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傻福(104)
那时候,曲流为了他没带童潼一块入京的事,还对他动了手,那时,顾恩第便曾说过,曲流对于童潼的事,似乎过于紧张了,这话放到眼下来看,依旧……如此……
身侧,顾恩第将衣袖里的拽了起来,他微微垂下的眼睑,挡住了眼中的寒意:“曲流待童潼一向很好”。
“或许吧”童袁飞声音懒懒:“若是以前,便也罢了,可是现在,还是应该保持距离的好,童潼在江城的名声已经毁了,如今来了京城,虽然痴傻了,可我也不希望他在京城又背上一条淫乱的罪名,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我的儿子啊……”。
顾恩第听着,那垂下的双眼,瞳孔不由得微微睁大。他不知是想起什么,眼中寒霜更甚。
童潼与顾恩第在童府用了晚饭,回去的时候,童潼总觉得顾恩第不太对劲,他睁大眼盯着顾恩第看了许久,才忍不住问他:“相公……你、你被爹爹骂了吗?”。
顾恩第回神,摇头:“岳父没有骂我”。
童潼呐呐的哦了一声。
顾恩第眼珠一转,不知想起什么,又问:“童潼,你觉得……曲流此人……如何?”。
“嗯?”童潼懵了一下:“曲流不好,曲流坏,曲流是骗子”。
顾恩第一怔他盯着童潼那懵懂而又严肃的小脸,心口里忽而就像是被塞了石头一样,
可是……
——若是以前,便也罢了,可是现在,还是应该保持距离的好,童潼在江城的名声已经毁了,如今来了京城,虽然痴傻了,可我也不希望他在京城又背上一条淫乱的罪名——
童袁飞的话忽而在顾恩第的脑子里闪过,他微微抿唇,忽而又问童潼:“那你觉得流流如何?”。
童潼立即一笑:“流流很好呀,流流会陪我玩,还会给我送礼物,流流可好啦”。
顾恩第心里猛然一紧,膝盖上,他把手握了起来:“童潼,若是有一天让你在我与流流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童潼被问呆了:“选一个?为什么要选呐?大家一起玩不好吗?”。
顾恩第拧眉:“如果有一天不能一起玩了,而我跟流流,你又只能选一个的时候,你会选谁?”。
这个问题,显然是一下子把童潼给问住了,他睁大眼,盯着顾恩第看,他理解不了,顾恩第这话的意思,好半响了他才呐呐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不能一起玩了?”。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管告诉我,我跟流流,你选谁?”。
这个话……
童潼没回,马车外,那坐在车板上的清歌却皱起了眉。
不知道为何,她竟然觉得顾恩第这话有些残忍。
让一个痴儿回答这种问题,不等于是要他难受吗?
一边是很好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相公,虽然谁都知道这种问题,肯定是要选相公的,但对一个痴儿来说,也不希望失去好朋友的。
果然……
马车里,童潼急得红了眼:“为……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选?相公是相公,流流是流流,我们都一起玩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一起玩了?”。
顾恩第明显一怔,他似乎有些惊呆地看着童潼。
童潼被逼得很了,话才说完,眼眶里就有大颗大颗的泪珠直往下掉:“我想跟相公,跟大家一起玩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玩啊……相公是相公啊,流流就是流流,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选?是不是选了之后,就有人要走?是相公不要我了,还是流流不要我了……我……我没做错事啊……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人心的猜忌,受不得别人的挑拨,也受不得别人的染指……
可这些事,跟一个傻子有什么关系?即便这个傻子很容易被人糊弄,可是有些事,又与他有何关系?
童潼哭了,他哽咽的话音,让顾恩第浑身狠狠的震了一把,当下急忙将童潼拉近怀里抱住哄他:“你看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哭了?要是让外人见了,还得说我欺负你了”。
童潼哭声一顿,仰头看他:“开玩笑?”他眨眨眼,湿漉漉的眼眶明显发红:“那我是不是不用选啦?”。
“当然不用选了”顾恩第擦着童潼的眼眶,柔声哄他,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童潼也信了,他睁大眼,几乎要破涕为笑,只是他仍旧心有余悸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那我、我是不是还可以跟流流一起玩啦?相公会跟我和流流一起玩么?”。
顾恩第轻一哂,他搂着童潼,话音柔得像是砒-霜:“会的,你还可以跟流流一起玩,我也会陪你,跟流流一起玩的”。
童潼这才终于破涕为笑,一把将顾恩第紧紧抱住:“相公真好”。
真好吗?
