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子来种田(7)
“有劳夫人和徐叔记挂。”周行川颔首。
徐母实在是喜爱他,先不说这孩子长得好,就是人也知书达理,只是可惜大家缘分太浅,等恢复记忆终归要散。
第6章
吃了早饭三人就要分道而行。
徐风来和徐母带着给徐父与柳芽的吃食准备去地里,而周行川则去村里。
出门临分开之际,徐风来忽然喊住他。
怕他又要说些什么刺人的话,周行川很是谨慎地转过身。
可徐风来却是道:“村里的狗认生,你最好请别人带路。”
周行川有些意外,属实没想到竟是好意提醒,但他还是说:“不用担忧,它们伤不到我。”
“随你,反正被咬了可别指望我伺候你。”说着就走了。
“...”到底这性子是随了谁?明明徐叔和夫人都不是这般伶牙俐齿的人。
周行川看着他的背影又气结又无可奈何,但最终只能按照徐母的指示,沿着小路穿过田野到了村子前。
在竹林边上看是个轮廓,靠近了瞧才更是清楚。
黄墙黑瓦的房子一楹连着一楹,间杂着数楹茅草屋。
周行川以前也曾去庄子上玩耍过,他以为庄子里的房子已经够破旧,却不知天下之大是他困于一隅。
在京中的他只能看到满目荣华。
*
柳阿婆是上巧村里几个长寿长辈中唯一的妇人。
她如今年纪大了,耳不清目不明,平日看什么都是模糊,后辈与她说话都得靠喊。
她自觉老了不中用,因此平时也不往别的地方去,就坐在自己家门前看村里小辈从巷子里来来往往。
只是今日,她浑浊的眼里闯入一片姝艳。
那是一位穿着魏紫色锦衣的仙人,仙人长身玉立,姿容秀美,哪怕没有金钗满头,从穷巷中走来都让天地添了颜色。
此人正是四处找路的周行川。
他方进村子就遇上几位五六岁的孩童,向他们打听了路,结Ⅹ果走着走着就迷道了,这村里的屋子普遍不高,又刚好能遮挡他的视线,弄得他无法辨认方向,好不容易见着位人,赶忙走过去。
“老婆婆,敢问柳郎中家在何处?”
周行川声音不大,耳朵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的柳阿婆眯着眼辨认,只知道他的唇一闭一合,至于说了什么是一个字都没听清:“你讲什么?”
周行川被吼的一愣,也不怪他,阿婆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听不清楚的人是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大声的,周行川这才看出她有耳疾,便凑过去,一字一句喊道:“婆婆,我向您打听柳郎中。”
“朗宗?我们这可没这个人。”柳阿婆抓住周行川的手:“你是哪家的孩子?眼生的很。”
周行川试图把手拽回来,可没成想阿婆看着年纪大手劲却不小,见阿婆不像能轻易放开,便老实答了:“我是徐楠家的亲戚,来换药。”怕阿婆再次听岔耳,他指了指自己还裹着纱布的脑袋。
阿婆这回看明白了:“哎哟,这是哪弄的?造孽咯,没伤着脸吧?”
周行川摇摇头。
阿婆又道:“没有就好,你长得标致,若是伤着脸破了相可不好,姑娘你是要找仁义小子吧,我带你去,这村里有好几个地痞无赖,一会见着你怕他们不长眼乱说些话。”
周行川是哭笑不得。
没想到阿婆不仅耳朵不行,眼神也不好,但她一番盛情,由她带着去也免得再走错路。
只是阿婆步子蹒跚,说是带路最后反变成周行川扶着她走。
柳阿婆一把年纪了,没想到古稀之年还能见到这等尤物,心里头也高兴:“姑娘,你可许亲了?”
Ⅹ “尚未婚配。”
“你是徐家哪房的亲戚?”
