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先闪了(91)
季允之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只冷声道,“你抓我来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琴姐停住了笑意,低头随意的拨着手中的琴,“若说是小女子仰慕将军已久,对将军的武功和才华都很是钦佩,所以请将军来做客,将军相信吗?”
“自然不信!有话便说,何必拐弯抹角?”季允之回过头,不去看她,却在心中盘算着究竟应该怎么办,昨日自己在皇上面前承诺了的,说一定会平安归去,可是如今却被抓到了这儿,自己应该如何对皇上交代呢?
“将军可是在想着如何逃脱?还是在想着没有了你,你的皇上应该要怎么办?”琴姐目光中闪过一丝讥诮,“将军觉得你为了那狗皇帝做了那么多事值得吗?那狗皇帝处处忌惮于你,怀疑你,甚至,还冷血到置你女儿的生死于不顾,还让你亲自射杀你的女儿,将军为了家国大义,不惜牺牲自己的亲身女儿,这样的精神倒是让我好生感动呢……不过看昨儿个的情况,似乎你的女儿在宫中过得也不是那么的好呢。”
琴姐说的漫不经心,却是戳中的季允之的软肋,想起昨日夏侯靖亲自举弓就要朝着自己的女儿发难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冷,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自古家国难两全,保大家弃小家,是我夏国儿女应该做的,况且,她还是一国之后,即便是昨儿个便那样死了,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琴姐却笑了,悠悠道,“是吗?你可知,你女儿便在你隔壁呢?可想见上一见?只是不知道,昨儿个才对着她狠下杀手,今儿个又怎么敢见她呢?季将军,你说是吧?”
季允之闻言忍不住一愣,晴儿,是了,晴儿也在他们手上。原来,晴儿就在隔壁,思及此,季允之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琴姐见他的样子,便知道这个男人远不像他说的那般大义凛然,也依旧是有弱点的,便又道,“只是你的女儿如今的状况似乎不太好呢,昨儿个从城楼之上下来之后,她便一直呆呆愣愣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想来,应该是被伤透了心的吧,这女儿家,心思总比男人要脆弱了许多,你说她是一国之后,便是死了也是大义,可是她却未必那般想呢,她瞧见的只是她爱的人要杀他,仅此而已。”
季允之心中一痛,想起自己那个女儿,始终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却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笑意盈盈,温温柔柔无甚危害的样子,可是却着实是个厉害人物,自己决不能,在她面前示了弱。想到此处,季允之便冷冷一笑,“若是这样便不能忍受,她又有何资格做我季允之的女儿,做夏国的皇后?”
话音刚落,便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来,一个粉衣女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琴姐道,“琴姐,不好了,旁边的那个女子撑不住昏过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沾衣云霜薄衫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沾衣云霜薄衫去
“什么?!”季允之从床上惊坐起来,便再也顾不得方才还在说服琴姐的话,急匆匆地便下了床冲出了门,还未走到门口,便听见屋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季允之却也只能皱了皱眉,便朝着旁边唯一的屋子走去,待进了屋子,便瞧见屋中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走近了一瞧,却正是自己拿憔悴得不成样子的女儿。
“晴儿。”季允之望着床上的人苍白的脸,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声,抬起手,却只是顿在半空,不敢落下,良久,只闻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晴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季允之再床边站了会儿,才缓缓退出了屋子。这才有机会看看这儿究竟是何处,可是入目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只有两间屋子,其余的地方都是围墙,连院中都只有两棵不成气候的树。
季允之皱了皱眉,虽然自己内力尽失,可是却仍旧能够感受得到,这附近有好些武功高手,隐藏在院子的各处。看来,逃跑实在是不易了。季允之不动声色的四下看了看,又转身回了屋子。
“怎么?看完了?季将军原来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大义灭亲呢。”琴姐笑着端着一杯茶,坐在琴案后慵懒的抬起眼望着他,眼中满是促狭。见季允之眼中的寒意愈盛,琴姐忽然勾起嘴角,笑得像是一只狐狸,“将军也只是普通人啊,也没有什么三头六臂嘛,没意思,回了。”说着便站起身来,从季允之身边经过,离开了屋子。
琴姐离开了关着季家父女二人的院子,准备回自己住的院子,经过君清洛住着的地方时,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带着几许兴奋的声音,“……公子,你是不知道,当时是有多么的惊险……差点儿就让那狗皇帝打进城来了,他们的人数可是咱们的好多倍呢,不过还好咱们少主聪明,虽然少主受了伤,却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仅皇后还在咱们手中,连那季允之季大将军也被抓住了呢。少主真真是太厉害了!”
