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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气运我一无所有(86)

作者:明韫 时间:2021-05-22 08:32 标签:甜文 爽文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摩罗闭眼。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江景行的浩然剑太厉害了,练到他这个地步,完全不是依托剑,甚至不是依托剑意剑气杀人。
  天地万物皆可为剑,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空中飘荡不止的所谓浩然剑。
  江景行的浩然剑已经不像是这方天地下的剑。
  而是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让人根本无法寻出破绽的道。
  即使如摩罗,也不得不封闭五感,只凭借他最基本最直接的,可与天地沟通交流的圣境直觉感应八极剑。
  倘若江景行不曾缺失那盏魂灯—
  这天地间恐怕是没他摩罗什么事。
  可江景行偏偏缺了那盏魂灯,那就是天意助他,东风相扶。
  摩罗嘴角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他抬手以指代剑。
  摩罗没有江景行和谢容皎那么好的运气,有名剑择主,不挑剔主人的剑以他心气之高又看不上,折腾来折腾去只好练心剑。
  十万魔修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地搭弓上弦架云梯。
  镇西军虽也是铁血里历练出来的悍兵,奈何变故突生,军心涣散,满城皆是奔走的兵将,试图大声呵斥来镇定军心挽回局势,却不知他们微微发抖的声音已注定这一场的无力回天。
  江景行不去看魔修临城之状,只对着摩罗,一心沉浸在他的浩然剑里。
  摩罗眉毛一动,他貌不惊人,身量未见得如何高大魁梧,走在街上说不定有顽皮稚童将他当作好说话的老翁讨一个糖人。
  但他确确实实是活过两百年天下变幻后登临圣境的圣人。
  此刻他身上仿佛将他亲身所历的两百年风云全部收拢在宽大袍袖里,玄奥高妙,深不可测。
  见他如面泰山压顶。
  摩罗眉毛一动,抬手出剑。
  照他预想里,摩罗这一剑应该横贯整座镇西城,向上劈开天上云朵遮幕,向下将元帅府在内的所有府邸居处一律劈成碎砖烂瓦,甚至洞穿两百年坚不可摧的城墙,向天下暄喧嚣嚣昭告又一位圣境出世。
  风绕在他手边一缕,接着轻飘飘抽身离去,不知是何品种的鸟在枝头吱哇乱叫。
  元帅府好端端的,屋瓦上的缝隙也没多一丝,依旧在月光下泛出平滑的金辉。
  没动静。
  这就很尴尬。
  摩罗不信邪地再度抬手,
  再度斩下。
  鸟儿叫得更欢,从刚才吱哇乱叫跨一台阶,变为哇哇乱叫,叫得摩罗心烦意乱。
  烦乱之下摩罗突然笑出了声。
  让人很怀疑他是不是被打击得精神失常。
  摩罗明白了其中关窍。
  江景行以为天地之气莫过于浩然气,所以他以浩然气驭使天地之气。
  而修行者是凭借着体内灵力操控天地之气,不分清浊,方有了修行中人种种惊掉人眼皮子的神通。
  他决定不和江景行纠缠下去,再度举手,这次不是为了出剑,而是为了方便远处魔修见到他高高扬起的手势攻城。
  圣人之间的交锋,三度举手,不过是魔修拉弓上弦的一转眼。
  摩罗这次出师之前一定没有翻过黄历。
  更远处有烟尘一线滚滚而来,迅猛之势犹如海潮翻卷扑向天边。
  烟尘来得极快。快得让摩罗手未及放下,已然看清为首的女子红衣红马,腰挎宝刀。
  那一丝丝凝结在草木花叶甚至房屋砖瓦上的剑气变了。
  它们逐渐聚在一处,自无形变有形,水滴石穿般积少成多。
  乌泱泱一片的归元军逼到魔修面前。
  箭自弦上发出的一刹那,有长虹自镇西城横过天际,将天地两极一剑贯穿。
  乌云退散,明月避让。
  等长虹光辉渐渐散去后,镇西城中已经不见摩罗身影,留下一瓶打翻在地上的部首心头血,色泽暗淡,显然失去其效用,与普通人的鲜血无异。
  江景行收剑一笑:“你帮我遮蔽了天机合伙坑摩罗一回,这瓶心头血我便替你撒掉面免你一劫。”
  镐京皇宫内国师拭去唇边鲜血,笑叹道:“劳你操心,我的劫数将至,避无可避啊。”
  除非他自愿斩断情丝。
  情愫盘桓了两百余年,让他怎么舍得?
