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国师一撩就弯啊!(21)
云藏扶起寒九,给他拍了拍背,等他顺过来气后,下床穿衣:“你刚退烧,今日在府里好好休息。”
“你去哪儿?”寒九屈起腿,胳膊支在膝盖上,一手拄着下巴道,“养魂玉放你身上,你会不会一去不回?”之前两人形影不离,是因为寒九身上有养魂玉,又有云藏的丹元,所以云藏的魂体离不开寒九,现在养魂玉放在云藏身上,他又修了鬼道,以后便不再受寒九的限制了。
云藏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丝不苟的洗漱完,掏出养魂玉,走到床前将玉石放进寒九手中。随后他出门吩咐侍女将早饭端进屋里,又换了水给寒九擦了脸,漱了口,帮他穿上衣服和鞋子,方才开口道:“我走了,你灭我全家怎么办。”
寒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全家都是高手,我合南泽全国之力也灭不了啊!”
这答案倒是和昨晚不太一样。云藏淡淡看了寒九一眼,道:“你要是想灭我,说一声即可。”
寒九坐到桌前喝了两口粥,舒爽的吐出一口气道:“能打能干,长得好看。我舍不得!”说完大笑了起来,摆手道,“来来来,快吃快吃,吃完办你的事儿去!”
两人吃完早饭,寒九继续躺尸,云藏出了门。
寒九半靠在床头,一手拿着养魂玉,一手撑着脸颊,想起两人的初遇,忍不住弯了眉眼。
两人在灵川底的相遇本是偶然,他没想到灵川河底会有一个被困十年的生魂,对方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曾经的师侄见面。但一切命中注定,他俩终究还是相遇了。
一人一鬼彼时被封印的力量波及到,在河中漂流了数日,直至到了北鲛国境内的淮阴河这才恢复功力爬上了岸。
他醒来见到白衣男人时,第一反应就是查问对方身份和被困的原因,结果对方只是交代了一下自己叫云藏,被困在灵川河底十载,因缘巧合被寒九发现并破除封印,其他一概忘记。
寒九那时还不知道对方是在骗自己,一路上对他多次套话。要不是后来遇到云一尘,估计云藏还会继续欺瞒于他。
虽然想想挺气人的,但……不得不说,当他得知对方是自己的师叔时,他心底是喜多过于怒的。
作者有话要说:
※ 番外·初遇 ※
城外夜色正朦胧,城内街市如清昼。
灵川城作为南泽国国都,城中繁花似锦,车水马龙,更有两条大河在城中横穿而过,每日那河上姑娘画舫、文人客船熙来攘往、络绎不绝,河边小摊商贩更是密密麻麻接连不断。
寒小侯爷一身轻功尽皆施展,在张灯结彩、行人如织的街道狂奔,不到半个时辰就从皇城到了城南。
城南灵川河,入目无边际。
寒小侯爷在无尽灯火中看到那条熟悉的画舫,立刻提气纵身,朝着船头纵落。
有好事者争相观望。
然后就看到这位小侯爷落到帷幔飘飘的画舫之上,还没站稳脚跟,便“扑通”一声,被一名高大健硕的劲装男子一脚踹进了水里。
※
寒九被河水激得打了一个哆嗦。
黑黢黢的河面上动静不算大,但因为河上岸上的人都眼巴巴地瞅着这里,一见那溅起的水花,立刻晓得有人落水了,又有眼尖儿的顺着灯笼看到了那一抹红面金边的面料,想起方才飞过的寒小侯爷,立刻“哎哟”一声叫道:“我的妈呀!是寒小侯爷落水了!”
河岸上的人乱作一团;画舫上的大汉则面无表情地走回船舱。
未几,寒小侯爷那张在黑夜中泛着白光的脸在河面露出,张嘴便道:“桃红姑娘!寒九并非轻薄之人!实在是……”咕嘟!众人好像看到有一串串的泡泡从寒小侯爷落水的地方升起,随后又消逝不见。
一众岸上的人劝着周围巡查、正打算下水救人的官兵:“军爷们想想啊,寒小侯爷一向水性不错,落个水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万一这是寒小侯爷使的什么苦肉计呢?你们下去不是添乱吗!”
灵川城里,多少人都在传着寒小侯爷与桃红姑娘的二三事,要说这是追求美人儿使得苦肉计,也是有人信的。
“是呀,刚才还冒头了,还中气十足地向桃红姑娘表白呢!”有人跟着起哄。
于是一众的人渐渐冷静下来,继续在河岸上等待。
至于水中不断下沉的寒小侯爷,则是因为自小习武耳力非常,又是身在水下,一时间将岸上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顿时又急又气,心中大呼冤枉!
这见鬼的寒冬腊月,哪来什么苦肉计!!
