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会生孩子(16)
当天下午,宿冉便在房中将自己的胡须剃了干净,看着镜中没了胡须的自己,他有些不适地转过了脸。
没了胡须的他面上五官顿时清晰起来,肤色白皙犹如女子,浓眉微敛颇具侠气,那双摄人心魄的细长眼睛更显得明亮深邃,鼻梁英挺,淡色薄唇微抿,下巴瘦削,脸部轮廓极其完美,竟透着一丝邪魅。加上他本就高挑清瘦的身姿,此时又穿了一袭白衣,腰间系一条鲜红腰带,更衬得仙气非凡。先前那浑身煞气让人恐惧的气息瞬间消失了般,唯有那冷冽的眼神让人看了心中发颤。
现在自己这样子哪有半分威严可言!显然宿冉十分嫌弃现在自己的真面目,曾经年少时,教中兄弟都称他长了一张勾引女人的俊脸,殊不知他最厌烦的就是这样的评价,看上去太弱了!因此一旦他发现自己长出了胡须,就再也没有剃去过,之后再也没人敢与他开这种玩笑。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宿冉将门打开,沉着脸看来人,是客栈的一个杂役。
“上官公子,有个姓花的客人找您。”小二本来是半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因为他知道住在这里的公子脾气不大好,故而不敢直视。
“嗯,你下去吧,”宿冉淡淡地回了一句。姓花?难道是花长老?他不在教中处理教务跑这里做什么?
“嗯,小的退下了,”小二点点头,转身要走,余光瞥见还未回屋的宿冉,不由看呆了,这……这还是前几日的那个男人嚒?!他忍不住又回头偷偷瞄了一眼,好像还真是!只是剃去了胡须差别竟是如此大!长得真俊呢!他心中感叹道,像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虽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仙人嘛,总是有些清高孤傲的。
“你看什么?!”宿冉察觉出这个杂役频频回头看他,使他非常不悦,冷声斥道,“找死么?”
“没有没有,小的这就走,”小二连滚带爬地逃下去了,长得倒是俊美,可这性子太暴躁了。
宿冉摸了把自己的下巴,触感光滑,脸色难看地将房门关上,下楼去,刚刚下楼,就看到那三人正在靠进楼梯的地方饮茶说笑。
寂淳此时正与薛药沐乜风两人坐在一方桌前,听他们说些江湖上的趣事,眼睛不经意间瞥到楼梯处,一个英俊逼人的男人自楼上下来,他的身影瞬间将所有人的眼神勾住了,原本嘈杂热闹的客栈顿时安静了。就连寂淳从不在意别人相貌的人,也转不开眼睛。
只见那人寒着脸走至客栈大厅正中央,抬起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只听到“嘭——”一声,桌子瞬间震裂飞散开来。那人用一种冷冽威吓的眼神一一扫过了在场的人。
索性在楼下吃饭的都是些普通客人,见这阵势也不敢再多言,纷纷低下头不愿惹事,最近可是动荡的时刻,他们可不想莫名其妙死掉。
寂淳此刻确定了这个俊美非常的男人就是宿冉,忍不住又朝他看了过去,没了胡须的他,一点都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个残暴冷酷的魔教教主。
而宿冉正好走到他们所在的桌子前,看到那个和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让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脸上的胡须没有了,又联想到那群人看他的目光,竟然有些微微发窘。他微抬下巴冷傲地看着和尚站,冷声道,“看够了么?”
“呃……”寂淳瞬间出现了窘迫的表情,连忙收回了眼神,却不知该看向何处,心中暗自感到羞愧,他作为出家人,竟然因为看一个男子出了神,实在是不合礼数。
“淫僧,”宿冉白了他一眼,低声呢喃了一句,之后高傲霸气地转身离开,只是那急促的脚步显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句话自然落到了离他最近的寂淳耳中,他的脸色变得又红又白,垂下眼眸反思自己方才的逾矩,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让自己静下心来,可那噗噗直跳的心脏揭示了他不安惭愧的心情。
看着身边这个一向淡漠少言的寂淳师父因为魔教教主的一句什么话,竟然露出了这种表情,薛药与沐乜风两个对视一眼感到很是奇怪。
“两位施主,贫僧先回房了。”寂淳双手合十向两人施了一礼,转身上楼,步伐也略显仓促,他要回去抄经书浇灭自己这腔慌乱错杂的情绪,将心头奇怪的悸动压制住。
他在床上打坐,紧紧闭着双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高挑笔直,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清冷的气质,还有那张清俊的面庞,只一眼,便再也忘不掉,那人敛眉发怒的神情,得意张狂的笑容,多疑算计的心思……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寂淳猛地睁开眼,眉头紧锁,房内空荡荡的,他有些失神,索性翻身下床找了纸笔书墨抄写经书,抄写着不知何意的经书,他的心也慢慢静下来。
宿冉姿态凌然地从客栈出来,有些错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剃去了胡须怎么这群人是这反应,实在恼人!他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还有那和尚,为何用那种眼神看他,难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他当真是……喜欢本座?不然为何在山中那般悉心照料,还有那次……想到那次屈辱的经历,他眼神一暗。
走过两条街拐进一个死胡同,他到了魔教教徒议事的地点,那里已有十几个武林人士打扮的男子整齐地站在一块,右臂上都隐蔽得绣着黑鹰,正是他教中之人。
第19章
走过两条街拐进一个死胡同,他到了魔教教徒议事的地点,那里已有十几个武林人士打扮的男子整齐地站在一块,右臂上都隐蔽得绣着黑鹰,正是他教中之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男子看到宿冉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回过神后连忙跪下,身后十几个手下也忙跟着跪下,恭敬道,“教主。”
