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男妃
淳璟从不觉得自己的性别男,爱好男有问题。
为了寻找姐姐不能忘怀的初恋,他一路西行,却没想到这一路,桃花不断,从狐族蔓延到狼族,从大泽开到九州。
只不过,都是烂桃花!
“老子不喜欢男人!你他妈不要饥不择食!”淳璟瞪着七手八脚将自己捆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望着他愤怒的眼睛,若有所思道:“我也不喜欢男人,要不我带你去变 性?不过,魔药住的地方离这儿有十万八千里,要走十年零六个月,我等不及。”
“色狐狸,你放开我!”淳璟继续挣扎,威胁道:“知冷是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低笑一声,道:“色狐狸?你可知道知冷是什么?”
“……”
“狼,色狼的狼。”
第1章 听话的叛逆小孩
清晨,夜露未晞。
晶莹的露水沿着叶脉滑落,林间如下起了小雨。
淳璟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背上,马是好马,毛色鲜亮的赤兔,人是美人,狐族多美人,并非虚言。
他拎着一只酒壶,半眯着眼睛,随着马儿肌肉的抖动轻轻摇晃,很是享受。酒打得很满,虽然马行得稳,却还是有酒从壶口溅出来,洒在淳璟水青色的长袍上,但他并不在意,他并不嗜酒,只是想醉。
人真的醉起来,有时候确实是种享受。
他走出那片繁茂的树林,刺眼的白光从头顶照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眉。回头再望,林间像是腾起了白雾,朦朦胧胧的如同仙境。
他想起出门前姐姐的叮嘱,她说,“不管你找不找得到他,都要给我安全回来!不许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我已经跟沿路的驿丞打过招呼,谅他们也不敢怠慢我们大殿下。另外,每到一站,你都必须让青鸟给我传信,让我知道你的近况,不许让我担心。”
他也记得自己的保证,他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完全偏离了既定的路线。
想到这里淳璟仰起头,眯着眼睛笑了笑,阳光打在干净的脸上,白色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嘴角笑意越来越浓,扬手将酒壶朝后丢了出去,一夹马肚子,奔跑在阳光下,如同一支青色的、离弦的箭。
没有收到他的信,姐姐会为他担心么?至少会挂心吧!
马儿的步子渐渐小了,速度也慢了下来,淳璟往后一仰,头枕着胳膊,仰面躺在马背上,望着湛蓝的天空,他以为离开会让他开心起来,却发现,不管他跑多远,都像是一只飞在空中的风筝,风筝的另一头依旧攥在姐姐手里。
他现在开始有点羡慕那些与姐姐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甚至羡慕那个被姐姐抛弃的男人。
他此行就是去找他的,他叫咸熙,在姐姐即位之前他一直是族中的大祭司,可以说如今的姐姐完全是咸熙一手造就的,只是,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将自己搭进去,葬送了原本美好的爱情。
在淳璟看来,咸熙的行为是损人不利己的,因为他并不了解他姐姐。
一直以来,他姐姐都只想做个平凡人,权力和地位从来不是她的追求,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权力都是他们毕生的目标,但到了最后,不还是什么都不剩么?赤条条来去牵挂。
即便是在现在,他姐姐依旧想着有朝一日能逃离青丘,逃离大泽,回去九州,做她的逍遥散人。
身下的赤兔马名叫红豆,名字是他姐姐取的,他姐姐说,“你叫小豆子,它是红豆子,正好是一家!”红豆鼻子很灵,比淳璟的鼻子还灵,所以它停了下来。
淳璟躺着一会儿,轻轻皱了皱鼻子,忽地翻身坐起来,望着远方,路的尽头。
那里立着一竿三丈高柱子,柱子上挑着一面明红色的布幡,布幡上绣着金黄色的酒字。
风中,那布幡发出猎猎声响,卷携着酒香滚滚而来。
淳璟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每次想起姐姐,他肚子里的酒虫也就醒了。
他一撩袍子在满是酒渍的桌边坐下,这桌子潮乎乎的,散着浓郁的酒香,好像刚从酒池里捞出来一样,他抬手拍下一颗明珠,要了两大壶的烈酒。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但他知道如果让姐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因为姐姐说过,一定不能做酒鬼!
当然,姐姐的话,他有时候还是会听的。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纸袋,在店主人怪异的目光下,将里面的茶叶分别倒进了两只酒壶里,塞上塞子,起身跨马离开。
现在他壶中的已不是酒,而是茶。
行不过一里,淳璟从怀里摸出一只白色的广口酒盏,用牙咬开壶塞,倒了一盏,碧色的夜里在白色的酒盏中清新透亮,茶香混着酒香,馥郁芬芳。
红豆打了一个鼻响,脚步轻快,它也知道这是一盏好茶。
淳璟一手揽着红豆的脖子,一手拎着酒壶,闭着眼睛伏在马背上,他蹭了蹭红豆的脖子,吧咂了一下嘴,唇齿间溢出茶酒的香气。
耳边传来风吹草叶的沙沙声,像是乐姬手里晃动的沙锤,草叶间栖息的虫儿也低叫着,杂乱无章的吵闹在微风中渐渐有了规律,唱的本就有些醉的淳璟更加昏昏欲睡。
就在他打算遵从身体的本能睡去的时候,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破空而来,让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那声音很动听,世间没有几种鸟能发出这样悦耳的叫声,但对于淳璟来说,这样的鸟鸣简直就是催命符。
他仰头看着一尘不染的天空,眉头紧拧,他抿着嘴唇,摸了摸红豆的鬃毛,喃喃道,“这次青鸟来得比预计的快呢!拜托你了。”
红豆仰头低嘶,扬起马蹄,奔了出去。
赤兔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跑起来像是撒了欢儿,非要过瘾不行。所以等它停下来的时候,淳璟已经是脸色苍白,把肚子里能吐的全都吐了。
淳璟没形象地坐在地上,抬手在嘴上抹了一把,抬眸瞪着红豆,喘着粗气咬牙吼道,“红豆!”