  镇西城南面方向急匆匆来了个红衣人影杀入城内,事态紧急,谢桓顾不上风仪,压出褶皱的衣服和从冠里掉落下来的碎发诉说他一路来的风尘仆仆。
  他愤怒指着江景行鼻子怒骂道:“江景行,你看看你要一声不响搞出这种事情第二次,老子还帮不帮你通知初一,替不替你收拾烂摊子!”
  说罢他自觉失言,恨恨甩袖:“算了!你想也别想搞第二次!”
  江景行出神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面前气到仪态全无的谢桓,城外陈年的冤家对头谢容华,佛城里等着和他秋后算账的阿辞。
  啧,刺激。
  他愣是咂摸出一点人生无望的味道。
  东海城里千百楼主哈哈大笑,一摆袍袖:“走,去佛宗看热闹去。”
  多少年能有一次的大热闹,怎可错过?


第78章 西疆佛宗(十二)
  被镇江山指着的魔修油滑转了转眼珠, 问道:“是不是我告诉前辈答案, 前辈就放我一马?”
  “看你说的是什么。”谢容皎冷然道,“不说肯定是一个死字。”
  行吧。
  谁叫人家剑锋还在他们喉咙上搁着呢?
  魔修认命, 老老实实回答:“佛宗内院弟子不多,一共才六十余人,尽是我们同族,原本的佛修被关在佛宗地牢里,诺, 就是我们拖他出来的那个。”
  那些秉着一片除魔卫道之心来浴佛会的修行者,那些欢欢喜喜听着街上僧人讲经的百姓一定不知在他们不察时,佛城真正的顶梁柱已悄然换了个模样。
  换成他们最害怕最厌恶的魔修,向无知无觉的他们在黑暗里伸出爪牙。
  饶是谢容皎早有猜测, 且他情绪少有起落, 很见过几场大世面, 也不禁后背一麻。
  他喉咙微紧,问道:“这么大的阵仗, 你们是如何做到?所图又是何事?”
  “佛修虽说是一群秃驴, 也是群不好对付的秃驴。”话大概是正好搔到魔修的得意痒处, 他嘿然冷笑, 直至谢容皎眸光一寒,剑锋更向前递一分,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这就说正事。”
  “佛修中有不清净的佛修与我们合伙, 大人你知道入得内院的全是佛宗中核心人物。有他在饮食中下毒, 挖通密道方便我们潜入, 里应外合之下当然拿下。”
  说着魔修眼中自然流露出一抹敬畏之色:“长老将法衣交于我们手上。长老妙手天工,我们穿上法衣扮作佛修竟天衣无缝找不出端倪。”
  “再说佛宗内院避世不出得久了,唯一有点名气的就是无印,哪怕外院的都未必认得全,只是暂扮到浴佛会时候,不容易露出马脚。”
  一边一直不语的佛修低头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倘若因我佛宗失察小人之故,累得前来浴佛会的诸位同道被魔修一网打尽,其中罪孽我佛宗万死不能挽回之一二。”
  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儿。
  来浴佛会的均是各大世家宗门捧在手心里的人才,若是折损等于断了九州的香火传承,对摩罗之利言语无法表述。
  谢容皎却觉得不止如此。
  年轻一辈终究是年轻一辈的事情,老一辈根基未断,九州真正有灭顶后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反倒是摩罗将在一群失心疯的老一辈疯狂反扑之下自身难保。
  即使他熬到几十年后,那时候以摩罗寿命也该凉了。
  没见到北狩时摩罗想除九州年轻一辈香火,借的是部首的刀。
  “摩罗所图的是佛宗一直以来镇守的东西。”
  千百楼主的话响在谢容皎耳边。
  他问魔修道:“仅仅如此?没有其他所图?”
  魔修叫苦不迭,要不是镇江山来着,差点以头抢地:“真的大人!您看小的修为就知道了,就算有旁的东西,长老怎可能将全部谋划告诉小的?小的实是把自己所知全部吐出,更没半点隐瞒,愿意立血誓为证!”
  血誓是约束力最强悍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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