“嗯,花长老,你有何事找本座?”宿冉微微抬了抬眼皮,冷淡地问道。
“启禀教主,陈远发动仓津芜余党叛变,偷袭我派长老意图掌控魔教,现下贺长老身受重伤,由白长老与青龙堂堂主高申暂处理教务,与陈远等人僵持着,有我来请教主回教主持大局。”花长老跪下悲愤地传达着魔教现在的情况。
“混账!”宿冉怒喝一声,咬牙切齿自语道,“陈远啊陈远,当日本座饶你一条狗命,竟想不到你有这能耐!”转而对底下跪着的花长老等人命令道,“此事不得外传,你等先回教中,本座很快回去,定要将那陈远等人剥皮抽筋!”眼底一片嗜血残暴的疯狂,黑瞳此刻闪着愤怒的火光。
跪着的众人都亲眼见识过教主残忍折磨人的手段,看到宿冉此刻狰狞恐怖得神情,他们对于没了胡须的教主长相俊美胜却天下风流才子的想法瞬间消失了,只觉得恐怖渗人,犹如罂粟花,皮相愈好,内里愈毒!见教主下了命令,忙叩首离开。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宿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街上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这世间难见的俊公子,却被他冷冷一瞪,吓得不敢上前。
天色渐晚,寂淳自房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惹人注目的俊美男人,脸上依旧是严肃淡漠的神情。只见宿冉冷冷瞥了他一眼,推门进去,在他下去打水洗脸回来后,又看到了宿冉,此刻正背着包袱下楼。
他有些疑惑为何这人现在离开?他身上的毒还未解除竟然就甘心这么离开,实在不符合他的性子……纵使他有千万种疑问,但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男人,终于他微微低头,像是没有看见对方,从他身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距离逐渐拉开,寂淳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同时松了一口气,像是解脱了般。
直至傍晚,寂淳吃过了饭,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频频下楼上楼,眼睛不自觉地看了看宿冉漆黑一片的屋子,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甩去自己那奇怪的思绪。
他刚要进门,两仪盟的叶帮主恰好经过,朝他拱手道,“寂淳师父,明日老夫与各位掌门决定组织一场武林同盟大会,就在这昌隆客栈前的长春大街上,希望你能过去。”
“阿弥陀佛,贫僧晓得了。”寂淳淡淡地回应道,之后便转身回房。洗漱过后,他闭眼静心练功,将全身内力游遍全身,感悟武学精髓,惊讶地发觉他体内的内力竟然多了几分,这并不是他自身的,与他本身内力虽不冲突但也不能融合,这是为何?
他皱了皱浓眉,脸色冷峻严肃,何时体内出现这道内力的,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极力想要将这股气息与自己的内力调和,却总是缠缠绕绕不能相容,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他终于放弃。
睡前,他突然想到叶帮主的话,明日将会有一场全体武林人士参加的大会,想来是要对寻找地芒做准备了,给师父的信刚刚送出去,也不知本门是何打算。想到这里,他脑中突然又一次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容颜,正张狂肆意地笑着,一双戾眸侵略意味很重,那人是魔教教主,野心极大,恐怕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地芒,那么他又是为何这般匆匆离开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他便也沉沉地睡下了,梦里很乱,一会儿是宿冉身受重伤倒在地上,他刚想要上前扶起他,梦境却突然变了,只见宿冉冷酷俊美的脸上挂着几道血痕,手执一条鲜红鞭子,周围一片全是人的尸体,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充满了愤怒,只想亲手将这残忍的男人……
他猛地惊醒,脸上全是冷汗,急促地呼吸着,这个梦……太真实了。起身下床取了湿手帕擦了擦脸,揪着的心才慢慢放松,脑袋也逐渐冷静。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薛药自房内出来,向他打了声招呼,睡眼惺忪地问道,“寂淳师父,今日你去那大会上嚒?”
“是的,贫僧昨日已答应了叶帮主,”寂淳礼貌地回答道。
“那正好,师兄让我过去看看,不如一同前去?”薛药傻呵呵地一拍手,笑眯眯道。
“也好。”寂淳点头。
路上,薛药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今日竟不见那魔头的影子……”
寂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走着。
到了长春大街中央那片空地上已然搭了台子,四周熙熙攘攘围了很多武林人士,这些都只是不出名的小门小派,像两仪盟擎弧派龙剑宗这等大派,均是这场大会的主要人物,是要上去谈话的。
果真,只见叶帮主慢悠悠地走上台,咳了两声,底下的人纷纷停止吵闹,好奇地朝台上看去,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可能都隐约能猜到这次大会是要来解释不久前的几起灭门惨案的。
“在下两仪盟叶朝华,见过各位侠士!”叶朝华向台下拱了拱手,继续道,“想必各位已然听说,近日江湖上不断出现离奇的灭门惨案,接连遇害的有武当、峨眉、清坤、玄都各派掌门人,之后欧阳盟主一家连同天罡派遭遇灭门之灾,其中欧阳公子得以幸免,告以我等知晓这一系列事端背后隐藏的滔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