红豆看着淳璟低下头去,蹭了蹭淳璟的胳膊。
淳璟看着它那双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它的头。
双手撑着地,仰头看了看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长叹一声,仰面躺下来,唇角挂着得意的笑,“这样一来,再见又要等上一段时间吧!”
“不过……”淳璟扭头看着红豆扯了扯嘴角,笑弯了眼睛,“保险起见,还是需要换张脸,也要给你换身衣裳。”
第2章 温润少年
夜,不期而至。
入夜后的羽衣城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懂得享受的人在城中的任何一间挂着绣灰狼头、黄色宫灯的店面里都可以享受道纸醉金迷、浮华奢靡的生活。当然,前提是你手里有钱,而且要有足够多的钱,没有钱的人和钱少的人一样,都是无法在羽衣城里是生活的,除了一种人。
彩色的花灯将长街左右的楼阁连接,光滑的黑色方砖砌成的地面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花灯的影子。街上是穿着华丽的、摇摇晃晃、醉得昏天黑地的客人,在这中间也有耳清目明的人,他们穿的不如那些醉酒的客人华丽,但一定很舒适,他们手提着长刀,走在长街的正中间,灯光一闪,可以看到那蛇皮刀鞘上绣着的狼头,一双狼眼泛着幽蓝色的光。
这些人是羽衣城特有的巡逻人,他们的存在并非是为了保护谁的安全,而是为了确保那些店主的利益,和当地的税收。没有一个人可以在羽衣城撒野,吃霸王餐的情况绝不会在这里出现。
近日传闻,羽衣城里来了一位少年,年少多金,又是少有的美人,在羽衣城的姑娘们中间风评正盛,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少年的身份,计划着或许有朝一日自己能在他身上得到救赎。
此时,他就坐在玉露春风院二楼沿街的窗口,胳膊搭在窗台上,端着一盏清透澄碧的酒,酒香中有淡淡的茶香。
酒是好酒,茶是好茶。
他望着楼下灯光里朝这边走过来的巡逻人,手一歪,酒盏里的澄碧的酒酿就浇了下去,哗地一声轻响,酒声已淹没在人声中,却不知从哪儿忽地钻出一个瘦小干瘪如同枯骨的人影,灯光下一闪便又消失了,地面上的酒渍也已被收拾干净。
“这羽衣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他盯着已经被擦干净的地板,挑着眉毛笑了笑。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褂的女孩儿推开门走了进来,捧着酒坛给他添了一盏酒,笑道,“公子在看什么?”
她笑起来很甜,也很干净,像是山间淌过的小溪,但她不算漂亮,在这样的地方,或许只有不漂亮的女孩子才能有这样的笑容。
少年将酒盏搁在窗台上。
“公子不喝了么?”女孩儿将酒坛搁下,捧上一盅茶汤。
少年接过来咂了一口,“不能再喝了,我答应过一个人,绝不喝酒的。”
“她一定很漂亮。”女孩儿笑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两弯新月。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蹙了蹙眉,将那盅苦茶一饮而尽。
女孩儿转身将挂在架子上的青色大氅取下给少年披上,后退两步,垂手站在一边。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少年走到门口,房门哧啦一声从外面拉开,两个女孩低垂着头送他离开。
女孩儿将那只酒盏取下,低头从澄碧的酒酿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抿了抿嘴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长得更漂亮一些……
一阵风起,一片桃花瓣从窗口飘进来,落在澄碧的酒中,嫩生生的样子,像是褪去了外衣水中沐浴的女人。
少年走进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厅,从那些衣着单薄的、卖弄风情的窈窕美人中间穿过,走出了玉露春风院的大门。
一匹纯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马从沿着长街,穿过人群停在少年前面,低下它高贵的头颅蹭了蹭少年的胳膊。
少年摸着它的头,望着它乌黑的大眼睛笑了笑,在它耳边低声笑道,“你再蹭下去,我们就暴露了。”
他抱着白马的头,扭头瞥见了从二楼窗口探出头来的女孩儿,他唇角一勾轻轻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做得已经足够了,这里已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少年拍了拍白马的脖子,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彩灯,叹道,“这里的灯光太亮,遮住了星光。”说完翻身上马,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蹄飞奔而去。
羽衣城是个矛盾的存在,城内跟城外隔着一座城门,却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城内灯红酒绿,城外冷月寒星。
微风拂面,马背上的少年仰面躺着,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脸,细长的手指停在耳后,猛地用力,竟生生撕下一张面皮来,那面皮下并非血肉模糊,而是一张更加清秀精致的脸。
狐族多美人,这句话绝非虚言。
淳璟双手撑着那张面皮,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朗声笑起来,笑声在寂寂的夜色下格外空灵,甚至有那么一点儿森森的鬼气。他笑了许久,才慢慢停下来,望着那张面皮开心道,“我可是很用心地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你可要识相一点儿,别让我失望啊!”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草叶的香气,淳璟皱了皱眉,将面皮重新贴到脸上翻身坐起来,白马也已经停了下来。
他望着远方,冷月寒星的天幕下,有青色的烟雾在翻滚,空气中草叶的香气越发浓郁,他知道,那是是利刃斩断群草时的草香。
第3章 少年的麻烦
温柔的夜风忽然变得很急,如刀。
风中传来箭鸣的长音,黑色的影子从青色的雾气中飞掠过来,眨眼的时间已将淳璟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