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白月光师尊(63)
沈白幸虽然矮了应瑄不止一星半点,但气势不输,冷嘲过去:“你还好意思提交情,你当初如何对我,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没忘。怎么?魔族容不下你了,跑来我这个病秧子面前找安慰?”
“玉微,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应瑄,不,贵为深渊的统治者,我应该尊称你为‘戮仙君’,你我早就是生死仇敌,何必做假仁假义的一套”,沈白幸直视男人幽黑的眼眸,半点不觑,“你不嫌恶心,我嫌弃”
戮仙君,新一任深渊帝王的尊号,如果说曾经的玉微仙君是修仙界的第一人,那戮仙君就是魔界的最强者。传言,他以修仙之体堕魔,是魔界有史以来最强的君王,初登大宝的那一年,连杀修仙界十天,血流漂杵尸堆成山。他残暴疯狂的手段,丝毫不愧对‘戮仙’二字。几百年前一场大战,玉微重创这位戮仙君,以一己之力在仙魔交界处立下通天碑,换得人间数百年来的太平。
沧海桑田,原本已经渐渐忘记的故人重新出现在眼前,沈白幸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坏主意,竖起全身的刺对应瑄不假辞色。
男人用一种近乎宠溺的神色看着只到他膝盖高的小孩,道:“非要这么说话?”
“嘴长在我身上,不爱听赶紧滚蛋”
“玉微,我希望你能来我身边,就像当初在往生天那样,对我展露笑颜”
沈白幸垂眼瞧着那外表漂亮却歹毒至极的红花,说:“是你后宫的美人不够善解人意还是深渊过于太平,你居然会说出如此没脑子的话”
一直温和的男人面色终于阴冷,他不顾沈白幸的抗拒,牵起对方的小手,徐徐前行在花海之中。
戮仙君一身黑衣,仿佛将天底下所有的阴暗披在身上,谁也不知道这刀削斧凿的面容下包藏何种诡异。他大力将沈白幸的手腕捏红,所到之处,红色花海纷纷让开。
“知道这花叫什么吗?”
沈白幸不答,一个劲的去挣脱。
应瑄也不在意,兀自道:“我初临深渊的时候,路过一座不知名的小桥,桥上有对男女在耳鬓厮磨,桥下是盛开的红色花朵。那情形分明是美极的,认为郎情妾意不过如此,可你知道,下一刻我看见了什么吗?”
沈白幸冷哼:“我没兴趣”
应瑄继续说:“貌美的女子露出犬牙咬上情人脖颈,鲜红的颜色从血管里面溅出来还是温热的,血流出来一滴,掉在了花瓣上”。
那副场景从应瑄嘴里说出让人全身泛起寒凉,红色的花朵浴血而生,刹那间涌上小桥,将鲜活的生命吞噬在根茎之下。见到这一幕的戮仙君,只觉天下间的男欢女爱不过如此,他随手摘下一朵带回宫殿。
伺候的婢女跟妃嫔每日看着戮仙君养护的花朵,都小心的询问这花的名字,后来被问多了,戮仙君给它取了个名字——若见。
后来,应瑄才知道,若见花除了那座小桥,深渊其余地方都没有。那对男女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两方虚情假意,万般算计却算不到双双赴死的命运。
“若见花开七瓣,沐血而生,晓人七情,是爱欲之花阴暗之花”
应瑄说的淡然,沈白幸听得面无表情。他们继续往前走,若见花还是看不到边际。黑水顺着河道潺潺流淌,一弯木质小桥从黑水的对面横跨而来。应瑄牵着人往桥上走,步伐缓缓。
当站在桥中间的时候,应瑄终于松开了沈白幸的手腕,黑色的眼睛古井无波。
流水声中,沈白幸说:“通天碑还没倒,你怎么出来的?”
