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总是被教做人(24)
这时却见他已将酒壶放下,默默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我,视线几乎要将我嗜穿。
我做贼心虚,这回不用他说,就软着腿爬下床垂头跪好。
他的手再次来到我的胸前。我想起今早起床时少主将铃铛扯去,但环仍挂在乳尖,莫名觉得若他发现定又要大动肝火,但想到胆敢隐瞒似乎罪加一等,便也没敢躲,越发心虚地任他蹂躏。
他竟也没有反应。
我想起他先前脱去我的外袍,怕是早已知晓,难怪脸色沉得如同锅底。
今日他虽未折磨我,但不说话的模样却让我更加忐忑,心里暗暗祈求他快点开口问我,也好过这样无声的煎熬。但他偏一言不发,只是让我跪着,时不时拨弄着我的乳珠上的小环,让我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不知捱了多久,我余光瞥到窗外日头已落下,暮色笼罩,湖面暗沉,终是承受不住这压力,主动开口道:“能否饶了我?小人也是出于无奈。”
他垂眸,情绪复杂地看着我,只沉默地隔着衣服揉捏着我的乳头,描摹着那里的形状。
我以为他不打算理我了,他却忽然抬起我的下巴,轻声道:“你一定很害怕吧,小可怜?你留在魔教无非是因为仇家太多,无处可去,不如跟着我,我不但能护住你,还能教你剑法,不会伤害你。”
说到这,眼里终于闪出我最熟悉的戏谑,轻拍着我的脸,暧昧地笑道,“还会让你很舒服。怎样,是不是比跟着现在的主子好多了?”
我怔了一怔,艰涩地垂下双眼。
不用挨打,不用心惊胆完成难以完成的任务,还能助我练功,虽说偶尔要受点屈辱,但当谁的狗不是当?所谓良鸟择木而栖,我这人没什么忠心,自然知道哪个选择更好。
只是,现在我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这情人蛊是子母蛊,我若自行拔蛊母蛊定会知晓,除非少主自愿放我,我当至死都无法逃脱。现在我只能留在长生殿,承受少主的施虐与恩赐。
想到这,我不禁咬了咬下唇,艰难答道:“多谢英雄收留,小人感激不尽,愿执鞭随蹬,侍奉左右。只是,小人现在无法离开魔教,请您莫要怪罪。”
他深知我的为人,安慰似的轻抚着我的发顶,又轻又柔,不似刚才的胁迫玩弄,问:“又被下毒了吗?有何法可解?”
没想到他还不放弃,还想帮我解毒,我便迟疑了,看着他随意搁在旁边的剑,想起今日我那样打他的脸他都没有杀我,再观他眼神怜爱,认为他近来对我还挺好,便老实交代道:“我被种了情人蛊。”
这话说完,却感到周围骤然变冷,空气凝固,只听到他隐着怒气的声音。
“他给你种了情人蛊?”
我听这语气隐隐作怒,本能地紧张低头,他却钳着我下巴迫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无边怒火均被收入他黑黢黢的眼底。我最怕他动怒,比惩罚本身还感到害怕,垂下眼睛仍不敢直视,委屈地小声求道:“别生气了。”
他最喜看我这怯怯,不敢大声说话的模样,眼里怒意顿消,强拧着我下巴的手指改作摩挲着我的唇,道:“小可怜,想求我消气?若你今日能答上我为何生气,我便饶了你,如何?”
我越发茫然,这情人蛊是我灭了无常门抢的,结果用在自己身上,他定会觉得我自作孽不可活,但犯不上动气,不然便是他想将我收在身边供他随时玩弄欺负,没有得逞恼羞成怒?好像也不是。
我低头抿唇想着,半天未能答得上来。
他没等到我的回答,终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拿起酒壶想喝酒,摇摇酒壶却发现酒已被喝得一滴不剩,垂眸盯我许久,似是想起上回让我出门遇到仇家打架受伤之事,便摸摸我的头,享受着我惧怕不敢反抗的顺从,吩咐道:“你在此乖乖跪着,我一会回来。”
我听话地点头道是,乖顺地目送他离开。
待听他脚步走远便偷偷起身,拿起我的惜年便用衣袖擦着,心里不服地想,这疯子莫名其妙,最委屈的分明是我才是,他生什么气?
但他留的问题又不敢不认真思考,正想着便听到有敲门声,我便放下刀去开门,门外并没有人,叩门声却再度响起,我才发现声源竟是出自窗户,可这房间分明在三楼,窗外又是西湖,怎会有人?
便狐疑地挪过去查看,见两只手正扒着窗沿艰难地探入,这双手生得白玉无瑕,骨肉匀停,无丝毫磨砺出的茧痕,看着便知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我探头看向窗外,对上那张风流俊美的脸,果然是太子。
我犹豫片刻,怕他掉进湖里,还是伸手拉住他。
这太子随他哥,最爱顺杆往上爬,被我拉进屋后四处望望见剑寒清不在,便对我嘻嘻笑道:“总算找到你了,小明月,有没有想本宫呀?”
我垂眸瞅着他正握着我的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他手背狠狠敲下,我打得并未留情,自己都看见他那手背被打得肿起,他却不喊不叫,反倒小心地执起我的手心吹吹,柔声道:“你看你,打疼了没?下次莫直接用手,本宫会心疼。”
“……”
我麻木地劝道:“太子不要这样,在下与你不熟。”
他急道:“怎么不熟?本宫很小的时候便喜欢你了,莫非小明月已有了喜欢的人?那人有本宫帅吗?有本宫有钱吗?有我们这般,流着相同的血吗?”
