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公子断个袖(14)
江落青摸了摸自己手中折扇的扇柄道:“据说此次名仙会来的是医仙谷的大弟子。”
名仙会原本是由医仙谷举办的,胜利者会得到医仙谷炼制的丹药一枚,每次的丹药效用各不相同,有医有毒,不过却皆是举世罕见的丹药。
而这丹药自然也吸引了各路人士来抢夺,一次次下来,这名仙会也被当做了各大门派展示门内武力和资本的地方了。
医仙谷见名仙会的本意被扭曲,一次次派来的弟子便成了普通弟子,不过即使普通弟子,也是武林中寻常大夫比不上的。
这次医仙谷传出嫡传大弟子会出席名仙谷的时候,各路人马进阶沸腾,不再隐藏部分实力了。
简单来说,便是名仙谷的最终奖励便是医仙谷派出来的人炼制的,而这次派出嫡传大弟子,炼制的丹药定然不同往日,所以便引来各方窥视。
而江落青所在的门派这次便派出了原本打算一直留着的斐济与斐烟戚,江落青则是被斐烟戚拉着,顺道去看看,看完打算回一次京。
他补充道:“这次去的是大师兄与小师妹,我不过凑个热闹罢了。”
他的身份太过特殊,门派不会让他上去的,就怕他出了什么问题,给自己召来祸事。
斐济乍然听到他提斐烟戚愣了一下,看了眼他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边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斐思若本来就与他没什么好聊的,听他两句话就结束了,于是转头对斐济道:“这段时间主家在这儿的人很少啊,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江落青听她一说主家,就自觉往马车窗户边挪了一挪,人家家务事,他还是少听为妙。
不过他也不能封了听觉,那边说话的声音也未被刻意压低,再加上习武之人五感异于常人的灵敏,所以对话声音还是往他耳朵里钻。
斐济抬头看了眼斐思若,却见她若无其事的低头仔细的编着自己的头发,他道:“我这几年与主家接触甚少,不太清楚。”
斐思若:“哦。”
江落青听他们两不再谈家中事了,便转过头看着斐思若道:“你这次出城,可是为了追你的新郎与你口中的姘头?”
他原本是想问,可是为追那个所谓的木头,不过又想起面前这位爽朗的女子之前嘶声力竭,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不愿提人伤心事,就绕过去了。
“是啊。”斐思若眼中黯然一闪而过,笑道:“他们两个可不是什么好人,敢这般欺负我,我定要把这两人大卸八块。”
江落青道:“你这时出城,怕是已经追不上人了。”
“无事。”斐思若把头发盘好,看起来竟然温柔了许多,她一笑,娃娃脸就变得成熟了。
上面有一种坚韧,笑容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决然与艳丽,她道“不管他们天南海北如何跑如何逃,我只要知道他们最终要去哪儿就是了。”
她对着江落青俏皮的眨了下一边眼睛,笑道“俗话不是说,跑的叫和尚跑不了庙吗?”
江落青识趣的没接着追问下去,马车这会儿已经出了城门,走了好一会儿了。
斐思若从袖筒中摸出一根样式简单的发簪戴上,她神色温柔的摸了摸发簪,然后笑着对斐济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名仙会你们可记得万万要小心行事。”
她说完自顾自的笑了两声,然后哼着一首三岁小儿才会挂在嘴边民谣迅速出了马车。
江落青看见她脚下一点,运起轻功便消失在了路旁的树林中。
这一切不过短短片刻之间发生,他顿了下,才看向斐济,迟疑道:“这发簪……”
正文 第十四章雷锋叔叔赤水
第十四章
雷锋叔叔赤水
“她的母亲是赤水的弟子,认识她父亲之后就离开了赤水,相夫教子去了。”斐济食指慢慢的点在木窗栏上给江落青解着惑。
江落青闻言,微笑着道:“赤水中人个个都是正人君子,令人敬佩。”
江落青听过,也曾偶遇过赤水中人。赤水是一个组织,不是派也不是教,它出现的无声无息。
然后赤水中人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姿态席卷了整个江湖,里面的人无论男女,个个相貌不凡,擅长打抱不平。
赤水中人因为他们的作风,所以经常遇到骗子之类的人,因为组织里的人经常被骗的血本无归,所以组织最后不得不学会了低调行事。
不过低调行事是因为被骗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说出去的。
所以赤水成了江湖里擅长打抱不平的一股神秘组织。
江落青非常小的时候被赤水中人救过,也是因此才想学武的。不过赤水中人行动在他幼时便极为隐匿了,更何况找到他们拜师学艺。
所以江落青被父亲送到了当时正负盛名又十分清净的鹤山中学剑,一学便学到了现在。