应瑄摸上后者的脑袋,“玉微,以前的你很强,通天碑已经压不住我了”
沈白幸黑着脸不说话。
“我从来没见过你三岁的样子,乍看十分……”,应瑄思考了一会,才继续形容,“憨态乖巧,我很喜欢”
沈白幸脸更黑了。
就在这时,这方小世界突然剧烈抖动。
一柄黑色的长剑高高扬起,带着凌厉之势,抖起宛如银河倒流般的巨大光芒,轰隆一下砸在屏障之上。
小世界外,手持破焱剑的男人的衣衫在气劲中猎猎作响,他双目赤红,虎口被震得血肉模糊。灵丹里面的灵力被抽取,近乎见底的用法让灵丹自主吸收外界灵力。若是单渊往身后一望,就能瞧见方圆三里之内,所有活着的生灵都被绑住了一根红线,接天蔽日。
正在追赶猎物的狼首狮身怪物,它脚上的红线突然断掉,拐弯疾驰之中一脑袋撞上巨岩,头骨当场碎裂。大树下,仗着修为高强调戏女修的男弟子,手腕上的红线断掉,被成熟掉下的果子当场砸死。盘踞在黄沙中的蛇类,高高昂起脑袋正欲吞掉路过的猎物,忽然一阵风吹来扬起细沙,就么那么点动静,让它被猎物反杀……
如此种种,以单渊为中心三里内,陆续发生。用各种方式死掉的生灵,化作尸体之时,上面的生命力随着断掉的红线飘向某个方向,生命力被无形的力量炼化成精纯的灵力,填补单渊逐渐枯竭的灵丹。
第二剑撕裂漫天黄沙,轰然砍在小世界的结界上。破焱剑上面的金光浓郁到能活起来,随着长剑落下,第一道裂缝诞生了。
光芒从外面透进黑暗的区域,小世界中除了沈白幸跟应瑄,再也看不见第二个人,他们脚下是无边无际的若见花。
越来越大的裂缝中,应瑄淡然道:“玉微,我们打个赌”
沈白幸拧紧眉头,“我不赌”,以前他跟应瑄关系非常好的时候,就老是赌不过对方,他才不要赔上什么代价。
“我不喜欢你皱眉”,应瑄手臂使劲架着沈白幸的腋窝,把他放在小桥的木质围栏上,两人平视着,“这个赌关乎你徒弟,就算这样也无所谓?”
“你想对单渊做什么?”
应瑄轻笑一下,似乎被后者如临大敌的表情取乐到,他不紧不慢的说:“我们赌,单渊会不会背叛你,他是否心存正道”
光听赌约,沈白幸觉得自家徒弟肯定是不会背叛他的,所以他松了口气,眉头舒展,“你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魔族一百年不出深渊”,应瑄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对自己很有信心,黑色的双眸紧盯沈白幸。
沈白幸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轻咳一声。
小世界从外界被撕开的缝隙已有一指宽,渐渐地,应瑄的声音响起,他说:“我若赢了,希望玉微往后常伴左右”
不等沈白幸大骂对方不要脸,一道粗壮的天雷就毫不客气劈在结界上。天雷的力量,加上单渊的剑气,愣是豁的一下将小世界劈开半个人宽的裂痕!
沈白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差点栽倒,等他受惊回过神来,就望见应瑄抬头盯着黑漆漆外面,扬起一抹冷笑。
先入为主的,沈白幸以为对方是在表达对自家徒弟的不满,正当他想甩脸子的时候,手臂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
漫山遍野的若见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应瑄的面貌也开始模糊起来。
风将黄沙刮进小世界,细小的沙粒穿过应瑄透明的身体。
最后留在沈白幸耳边的是戮仙君一句“玉微,我在戮仙宫等你”
声音远去,强烈的阳光照射在沈白幸脸上,让他不适的用手臂挡在前方。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令沈白幸的身体失去平衡,他从小桥上往黑水里面掉落。
小小的身躯跟没了翅膀的蝴蝶似的,小世界也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入水之前,单渊一身肃杀的从外面闯进来,他抓住沈白幸的胳膊带进怀中。
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圈住沈白幸,将他固定在后者身上,仿佛要揉碎骨头的力道令沈白幸发出吃痛。他小手使劲扒拉徒弟胳膊,但就是划拉不开,一张婴儿肥的脸愣是皱成了包子。
“痛,好痛”,沈白幸一脚踢上徒弟大腿。
单渊被打也岿然不动,眼睛泛红,不肯放手的样子仿佛对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就在沈白幸以为要活活勒死在单渊怀里的时候,徒弟终于善心大发的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