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先闪了(74)
君慕寒微微勾了勾嘴角,心中放放松一些,却发现营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先前因为自己的营帐几乎是最靠近边缘的地方,所以几乎没有听到什么风声,现在稍稍走出来了些,却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营帐中安静的有些过分,君慕寒只觉得一路走来,似乎没有看到多少人。抬眼远眺,却瞧见远处是黑压压的一片……
莫非夏侯靖要攻城了?君慕寒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如今城中只有琴姐和君清睿坐镇,虽然他们二人皆是相当出色的,可是最怕的是,他们二人不和。虽然当初自己走的时候两人均是答应的好好的,可是毕竟他们二人一人是父王的人,一个却是夏侯靖的臣子。
君慕寒一面想着,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夏侯靖的营帐前。那黑衣男子站在一边,给君慕寒掀开了毡子,君慕寒也不客气,便走了进去。一进去便瞧见夏侯靖低着头,执笔在面前的地图上画着什么。君慕寒连忙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民妇见过皇上。”头深深的扣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良久之后,仍是没有听到夏侯靖的回应,却是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渐行渐近,君慕寒便瞧见一双黑底绣着金色龙纹的鞋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接着,头上传来夏侯靖带着几分暗哑的声音,“你可知朕找你来所为何事?”
君慕寒几乎连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是要送民妇去相公那儿是吧?”待话出口之后,才惊觉似是有些不敬,便连忙磕了磕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夏侯靖却也没有过多的追究,又道,“你可想见见你家公子?”
君慕寒的心瞬间便被提了起来,莫非,师父果真在这军中?君慕寒沉吟了片刻,才缓声回答道,“公子待民妇恩重如山,民妇一直想要报答公子的恩情,可是上次在宫中与公子话别的时候,公子说不想让民妇再回去,不管是君府还是皇宫,他希望民妇能够安安心心的嫁人……”
“安安心心地嫁人?”夏侯靖又重复了一遍君慕寒的话,语气中却带了几分讥讽,“你倒是真的听了他的话安安心心地嫁了人,你可知当初为了救你出天牢,你家公子来求了朕好几回,还跟朕闹投湖,差点儿便把命都给搭上了,你不过就是一个侍女,你说他为何待侍女都那般好,却唯独不肯原谅我,好好待我呢?”夏侯靖说着,便已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君慕寒闻言猛然一呆,自己知道当初师父定是要去求夏侯靖的,却不想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做那般的傻事,恐怕连留在宫中也不是他愿意的吧?君慕寒被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给惊呆了,若是他不是自愿留在宫中的,那他当初那般出言伤害自己,逼自己离开他定是十分的痛苦的吧?自己当初还那般对他,定是让他伤透了心的吧?君慕寒眼中突然便湿润了,自己究竟是有多混蛋啊,竟然会那般伤害自己的师父。
“奴婢不知……”君慕寒心中惶然,便忘了自己此时应该自称民妇的,只一个劲儿的道,“奴婢只是以为是皇上开恩,所以才放了奴婢,却不想是公子,公子他竟然……”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夏侯靖瞧着地上跪着的人有些颤抖的身子,嘴边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他要的,便是他的愧疚,便是他的难过,见时机已到,夏侯靖便又道,“如今你家公子便在军中,只是身子有些不太好,方才敌军突然进攻,朕恐怕要先忙一阵子,恐怕分不开身去照顾清洛,之前的侍女死了,不知道你可愿意去照顾一下你家公子,放心,待仗打完了,朕便放你回去与你家相公团聚,你看如何?”
君慕寒方才还在为夏侯靖的那一句敌军突然进攻而惊得呆住,便听见夏侯靖让他去照顾师父,心中的惊喜突然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便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磕头道,“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夏侯靖方才放了心,点了点头道,“朕让夏七将你送到你家公子的营帐吧,在营中,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夏七。食物那些他都会安排的,还有便是,记得按时让你家公子服药……其他便没什么了。”夏侯靖想了想,却是没有什么事儿了,便转过头,大声道,“夏七!”
