子。
他笑得很放肆,满怀报复性地将那伤疤呈现在他面前。
“你觉得姜风和周梓真的爱你吗?”
说着,姜繁敞着褂子反身走到方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份材料扔在姜简手上,“不是的,他们心里只有他们的实验,他们的真理!”
姜简定睛一看,和他在异调科查看自己身份信息时看过的材料非常相似。当时沈长锋说,他们只在父母的居所里找到关于基因编辑的内容,材料是不完整的。
原来完整版的在他这里。
“所以你……”
“所以你的哥哥我啊,是他们的实验产品,是巴甫洛夫的那条狗!”
姜繁走回圈椅里,往后一靠,双脚踩在椅子上,抱膝看着他,目光仿佛穿越了二十多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基因编辑后出现了某种变异的缘故,他的智力开发得异常早,普通小朋友可能还没有学会说话,他已经能大概听懂姜风和周梓的交流。
他清楚地知道,在那两个人面前,他只是一种研究工具。
如果一辈子就这样扭曲地度过,那倒还好了,但姜简的出生让他意识到真正的亲子关系究竟是什么。
尽管姜风对他们俩没有区别,但周梓的态度泾渭分明。
姜简是周梓正常怀孕下诞生的。他不是研究者的实验作品,他是母亲的孩子。
一个拥有母爱的孩子和一个被当做小白鼠的孩子,俨然鲜明的对照组。
他的阴郁和易怒只会成为周梓和姜风记录下的实验数据,而姜简的茫然和委屈就会拥有周梓的拥抱、关爱和心疼。
他要在姜简面前扮演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血淋淋的身体,双目无神,独自舔舐着伤口。
他们不是兄弟,他们是名为偏爱的天平两端,一端在天堂,一端在地狱。
“你知道我当时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吗?”姜繁拇指轻轻划过胳膊上的疤痕,“我想,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姜简浑身冰凉。
当时贺悯之告诉他,他没有被编辑过时,他松了一口气。那时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仅仅不是受害者而已,真正的受害人就在他身边。
“他们是怎么死的?”他看着姜繁,那日被他掐住脖颈的窒息卷土重来,“那天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