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先闪了(53)
听见君清洛的话,君慕寒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撑不住,黑着脸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师父定是答应了那皇帝什么条件,既然师父出不去,那慕寒也不出去了。”
君清洛急了,想着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他却似乎一点儿也不领情,心中委屈的要命,上前一步便给了他一巴掌,“君慕寒,我以前太纵容你了是吧?你可有瞧见,我有一丝的不甘愿,我很愿意,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一直喜欢的,是阿靖,我与阿靖从小便认识,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这几日阿靖一直对我十分的体贴,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都忘不了他。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我欢喜得紧呢,我只不过是顾全你的颜面,之前你说喜欢我,我念着师徒之情不想给你难堪,你难道都不懂吗?”
君慕寒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了,心中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刺的麻木了,抬手捂着被打得有些火辣辣的脸抬头定定的望着君清洛的眼睛道,“你说,你喜欢他?”
君清洛定了定神,看着眼前一脸悲痛的君慕寒,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缓慢而坚定的道,“是,我喜欢他,从很久之前便喜欢他了,你应该知道我与他之前的事情了,你说,那般刻骨铭心的感情,又怎是说忘便能够忘的,我只是不高兴,不高兴他为了季初晴而抛弃了我,不高兴他在我需要的时候没有站出来陪在我的身边,而前几日我才知道,是我误会了他……”
君慕寒定定的看着君清洛,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却只觉得,那每一句话似乎都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上。
君清洛瞧着君慕寒一直沉默着,心中有一丝的慌乱,他一定很伤心。而此刻,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这份痛楚那么的真切。
慕寒,谢谢你陪伴我的这些年,谢谢你总是默默的陪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可是,如今,我终于能够为你做一件事情却还得伤害你。
君慕寒缓缓的弯了弯嘴角,却觉得有些莫名的苍凉,师父,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好,如果这样师父会觉得幸福,那我离开便是。若这是你想要的结局,那我成全你便是。”君慕寒只觉得脑子里混乱极了,有些不知所措,往事纷纷席卷而来,恍若一场浮光掠影的梦境。
在那一场梦中,那一个白衣少年,脸上带着几分不安,却仍旧对着自己伸出了手,他说,“小妹妹,你娘受伤了,让我来救你,你跳一跳,我接住你。”
可是,师父,如今我将心都扔给了你,你却忘了要接住。
君慕寒抬起头,最后在深深的望了君清洛一眼,对着他笑了笑,“师父,你不用觉得愧疚,只要你幸福,只要你觉得快乐,我便知足了。既然师父希望我走,我这就走了,以后,我不在身边了,师父…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了一番,“我倒是忘了,他身为皇上,自然是能够照顾好师父的,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完这番话,心中突然觉得放松了许多,转过身闭上眼,当真走的决绝。
倘若在那时那刻,他能够回过头瞧一瞧,他定然能够看见君清洛泪流满面的脸,只是,这世间最容不下的便是倘若二字。
君慕寒一走,君清洛便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呆呆愣愣地坐在殿中的椅子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那日夏侯靖没有回来,君清洛也没有传膳,早早的便躺下了,日暮时分,从喜悄然进殿瞧了一回,见他已经睡下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安,想着他还没有用膳,可是也不敢去将他叫醒,便叫了人守在殿外嘱咐了若是君清洛传唤及时回应。
可是直到第二日中午,君清洛也没有出过声儿,若不是偶尔去查看的时候能够瞧见那个卧在榻上的身影,众人恐怕都完全不会想起,那殿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到了正午时分,从喜瞧着实在有些不对劲儿,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低垂着头站在榻边唤了几声,“君公子…君公子……”
榻上的人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又没了声响。
从喜有些怔愣,又低声道,“君公子,你昨儿个晚上便没有用膳了,这都已经午时了,奴才去找人来侍候你梳洗,先用了膳吧。若是皇上知道了,又要惩罚奴才了。”
榻上的人沉默了良久,才低低了回了声,“嗯。”
从喜顿了顿,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招了招手,找来了几个宫女,“君公子,奴才让宫女们这就侍候你起身吧。”
床上的人良久没有反应,好半晌才缓缓的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这一下,倒让从喜愣住了,只见君清洛的眼睛红肿的厉害,似乎是昨儿个晚上哭了很长时间。
从喜心中一惊,想着待会儿应该要如何给夏侯靖交代,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地转身对着几个也呆住的宫女道,“还不侍候公子起身?”说完便又对君清洛道,“奴才这就去给公子准备午膳。”说完便垂着头退了下去。
一走出紫寰殿,却正好碰到夏侯靖往这边走来,便连忙迎了上去,对着夏侯靖行了个礼道,“皇上吉祥。”
夏侯靖点了点头,便问道,“君公子怎样了?”
从喜在心中想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走了之后,君公子便见了那丫鬟,只是没过多久那丫鬟便出来了。后来君公子便一直呆在殿中,奴才傍晚的时候去瞧了瞧,却发现君公子已经睡下了,奴才也不敢打扰,君公子睡到方才才起来,只是……”
夏侯靖拧了拧眉,“只是什么?”
