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国师一撩就弯啊!(18)
寒九听得认真,店小二自己拿了个没用过的被子倒了杯水,润润口继续道:“可这些嚼舌根的没嚼多久,先城主就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吓。他在王小蝶生下孩子的当天,将他们母子俩赶出了城主府,并且勒令任何人都不得收留或者帮助他们,否则便乱棍打死。我们桑海城虽然也有官府,但官府都是听城主的,所以没有人敢违背城主的命令。连王大官人也闭门拒绝自己的女儿,眼睁睁看着王小蝶他们孤儿寡母在外面忍饥挨冻。王小蝶走投无路,便去找了之前那个书生,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书生就是个人面兽心啊。他不但没有照顾王小蝶,反而对她拳打脚踢,让她要死也死远点,不要连累了他。”
寒九凝眉低目,双唇紧抿,这是他动怒时才会有的表现。
店小二道:“王小蝶心死之下,本想抱着孩子一死了之,但她看着襁褓中刚出生一天不到的孩子,实在狠不下心来。所以她出了城,去了城外的破庙。那个破庙有个名字,叫野人庙,因为里面住了不少的流浪汉。”店小二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寒九,小心道,“王小蝶是桑海城有名的美人儿,虽然名声不佳,但耐不住那群流浪汉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啊。他们……就把王小蝶奸/污了,然后帮她抚养那个孩子。”
一群没有见过女人的流浪汉,和一个走投无路的美貌少妇,再加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寒九就算是不用想也知道王小蝶之后的日子会如何痛苦和凄惨,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拧紧了眉头,低垂的眼眸中现出真切的怒意。
店小二叹口气道:“王小蝶未嫁人时有多风光,被赶出后就有多么凄惨。我听老一辈的人,她是得了那病死的。”
寒九抬了抬眸,缓声道:“什么病?”
店小二“哎呀”一声道:“就是那病啊!被男人那啥多了,就……听说死的时候身上都是脓水,哎,什么国色美人啊,到最后谁还能把那个腌臜的野妓和当初的王小姐联想到一块啊!”
一直没说话的云藏道:“她那孩子呢?”
店小二回道:“王小蝶死后,那孩子就失踪了。”稍微犹豫了一下,店小二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啊,我听说那个孩子也被那群流浪汉奸/污了。毕竟是大美人的孩子,就算再差也是个相貌不错的,王小蝶不可能满足那么多流浪汉的兽/欲,所以这孩子……”
寒九打断他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更加犹豫了。
寒九道:“你说。”
店小二只好支支吾吾的道:“好像没名字,因为是陆生的种儿,所以那群流浪汉叫他陆杂种,他娘叫他阿陆。”
阿陆!
寒九脑袋一沉,一时间有些眩晕。
云藏问店小二道:“王小蝶喜欢蝴蝶?”
“对对,王小蝶特别喜欢蝴蝶,她的名字也有一个蝶字。那时候整个桑海城都学王小蝶化翩蝶妆,以能够和王小蝶一起在蝴蝶山庄作画为荣。后来王小蝶出事了,所有人都把关于她的东西毁了,再也没有人说自己喜欢蝴蝶,连蝴蝶山庄也被先城主一把火烧了。”
寒九掏出张芑给他的玉佩,在手中摩挲了一会儿道:“那个陆生叫什么?”
店小二道:“叫陆余阳,不是桑海城的人。王小蝶出事后的第二个月就走了,从那儿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寒九在心底冷笑:没有回来过?怕是早就回来在桑海城扎了根吧!
☆、非命八
寒九将所有的线索集中起来,暗自思索其中的联系:张芑从海姑娘的尸体上拿到玉佩,玉佩和阿陆的母亲王小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木犀又对阿陆有着莫名的敌意。表面上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围绕海姑娘的死展开,而阿陆是所有线索的连接点。
但寒九和云藏都曾认真推理过,凶手不可能是阿陆。
不是凶手,却有着比凶手更明显的存在感。这本身就很奇怪。
原因是什么?寒九想不明白。
想得入神了,寒九便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支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沾了茶水在实木的桌子上写出几个名字。
那几个名字分别是:桑漠(先城主)、王小蝶、陆余阳、阿陆、海姑娘、桑骜、张芑、木犀。
这些人是已知的人物,同时他又在旁边写了吃人海、百鬼夜行、鲛人珠这三件大事。
店小二见寒九想得认真,一时间也不再打扰,正打算出去的时候,云藏又问了他一个问题:“陆余阳当年在桑海城有无朋友或熟识的人?”
店小二立刻道:“有有。不过那时候我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当时应该是王小蝶被赶出城主府后的半个月。我跟着我爹去城主府送锦缎,我爹把我留在门房那里等他,门房的老家丁就说文轩阁又来人了,也不知道和陆余阳什么样的交情,竟然这么纠缠。我当时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总觉得能让城主府的人挂在嘴上,肯定是大事。所以就心心念念的记了下来,回家就告诉了我爹。我爹让我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不要出去乱说。之后这件事就慢慢的被我忘了。现在想想,那姓陆的可真是好运。”
云藏也没在意店小二答案中间夹杂的一大堆废话,淡声道:“文轩阁哪一位?”