顾恩第嘴角溢出了轻笑,不知是嘲弄还是苦涩。
如果真的有那么好,又怎么会在刚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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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帖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恩第恢复了上朝点哞对于他与章子寻奉命查的案子究竟是个什么进展,外头无人知晓。不过这两日,童潼倒是隐约听起府中的小厮丫鬟蹲在一起的时候,说起过沐侯府的事。
是沐侯府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闹了分家,不止分家,据说二房的夫人毫无征兆的就染了恶疾,不出几日竟是没挺过来,人便去了。
下人们说的唏嘘,童潼也听得心虚,他担忧地朝清歌看去,仍旧不放心的问:“生病了真的会病死人的呀?”。
“可不是,所以夫人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能生病的呀”清歌顺势哄他。
童潼呐呐点头,想起早上自己才吃了一碗饭,这会子迟疑着,又喊清歌给自己再端两碗来,他要把自己吃得壮壮的,这样就不会生病了!
清歌听得好笑,吩咐小丫头去厨房给童潼拿了吃得过来,童潼当真是强迫着自己又吃了两碗,这才打着饱嗝跟清歌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年节过后,大雪也挺了,偶尔天气不错的时候,还能隐约看见一些阳光穿过云层,暖暖的洒在身上。
院子里,童潼仰头看着天际,他微微眯眼,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院子外,有小厮拿着帖子跑了进来。
“怎么了?”清歌狐疑,扭头去看:“这是谁府上送来的帖子?”。
小厮说:“这是一位姓曲的公子,让人送来给夫人的”。
“姓曲的公子?”清歌狐疑,结果帖子翻开一看,便见得落款处写着流流儿子。知道流流是谁,清歌当即失笑,朝童潼走近:“夫人,这是流流派人给你送来的帖子,你要看看吗?”。
“咦?”童潼意外:“流流怎么会派人给我送帖子?他不是一向都会直接来找我的吗?”。
“许是有事,来不了吧”。
童潼狐疑着,接过帖子,翻看仔细一看。随后童潼皱眉了:“这个……不像是流流的笔迹呀”他看向清歌:“会不会弄错了?”。
清歌明显一怔,扭头朝小厮看去。
小厮忙道:“这个小的便不知道了,不过门外交给小的帖子之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家公子,明日便要走了,今日想请夫人跟几位好友出去踏青”。
童潼一愣,脱口就问:“会有几位好友呀,那宁师跟苏远也会去啦?”。
小厮不确定,只点头:“大概吧……”。
童潼立即看向清歌:“那我们也去,把丝惗叫上,还可以让丝惗跟宁师见见面,不然两人一直都不能见面好可怜呐”。
清歌失笑:“夫人您忘记了,丝惗小姐今日与大夫人她们出去了,并不在府上”。
“哦……那好可惜”童潼呐呐着点头,他看向手里的帖子,又问:“这清雅居是在哪呀?”。
清歌道:“清雅居在东城街那边,那边有条河大,可连接城外,既热闹,又风景极好”。
童潼忽地拍手:“好~那我们去清雅居,等相公下朝回来,让相公去那边接我回家”。
决定好了,童潼回屋换了衣裳,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清歌与秦风一块出门去了,
清雅居。
到了这里,童潼满脸欢喜,小二的亲自将他迎上了楼,清歌与秦风原本是想跟进去的时候,不过被曲流的小厮给拒绝了。
清歌当即皱眉。
那小厮说:“我家少爷跟几位公子都在里面陪着童公子的,两位不必担忧,少爷明日便要走了,今日就只是想单纯的跟他们几个人聚聚,这才把我们做下人的都打发了出来,两位若是不嫌弃,可一起到隔壁间里坐会,那里头坐着的,都是几位公子带来的随从”。
秦风朝清歌看了一眼,道:“你进去坐会,我在这里候着便是”。
清歌摇头:“不去了,我也候在这里”。
那小厮笑脸盈盈也道:“两位既然不去,那我也在这里陪着两位说话解闷儿吧”。
清歌看了小厮一眼,只是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两人的房门后,时不时还能听见童潼欢喜的声音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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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也颇为热闹。
由顾恩第与章子寻负责查办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并且两人当朝将一切证据交上,皇帝看后震怒不已,当场摔了折子,吓得满朝百官全都连忙跪下求皇上息怒。
御史王彦章王大人,与顺天府尹杜得璋同京城商户相互勾结的事,已经罪证确凿无须在编,皇帝当朝便给这三人下了旨意,抄家流放,尤其是顺天府尹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来,皇帝盛怒之下,直接判起斩立决。
满朝众人兢兢业业无人敢求情一句。
这世道,最让人厌烦的就是官商勾结,官商一旦勾结,那剥削的则是穷苦百姓,日积月累一旦惹得民怨四起怨声载道,最后都会演变成皇帝的罪过!
处决了这三人后,皇帝阴冷的脸色才稍霁了几分,这空出来的官位,原本是该留着等待朝臣举荐贤能,不过当今皇帝想来不是个好相与的皇帝,他雷厉风行,当朝就直接钦点了接任官位之人。
顺天府尹一职,皇帝交给了青铜县的县令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