“回皇上,奴才方才瞧见君公子眼睛红肿的厉害,恐怕是哭过了……”
第一百一十章 离殇
第一百一十章 离殇
夏侯靖顿了脚步,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叹了口气,莫不是自己那日的话说得太重了?是了,自己以前虽然也对他清淡了些,可是那日却是连皇帝的权力都搬出来威胁他了,他定然是会有些不适应的。那日自己却是气急了,他竟然会为了那个丫鬟去自杀,还会为了那丫鬟和君清洛愿意委屈自己留在宫里。自己只是觉得在他的心中,那些不相干的人竟然超过了自己的地位,加之最近事儿太多太忙,心情有些浮躁了,所以才会那般对他。
心中隐隐有些懊恼,便转过身对从喜道,“你去让御膳房弄些吃的来,你亲自出宫一趟,去君家将君太傅和君夫人都接进宫来吧。”夏侯靖在心中想着,清洛进宫这么久,没有看见过爹娘,加上受了委屈,定然会希望身边有亲人陪着,既然这样,不妨让他高兴一下。
这般想着,心中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又在殿外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踏进了紫寰殿,一进内殿便瞧见君清洛坐在梳妆台前,宫女正在为他束发,夏侯靖站在后面,正好可以瞧见铜镜中君清洛的样子。明明方才在殿外便已经知道了,可是真正瞧见的时候,却还是心疼了,镜子中君清洛的脸有些模糊,却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的瞧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红肿的十分的厉害,恍若没有瞧见他似的,呆呆的看着镜子。莫不是哭了整整一夜?或许,还不止吧。
唉……夏侯靖轻叹了口气,自己真真是个混蛋,竟然让他这般伤心。心中懊恼至极,走上前两步,挥退了宫女,上前揽住他。君清洛这才反应过来,身子僵了僵,想起那日他说的话,自己陪在他的身边便是要成为他的人,觉得有些难堪,便抗拒的在他的怀中动了动,挣脱了他的怀抱。
夏侯靖见他这样子,更是确定了,他定然是生自己的气了,只是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却是没法子做出低声下气的姿态来,面上有些僵硬,却终究还是又将他拉近怀里道,“好了,怎么就这般小气,瞧你哭成了什么样子?嗯?怎么着?还不愿意搭理我?”
君清洛呆了片刻,看了看镜中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愣住了,方才自己一直在发呆,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怎么红肿得这般厉害?怪不得今儿个那些宫女瞧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心中幽然叹了一声,罢了罢了,如今就当是最后为他再哭一场吧,以后,恐怕便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夏侯靖见他竟然望着镜子发起带来,心中竟隐隐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至极,便笑出了声,拉着他站了起来,“行了,别瞧了,待会儿我让宫女给你找些煮好的鸡蛋给你敷敷,先去吃些东西,都三顿饭没有吃了,饿坏了怎么办?待会儿君太傅和君夫人来瞧见你这个样子还不得怪我虐待了你。”
君清洛任他牵着走,从昨儿中午之后便没进过食,加之哭了一夜,身子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连走路都虚浮的厉害,哪怕是被夏侯靖牵着,也走得跌跌撞撞的。夏侯靖瞧见,摇了摇头,便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半扶着他走出内殿。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饭菜还没有送上来,夏侯靖皱了皱眉,“怎么这般慢?”便招了招手,遣了个宫女去查看。
那宫女过了一会儿便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对着夏侯靖道,“皇上,奴婢方才去御膳房的时候,御膳房的厨子说君公子饿的久了,得先进些流食,正在给公子熬粥,恐怕要久些。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季雪当时也在那儿,听奴婢说了,便将已经给皇后娘娘准备好了的鱼羹给了奴婢,奴婢想着公子这边要急些,便接下了。”
夏侯靖微微愣了下,望着食盒中的鱼羹道,“这鱼羹是之前便已经装进这食盒中了?”
“回皇上,那倒不是,这鱼羹也是方才做好的,季雪姑娘还没来得及从御厨手中接过去呢。”宫女低着头望着地面,低声回道。
夏侯靖皱了皱眉,半晌才点头道,“嗯,知道了。去吧。”说着便伸手将那鱼羹从食盒中端了下来,旁边站着的贴身宫女连忙上前一步,放进去了一个银勺,待查看了片刻才又用一个小碗盛了半碗吃了两口才对着夏侯靖点了点头。
夏侯靖拿过放在君清洛面前的碗,给他盛满鱼羹,对着他宠溺的笑了笑道,“快吃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君清洛依言端起碗,静静地吃了起来。夏侯靖便带着笑看着他,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那季初晴的丫鬟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她莫名其妙的将鱼羹让给了清洛,究竟是为何?只是当时如果是像宫女所说的那般,那应该是没有预谋的,她为什么会这般做呢?当时季初晴不在,那宫女独自便拿了主意,难道不怕季初晴怪罪?
夏侯靖思及此处,微微眯了眯眼,看来,自己是很久没有去瞧瞧季初晴了,待会儿恐怕要去走一遭了。
君清洛吃着鱼羹,只觉得有些食而无味,这鱼羹的味道不太对劲,恐怕是加了姜丝的,若是慕寒在,他定是能够记得的,记得自己是不吃姜的。可是,没有若是了,他已经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为自己那般费心了,以后的日子还有那么长,自己总归是要习惯的才是。君清洛垂了垂眼,强迫自己将碗中的鱼羹都给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