我本不爱理会,听闻此言猛地转头看他,问这是何意思。
太子也疑惑地看着我,“大哥没与你说吗?”想想又叹道,“想来是不敢说,但你也有权知晓自己的身世,本宫来告诉你吧。约莫二十年前,朝廷曾出兵缉拿当时盟主并处死,引发众江湖人士不满,此中原因却无法对外提及,因为他的罪名是,私通当朝公主。”
我有些发懵,没明白是何意思,这又与我何干?
便听他接着说道:“本宫的姑姑,生来便厌恶陈规枷锁,年轻时偷偷离开皇城闯荡江湖,交结好友,行侠仗义,甚至与那代盟主私定终生,怀上了他的孩子。父皇知晓后龙颜大怒,认为她辱没皇家颜面,不但不认那小孩,还说那是孽子,要将其摔死,姑姑怜惜幼子,便自废武功,请入摘星楼思过,只求父皇放过她的孩子。后来便托人将那小孩送走,并未告诉任何人他下落何方,希望他不被打扰。”
我慢慢消化这话的意思,未来得及想我的身份,也未来得及去想与他们兄弟的关系,只是想着,原来我娘并未抛弃我,只是为了保护我才被困,无法与我相聚而已。
我也应当救她。
我向后趔趄两步,摩挲着握住我的刀,这把刀给了我更多面对命运的勇气,这才沉声问道:“我娘现被关于何处?”
太子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道:“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十年前,大周与吐蕃的议和,要派公主和亲,选中了姑姑。可她性格刚烈,为夫守节,竟在成亲前日悬梁自尽。父皇悔痛交加,但若允许她与夫君合葬便是承认公主与平民结合,皇家颜面将不复存在。父皇不会同意,便有了后来大皇兄火烧摘星楼之事。”
太子说着以折扇抵额,摇头叹息道:“我这大哥生来便是皇族逆鳞,狂妄不羁,此举更是将皇家尊严踩在脚下践踏,父皇震怒,将他关入禁宫思过,但太子之位仍未定下,这期间常有其他皇子派刺客杀他,他每日除了睡觉便是喝酒和杀人,除了刺客他见不到任何人,这一关便是八年。后来父皇年纪大了,实在管不住他,又思念公主,怕重蹈覆辙,最终同意他离开皇宫,任由他胡闹了。”
我听完他讲完全部过程,待捋清事情经过,先是苦笑,原来我娘是当朝公主,我爹是曾经的盟主,本是天作之合,我本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却因这所谓的皇家颜面落得家破人亡,他这父皇便是罪魁祸首,难怪剑寒清不肯与我实说。
思至此,我这才意识到,既然我娘是他们的姑姑,那剑寒清和太子不就是我的……表兄?
我顿觉头晕目眩,有千万想法汇入脑中,但最先忆起的,却是他每次居高临下注视着我时怜爱的眼神,如凝视一只流落在外的幼崽。
又想起他初次见面就饶我性命,后来屡次出现,不是管教我便是救我,还有在无常门洛尘说到亲人时,他唇边明显讥讽的笑。这么说来,他每回拔剑当只是为了吓我,并非真正想要杀我。
那我还怕他做什么?
正想着,便听到自走道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心想:这厮实在不厚道,瞒着我便罢,还恐吓我戏弄我,害我总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惶惶不安,我便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看看他是何反应。
便将太子推到屏风后屏息让他躲好,装作他未曾来过。
刚藏好,半阖的门便被从外推开,剑寒清刚进屋,原本昏暗的房内亮堂了许多,他虽是皇子,却生得豪气英朗,英姿勃发,像个江湖侠士。我视线偷瞄向屏风后,看到太子那截白衣还露在外,急忙挨过去挡住他的视线。
剑寒清疑心我不怀好意,修挺的剑眉微蹙,将酒壶轻轻搁在桌上,正欲开口,便被我抢了先,道:“英雄,您先前的问题在下已想到答案了。在下区区长生殿护法,您贵为皇子,怎值得您动气?思来想去,这情人蛊乃是情人之意,莫非其实您爱慕我已久,吃醋了吧!”
这话说完,便见各式表情在他脸上轮番交换,比看戏还精彩。我有恃无恐,只要他发火,我便能搬出准备好的话质问他,但他却并未我想的那样正色训斥,而是默不作声地举起酒壶喝了一口,反倒笑着问:“你真这么认为吗?那你又如何想呢?”
被我如此编排,他竟没生气,这与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我便叹气,继续撩拨他道:“如您现在这般对我,定然是不行的。须诚心正意,乖乖听我的话,才考虑给你机会。”
他定觉得我疯了才敢这么说话,在座椅坐定,翘起腿看着我,眼中有繁星般璀璨笑意,道:“你还挺得意?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把你惯得胆子大了?”
我这才将准备好的话搬了出来,翘起嘴角,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因为您不会真的杀我,又何必吓我呢,表兄?”
他听到这两字便知我在故意逗他,眸中繁星黯淡,默然再饮两大口酒,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我平日见惯他狂妄嚣张,如今竟被气到无可奈何,不由觉得每根手指都畅快得舒展开来,心里笑开了花。
还欲继续挑衅,却见转瞬间,他乌黑的眼底再度现出我熟悉的戏弄猎物时的促狭神情,慢条斯理地执起腰间宝剑,如凝视情人般专注地把玩着,似笑非笑道:“我道你哪来的胆子,原来是认为我不敢杀你。不过小护法,那小子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曾杀过两名皇子,他们都如你这般不听话,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