店小二道:“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当时门房说的是文轩阁又来人了,来的是谁没有说,人我也没见着。不过文轩阁一向很团结,说不定是整个文轩阁护着那姓陆的呢?”
云藏看了店小二一眼:“多谢相告。”
店小二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对着云藏和寒九点头哈腰的行了礼出去了。
寒九知道云藏既然开口问问题了,那就代表他已经有了头绪。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寒九回想一下云藏问的四个问题,恍然察觉云藏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切中要害,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恐怕他已经想到蝴蝶玉佩与王小蝶的关系了。虽然现在的线索看起来很散乱,但实际上只要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些事件都是环环相扣、节节带动的。
比如百鬼夜行事件,它的起因就是吃人海,而吃人海关系着鲛人一族,鲛人一族则暗藏着鲛人珠被夺、海姑娘被杀的凶案。海姑娘与鲛人珠的凶案又和阿陆有关,阿陆的身上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这个过去,很可能是所有事件的关键点。
说实在的,寒九有些担心。毕竟这样一推理,阿陆或者阿陆身边人的嫌疑就大了。而他和阿陆又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猜测成真。
就在寒九不知不觉开始走神的时候,云藏开口:“陆余阳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小蝶是桑漠的未婚妻。”
寒九下意识的点头:“嗯,对。”他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看向云藏,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随后在云藏淡淡的视线中恍然想起来,“对啊!一个敢主动招惹城主未婚妻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后来又退缩了?!他应该不怕城主才对!”
云藏把挑拣好的粥推到寒九面前:“吃完去找张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引出陆余阳。”
寒九答应一声,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忽然又抬起头:“你要用玉佩引出陆余阳?这不太可能吧。”如果陆余阳真的是凶手的话,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出来找玉佩,毕竟没有哪个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再回去找可能丢在案发现场的东西,“还是说,你觉得这个玉佩不是陆余阳的?”
“玉佩是王小蝶的。”云藏垂着眉眼,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寒九皱眉:“一个女人遇到那种变故,怎么可能保得住这么昂贵的一块玉佩?我觉得应该是陆余阳。”似乎是怕云藏不相信,寒九停下喝粥的动作,一条条的分析,“咱们假设陆余阳是凶手,玉佩是陆余阳的,这样木犀攻击阿陆就有了理由,因为陆余阳和阿陆是亲生父子,血脉同源……”寒九皱了皱眉,忽然悟了,“不对!”
云藏也发现了:“木犀没有见过凶手,也没有见过玉佩,它只是凭着自己晓生死的本事知道海姑娘已死。”
那么……它是如何断定阿陆与凶手有关的?没见过,不可能辨得出凶手气息;没听过,不可能听得出凶手声音。
又一个难解的谜团!寒九和云藏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事情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到了阿陆身上。寒九刚放松一些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如果玉佩是陆余阳的,那这件事就和阿陆无关;如果不是……”
“无论是不是,都脱不了干系。因为木犀不会错。”云藏道,“陆余阳没有与阿陆直接接触的机会,王小蝶有。陆余阳不会随身带着蝴蝶玉佩这样的东西,王小蝶会。”云藏并没有多么言辞激烈的反驳寒九,他只是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让寒九愣住了。
天下痴情女子何其之多,偏偏好儿郎不一定就是你看中的那一个。
王小蝶选错了人。阿陆只是真心错付的产物。
寒九叹了口气,戳了戳已经浆掉的粥,忽然一把推开:“走吧,不吃了。”
云藏对于寒九的情绪了如指掌,知道他是见不得女子,尤其是漂亮女子一生错付、结局凄惨,便不愿开口再说什么,直接起身去客房收拾落下的行李,退了房和寒九一道下楼。
到了一楼大堂,两人正迎面碰上刚才买扇面的两个姑娘。寒九本意是向那位生气的姑娘道歉,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两位姑娘是要吃东西吗?在下可以请两位姑娘一起吃饭。”
那姑娘呸了一声:“谁要你请!”
寒九摸摸鼻子,作了一揖,和云藏一前一后的走了。
路上寒九实在憋不住,就向云藏道歉:“我一时嘴快,不是真的要和她们一起吃饭。”
云藏极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寒九也知道自己理亏,一路上便颇为安分的不闹腾云藏了。到了码头之后,寒九大致的和张芑说了一下陆余阳与王小蝶的事儿,问他如果见到陆余阳,能不能当面判断他是不是凶手?张芑表示可以。
于是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让张芑带着玉佩去文轩阁一趟。因为据寒九推测,陆余阳如果还留在桑海城的话,那必定是在文轩阁的庇荫之下。
文轩阁是桑海城前任城主亲手创办的文人学府,一般只培养为城主服务的人才。里面的人大都自命清高,平日里不屑于与粗人、俗人为伍。但这些文人有一个通病,就是一旦有钱了,就喜欢买一些墨宝玉器给自己装饰门面。
张芑手中的玉佩在寒九和云藏眼里并不算什么稀罕东西,但在文轩阁那些不上不下的书生眼里,绝对是上上品了。
和张芑告辞之后,寒九和云藏去了城里的一家玉器店。寒九买了一块璞玉,让云藏用法术雕出一个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出来。随后两人在城中逛了几圈,听了一些八卦,买了早上两位侍女要的点心就回城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