正月的天本就寒冷非常,如今掉进这深不见底的灵川河中,寒九只觉得寒气入体、内力凝滞,平常雄浑的内力此时竟是一分也提不起了。提不起内力也不算什么,灵川河边长大的孩子,有几个不识水性的?寒九立刻下意识地蹬了蹬腿,想要自力更生地游上去,结果发现……他腿抽筋了。
寒九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沉,恍惚中,似乎有四五个比河水还要冰冷的东西正缠在自己的四肢和腰肢上,让他毛骨悚然。他努力摒住呼吸、调整姿势,朝下面极为沉重的腰间看去,正看到四五个面部浮肿、头发极长的黑衣水鬼正抱着自己的腰部和四肢。
寒九呼吸一滞,猛地便是一口寒水进入口鼻,差点把他呛晕过去。
寒九摒住剩下的半口气,挣扎着催动内力,想要挣脱水鬼的纠/缠,但此时内力依旧死寂一片,一分都调动不得,就好似被人无端抽走了一般,实在诡异!再加上四肢被缚,无处使力,寒九只能憋着半口气被众水鬼往下拖去。
未几,水面上透出的莹莹光晕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黑黢黢的河水和触感诡异的水鬼长发。
寒九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头脑开始发昏发疼。就在心沉入谷底的时候,有莹莹的白光闯入眼睑之内,映在寒九就要阖起的眼皮上。
朦胧的视线中,一名白衣男子缓步行来,低头覆在他的唇上。接着一股气流进入口腔,继而涌进肺部缓解了发疼的胸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寒九猛地睁开眼。
上方是黑黢黢的流水,身下是个硬邦邦的东西,伸手一摸,似乎是个龟壳。寒九低头看了一眼,确实是个龟壳,老乌龟的头还伸出来看了看他。于是寒九安下心,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舒完,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对方盘腿坐在他的右后方,双眼微闭,眉目如画,四肢上锁着乌黑沉重的铁链,一身白袍纤尘不染。黑发用长长的发带和一根玉色的发簪规规矩矩的束着,整个人显得很是肃然。
寒九心下一动,看向四周,发现他与这个男子处在一个透明的光罩里。外面是黑沉沉的流水,里面是亮如白昼的水下空间。
寒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后挑眉道:“这是……地府?”
对方随着他的话睁开眼睛,那是一双黑得耀眼的眸子,宛如琉璃质的珠子,带着透彻的冷与硬。寒九恍若看到了天空中最亮的星。
寒九眼睛眨得更厉害,他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好看了,尤其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简直比醉仙楼的花魁还要美上千倍百倍,比秀外慧中的桃红姑娘也要美上许多,啧,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呢?
旋即他又想到这里确实不像人间,心底的想法便脱口而出:“你不是人?”
那男子多看了他一会儿,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盘:“不是人。”
寒九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心口还是温热的、跳动的,于是转个身,将双|腿在龟背上一盘,坐在上面仔细打量对面那男子:“那你是鬼?怎么比之前那几个好看这么多?”寒九看着对方英俊无俦的五官,忽然觉得这长相是鬼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对方声音冷冷清清:“寒卿。”
寒九下意识问:“谁?”
对方眼神更冷:“你不是寒卿?”
寒九略思索了下:“……我好像是有这么个名字。”他在家中排行老九,又是在小寒时节出生,所以众人都称他寒九或者小九,寒卿是他母亲给他取得名,很多年没人叫过了。
对方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什么,最后看向他手腕道:“你过来。”
寒九指指自己鼻子:“我?”见对方一双眼睛黑得更加透亮,寒九立时笑吟吟地下了龟背,朝着对方走去,“美人哥哥有何指教啊?”对方救了他,想来不会害他。况且他见着这人的长相,莫名的便有几分熟悉和亲切。
对方若有所思的看了寒九一会儿,见他一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淡声道:“伸手。”
寒九非常听话地伸出了手。
白皙的手腕露出来,上面有两条寸长的淡色疤痕。
“怎么弄的?”
“老爷子抽的。”寒九笑嘻嘻的把袖子又撸上去一些,“怎么这么关心我?你认识我?”离得近了,寒九似乎能闻到男人身上仿若梅花的冷香。他发觉这男子不似之前的那几只水鬼那般气息阴寒,倒有点像个活人。可惜对方确实没有呼吸和心跳。
男子微微低下头,纤长的手指从寒九手腕疤痕上划过,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寒九讶然:“你这是做什么?”随后寒九就说不出话了。
随着鲜血的流失,他的体内竟然生出一股邪火,在他身体中越烧越旺,几乎把他的天灵盖也一起烧成灰。
朦胧的视线中,那个白衣男子坐在他的对面,还是那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澄心定意,抱元守一。”
寒九闻言立马照着对方说的做,结果努力了半晌,只觉得更加灼热难耐,四肢百骸仿佛都要爆裂开来。就在他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温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唇上,一股股的清凉之气顺着口腔进入五脏六腑,将体内所有的燥热都逼到了一处。随后他脑中一胀,晕了过去。
☆、黄途
两人之间发生的许多事都与水有关。
五岁那年,云藏威胁他,再哭就把他扔到河里淹死;十六岁这年,他掉进河里误打误撞的把云藏救了回来;昨天,他又在水中想起了点点往事,以致于在梦中记起了遗忘的过去。
虽然只是一部分记忆,但寒九还是觉得心中大安。
那是云藏,从小就护着他的云藏。
两个月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穿插在脑海中,寒九忍不住轻笑出声。云藏这人,又闷又无趣,偏偏看起来又可靠无比,让人不由自主的去依赖和信任。
遇到他,确实是自己赚了。
寒九喝了侍女送来的药,起身往府外走去,后面侍女连声叫唤,让他好好休息不要乱走,他也没有像往日一样笑嘻嘻的回去和侍女解释什么。
体内丹元运转,寒九朝着云藏所在的方位走去,一路上边走边玩,倒也听到了不少趣事儿。
比如黄公子又出了什么话本,又作了什么画,又收了哪家小姐的手帕,听得寒九赞叹不已——一个男人朝三暮四、绯闻不断,竟然还让那么多姑娘心心念念,怎不叫人惊奇?这种人,寒九倒真想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