那黑衣男子便走了进来,不发一言的站在三步外的位置,夏侯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君慕寒,对着夏七道,“你带含情姑娘去君公子的营帐吧。”他知道,虽然先前那些话并未对夏七说过,但是他站在门外便也能够听见,该他听见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落下,而不该他听见的,他也绝对不会听见。
君慕寒又扣了个头,才缓缓起身,随着那黑衣男子出了夏侯靖的营帐。就要见到师父了,君慕寒满心满脑想的念的均是这七个字,却犹有一股恍然若梦的感觉,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想起方才夏侯靖的话,眼中复又盛满了担忧,想来师父如今的状况实在有些不妙,不然夏侯靖也不会这般着急的将自己安排到师父身边照顾着,至少他应该要派人去查探清楚事实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说的一般。而不是只是让自己心存对师父的愧疚,便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照顾师父。
那黑衣男子带着君慕寒在一旁的营帐门前听下,君慕寒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瞧了瞧,却发现这个营帐就在夏侯靖的营帐旁边,想来是为了方便照顾,君慕寒心中闪过一丝妒忌,抬起手来,想要掀开遮住营帐门的毡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抖的有些厉害。在门前站了片刻,才终究下定了决定,掀开毡子,走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终于再相见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终于再相见
一走进营帐,君慕寒便有些吃惊,这整个营地,哪怕是夏侯靖的营帐中也布置得十分简单,却只有这一个营帐,虽然地方不大,却是样样具备,地上铺着上好的动物皮毛做成的毯子,踩上去软软的,不会发出一丝声音,桌椅均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营帐中放置着一个雕花的屏风,遮挡住了君慕寒的视线,君慕寒小心翼翼地绕过,便瞧见屏风后放置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素白衣衫的人,安安静静地平躺着,只是胸前规律的起伏着,也唯独这一点,却让君慕寒微微安心了些,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便是好的。
君慕寒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打量着这个已经近四个多月未见的人,瘦了,君慕寒心中这样想着,心尖尖便有些尖锐的钝痛,脸色也更加的惨白了。
君慕寒轻叹口气,以为见到了便不再想念了,却不想如今他便在自己的面前,思念却在身体中不停的疯长着,想要让他和自己说句话,想要他喊自己的名字,想要他对着自己笑一笑。如今,这一切却都成了奢望,自己却连给他把脉的勇气都没有。
君慕寒伸出一只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庞,却似乎害怕惊扰了他,便又黯然的将手放了下来。复又盯着君清洛看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控制住心中的想念,缓缓站起身来,饶过屏风,掀起毡子,对着一直站在门外的夏七道,“你是叫夏七对吧?可不可以劳烦你去给公子准备饭菜了呢?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便劳烦夏七公子了。”
夏七不语,转身便离开了。
君慕寒复又放下毡子,转身绕过屏风,走了进去,走到床边,帮床上的君清洛掖了掖背角。握了握君清洛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似乎微微有些汗湿,君慕寒连忙站起身,走到一旁放置水盆的木架旁站定,拿过搭在木架上的帕子,拧干了便走到床前坐下,抬起君清洛的手给他擦了擦手,复又摸了摸他的手,干爽了许多,君慕寒这才松了口气,将他的手放下,刚要起身,抬起头便瞧见一双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君慕寒心中一惊,手中的帕子一下子便掉在了地上,眨了眨眼,床上的人仍旧睁着眼睛,又眨了眨眼,却见床上的人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君慕寒心中却突然带着几许失落的松了口气,原来竟又是自己的幻觉,却见床上的人又猛地将眼睛睁了开眼……
君慕寒这回是彻底的相信了,床上的人是醒着的,眼睛张的老大老大,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呆呆的叫了一声,“师父……”
床上的君清洛方才淡淡的笑开了,眉眼中竟是戏谑,“为师还以为,你要与为师比试眨眼睛呢?”说着自顾自的笑了笑,才似乎想了起来君慕寒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军营之中,忍不住皱了皱眉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回来了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君慕寒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知道师父不愿意瞧见我,可是徒儿只是担心师父,你可知,大哥专程跑到罗运城来告诉我,说师父在宫中中了毒,夏侯靖说你恐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还带着你出征,让伯父好专心致志地为他守着京城,以防止季允之造反。”
君清洛微微皱了皱眉,眸中满是惊讶,似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儿,良久之后,才听见君清洛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中了毒,然后醒来之后便已经在这儿了,我从未出过营帐,也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现在我是在哪儿……”顿了顿,君清洛似是又想起什么,连忙拉住君慕寒的手,有些激动的道,“快,你快离开这里,他说你是叛王怡亲王的孩子,说要抓你,你快离开,要是他知道你在这儿定是不会放过你的……”说着便伸手来推君慕寒,却险些从床上跌了下来,君慕寒连忙接住他的身子,伸手揽住他道,“当初他便是以此来要挟你,让你留在他身边的?”
君清洛的手忽然一顿,不知道为何君慕寒会问起这茬儿,便不言不语,咬着唇将头转到里面,君慕寒便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心中便更是软了一大半,“师父啊……你怎么就这般傻呢?”傻的让我舍不得放手……君慕寒在心中补充道,眼中柔得似是能够滴出水来。
君清洛听见君慕寒说他傻,忍不住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被他眼中的温柔给惊了一跳,一时间竟不能移开眼,犹在沉醉中,便听见君慕寒道,“师父啊,你以为你留在他身边,他便会放过我了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你知道现在夏侯靖正在攻打的是谁吗?”
君清洛摇了摇头,听君慕寒这般说,脑中却似乎有什么想法似是要破土而出,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却是让君清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莫非……”君清洛停了下来,复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怎么会呢,他明明答应过我的啊?”
君慕寒自然知道自家师父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心中便是肯定了自己的揣测,师父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留了下来,心中对夏侯靖的憎恨便又多了几分,靠着威胁来留住师父,这算什么本事?君慕寒在心中道,正想要说话,却听见外面传来隐隐脚步声,君慕寒连忙起身站到一旁,见君清洛对他递来一丝疑惑的眼神,君慕寒连忙挑了挑眉,看了看外面,才微微拔高了声音道,“公子,皇上专程叫含情来服侍公子,若是公子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与含情讲便是,含情定会好好的照顾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