江落青模模糊糊记得一个赤水人的影子,再加上父母时不时会提起当年多么凶险,所以他对于赤水教是一直有一种憧憬心理的。
听闻斐思若的母亲是赤水教之人之后,他就把关于斐思若做出的离经叛道的事情给自动抹除了,他真诚的对斐济道:“斐表姐做事真是豪爽,女中豪杰。”
斐思若一下就成了他表姐,瞬间拉进了距离,江落青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斐济对于自己忽然多出个兄弟没做评价,只道:“我记得斐思若她父亲给我说的是,她只跟着自己母亲学了点皮毛,按理说轻功不该这般厉害。”
江落青道:“许是有天分,自己学的。”
斐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马车哒哒哒走了许久终于到了那个隐蔽的院落,那院子有半个庄子大小,因为是许久无人居住,所以缺少人气。
不过里面这会儿有进进出出统一着衣着的仆人,倒也算是有人气。
江落青被人引着往自己住的地方走,斐济和他走在一条路上,在要分开的时候江落青忽然道:“我的毒,是烟……斐烟戚下的吧?”
斐济脚步一顿,转过身看江落青的表情。
江落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是想笑一下的,但这种情况下他挤不出笑,所以只能维持着毫无表情的样子。
斐济看着他的眼神很深,很沉,里面像是装着很多东西。他一眨眼,里面的东西又都不见了,只余下了一抹浓浓的歉意。
江落青听到他开口,说了声“是。”
江落青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想问斐烟戚为何要突然给他下毒,斐济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看着斐济浓浓的愧疚,忽然就问不出来了。
斐烟戚对同门师兄弟做出这种事情,他也是很无奈很痛心的吧。既然斐济费尽心机救自己,那他应该没参与进去。
江落青不想多想,猜来猜去,最后落个失望的下场。
而且他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内力也在慢慢恢复,真的没必要再计较了。
江落青自己挖了个坑,把这件事买下去了,然后把土填上,想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他问了这些天一直想知道的一件事,“斐烟戚去哪儿了?”
斐济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有一日她带来一位老者给你解了毒,然后便匆忙离开了。”
江落青听到是斐烟戚带人给自己解了毒,表情柔和了一点,他点点头道:“那师兄你忙,我去休息休息。”
“嗯。”斐济让开路,看着江落青的身影消失在墙后。
江落青是真的有点乏了,回到屋子里就躺下睡了,一直到天色发暗,外面的侍者来叫他吃饭的时候才醒。
那时候外面已经昏沉了,侍者小声的在门外叫着他“公子”。一叠声的公子公子叫着,把他昏沉的脑袋总算叫的清醒了。
他侧身穿好鞋,走了两步,这才看到屋子里的书桌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了,他总是能认出来的。
“师妹。”
斐烟戚慢慢转过身,脸上一片木然,像是被抽光了所有情绪,她的眼珠转了转,定在了江落青那张带着点愠怒和熟悉的无奈的脸上。
真好,她想,这人对她还是心软的。
“我要走了。”她忽然开口道。
外面侍者还在叫江落青,而且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江落青扬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他话音一落,外面传来一声“是”之后就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江落青看着一身黑色的斐烟戚道“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也许会很远吧。”斐烟戚好像在看他,又好像视线穿过他,落在了其他地方,她叹了口气道“还是山上的日子好啊。”
江落青见到斐烟戚的时候的确是生气的,可乍闻她要走,大半的气便没了。
他皱眉道“你没必要远走,我以后虽不会待你如以前那般,但总归不会容不下你。”他顿了下,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是我做的了?斐济是如何跟你说的?”斐烟戚目光直直盯着江落青,在他犹豫开口之时忽的皱了皱眉,轻声道“罢了。”
江落青就看着她,知她是有话要说,便没插嘴。
斐烟戚皱了一会儿眉,忽的笑了一下,十分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