琴姐皱了皱眉,走近了几步,站在院子门的一旁,悄悄往里面一看,便瞧见一个士兵打扮的男子正在兴致冲冲地朝着君清洛描绘着昨儿个的那场大战,而君清洛却也在一旁似乎很是认真的听着,“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个狗皇帝有多么的冷血,皇后说什么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可是他竟然都不顾皇后的,还让皇后的父亲朝着她射箭,连自己的皇后都这样对待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听到此处,君清洛微微蹙眉,阿靖,他真的是这般冷血的人吗?自己在宫中的时候似乎也略有耳闻,宫女和妃嫔都似乎很是怕他的样子,偶尔他在自己面前露出来的冷面孔也常常让自己有些手足无措,想来,那个才是真正的他吧。
“你…自己去领二十军棍,我应该有说过,这些事儿都是战事,怎可随意对一个外人讲呢?”琴姐突然站到了门口,指着那个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士兵,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琴…琴姐……”那士兵一见来人,浑身一震,竟是觉着有些动弹不得,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君清洛心中一动,见琴姐突然出现也有些不安,便温和的笑着道,“是我想要听,所以才让他讲给我听的,你不要罚他,若是要罚,是我的错,罚我便是了。”
琴姐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直愣愣的盯着那士兵,声音冷冷的,“自己去领了罚,不然可就加倍呢,外人不懂得咱们军中的规矩,你是军中的士兵,连军令都不懂了吗?”说完才似乎状似无意地瞟过君清洛,眸中却带着冷意,说完便转过了身,离开了。
“是……属下领命。”那士兵哭丧着脸,身子有些轻颤,额上却已经流下了汗来。说完才又转身朝着君清洛拜了一拜,“公子,属下不能照顾你了,还请公子保重,不要自责……”说着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眼角似乎有泪。
君清洛却似乎仍旧未反应过来,面色慢慢的变得苍白,“原来,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不过是外人而已,是一个无关轻重,一个需要谨慎防备的外人。”心中虽然在极力地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却还是忍不住牙关轻颤,只得咬得紧紧地。
慕寒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自己怎能不在意,虽然不知道这个琴姐与慕寒之间有着什么样子的渊源,可是自己却是知道的,慕寒很倚重她,慕寒在意的人对自己那般态度,自己怎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院中进来两个小个子士兵,见到君清洛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公子,属下是琴姐派来侍候公子的,公子有何吩咐给我们说便是。”
君清洛点了点头,不说话,突然觉得这院中有些闷,便转身出了院子,想要到处走走,那两个士兵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却只是沉默不语地跟着,不说任何多余的话,君清洛自嘲地一笑,琴姐想要的便是这样的人来侍候自己吧,不该做的不会做,不该说的也绝对不会说。
也好,至少这样不会因为说多说错而像先前那个一样,受了无妄之灾,这地方也还是蛮大,走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走到尽头,君清洛四处漫不经心地看着,心中想着的却是,也不知道慕寒住在哪儿,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不吃!不吃!都给本宫拿走!”旁边的院子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吼,似乎还伴着隐隐约约地杯碗落地碎裂的声音,君清洛脚步一顿,忍不住转过头朝着旁边的小院子中望去,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自己绝对不会听错,是季初晴?!
君清洛心中一惊,先前听那士兵说慕寒抓了季初晴做人质,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将她关到了此处,君清洛站了片刻,抬脚便往院中走去……
第一七十八章 入骨相思
第一七十八章
入骨相思
一直跟在君清洛身后的两个士兵见君清洛这样走了进去,忍不住面面相觑,却也没有拦住他,只是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刚走到开着门的那间屋子门口,便见屋中突然飞出一个东西,君清洛一惊,连忙躲了开去,那东西便掉落在地上,嘭的一声碎裂了开来。原来,是一个杯子。
君清洛顿了顿脚步,在门前站了会儿,待听见屋中没了动静,才抬脚走了进去,只见季初晴一身红黄相间的华服,倾城的面上却是冷若冰霜,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君清洛突然有些佩服这个女人,虽然她之前那般对自己,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个样子,却是不得不令人折服的。
“怎么是你?你竟然在这儿?”季初晴只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待回过头却发现是君清洛,眉头一皱,便冷声问出了口,却也不等君清洛回答,便又恍若自言自语地道,“呵呵,我倒是忘了,这罗运城中叛军的首领,可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勾结叛贼,光是这个罪名,便够你君家上下灭族好几回了。”说着便冷冷一笑,目光凌厉的朝着君清洛看来。
君清洛心中被他说得有几分不是滋味,微微垂眸,看见桌上的饭菜,才轻声道,“皇后娘娘还是好歹吃些东西吧,不管如何,最紧要的,是活着,不是吗?”说完,君清洛才抬起眼,和季初晴对视了片刻。
季初晴悠然一笑,眼中满是不屑,“怎么,你是来当说客的?哈哈,为了你那徒儿你倒是真正付出了不少啊,要知道本宫与你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本宫那般对你,让你还要假情假意的来劝慰本宫,你心中是不是难受得紧啊?”
君清洛却是温和的一笑,轻声道,“没有人要我这般做,我也不是为了谁,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罢了。”
“顺从自己的心意?”季初晴恍若听见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好半晌,才一面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一面道,“本宫还以为你是没有心的呢,原来也还会顺从自己的心意吗?若你有心的话,皇上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为何都看不到,皇上那般爱你,你为何都装作不知道?若你只是不闻不问便也罢了,可是你却竟然抛下他投奔了别人,你说,你让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