按照徐风来给他编的,周行川答道:“如夫人家的。”
“你这姑娘礼貌,比我家的丫头好。”
周行川低头俯首:“我这一身臭规矩哪有阿婆家的妹妹天真率性。”
柳阿婆笑笑,露出一口残缺的牙:“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呀,跟这些乡野丫头不一样。”
阿婆虽老眼昏花却不是心盲,她活到这岁数自然看得出区别。
周行川沉默。
您老倒是清楚,却独独没认出我是男子。
有了柳阿婆带路,周行川终于找着柳郎中的住所,柳郎中的屋子倒是青砖建筑的,想来以他的医术攒下这笔家底也不难。
刚至辰时,柳郎中家没别的病人,他正在院子里整理孩子们采回来的草药。
周行川敲门那会,他还在簸箩里扒拉。
“柳郎中打搅了,我过来换药。”
柳郎中一抬头,就看见门口不熟却记忆深刻的周行川和柳阿婆,他当即站起走过来:“阿婆你哪不舒服?怎不让孩子过来叫我。”
还是村里的人知道怎么跟柳阿婆说话她能准确听进去,周行川见他们无碍沟通的样子也是一愣一愣的。
“这小姑娘找不着路,我顺道带她过来。”
柳郎中看了眼柳阿婆口中的‘姑娘’,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拆穿:“进来吧。”
周行川扶着柳阿婆一起迈过门坎。
想来柳阿婆是要等他一道的了。
柳郎中安置了柳阿婆,过来给周行川换药的空当问他:“几时醒的?”
“前日下午。”
柳郎中点点头,又问:“怎遇着阿婆了?”
周行川就把找路没找着的事说了一遍。
柳郎中听后就不再说了。
他虽然是大夫可与周行川到底不相熟,瞧这小子的穿衣打扮,若非这段缘今生也遇不着,柳郎中不想自己说错了话把人得罪了。
妥妥帖帖给周行川换了药。
“身上的淤青可好些了?”
“好多了,徐叔每日都有替我擦药。”
“好,你伤口恢复的不错,没有发脓的迹象,但平日还是要小心些不可沾水,我把药方换一换给你拿其它的药。”
柳郎中说着便提笔蘸墨写方子。
周行川打量了眼这充作药房的屋子,一室的药草香。
见除了他们三个再没其他人,低下声问柳郎中:“大夫,我想向您打听打听,这几日除了我可还有其他像受了这伤的人找您看诊?”
柳郎中停下笔,狐疑看了他一眼:“未曾,怎还有其他人?”
周行川既问出这话也想好了对词:“我自醒来后就感觉脑袋像蒙了层雾,想不起许多事,只隐约记得应该还有人与我是一道的,可我听徐叔他们说当时只见了我一个。”
柳郎中一听这话,还以为他的身体有别的情况,赶忙让他坐下重新把脉,可脉象平和,也许是先前养得好,即便受了这伤他的身体也没太大的异处。
“原是如此,那我替你留意留意,若有消息就告知你,至于你说想不起许多事,我估摸着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也许等伤好后就想起来了。”
周行川抬手揖礼:“多谢大夫。”
柳郎中接着写药方:“你大后日再过来换一次药。”
周行川得了医嘱,又拿了三天的药,就告别柳郎中扶着柳阿婆先送她回家。
期间柳阿婆热情邀约要留他做客,可周行川心里记挂着廉昭,也不想去阿婆家添乱,便谢了她的好意,提着药回徐家去了。
*
廉昭的事没有下文,徐家的活却做完了。
有了柳芽的帮忙,隔日又做了一上午,连午时都不到就把将近十二亩的水田全给播种完。
忙完春耕大家都可以松口气。
接下来也不必再没日没夜赶着地里的事。
而周行川知道一时半会间找不着廉昭,又见徐家停止了忙碌,在吃完午饭后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要沐浴。
这沐浴可不是随随便便擦擦身子,而是洗沐和泡浴。
徐风来听到这要求后是一脸的无语,完了又是一副‘你怎么敢’的表情。
虽然周行川也担心他吵起来,可自他醒后这三日,不能洗沐就算了,身上的衣裳也穿了数日,哪怕是在春季不像夏日那样炎热,他依旧觉得自己跟咸鱼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