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子来种田(6)
“那想法子赶他走?”
徐风来一琢磨:“可以,我见他极不喜干活,来日安排一堆活让他做,不做完就不给饭吃。”
“好,今日就开始,早点打发早好。”
“不急,等他的手好了再说。”
“...???”咋还能等的呢?
两个哥儿密谋一通,等徐母来了就不再说了。
春耕日子里,下游这片尽是忙着庄稼的人,点点绿连着点点黄,身穿布衣的人落在农田里,不远处水车嘎吱作响,从远方看,好一副春时农忙图。
*
周行川在家里百无聊赖。
徐家一家子都下地去了,家里寂静无比,他吃过早饭也就是徐父特意买回来的猪肉剁成糜熬的肉糜青菜粥后就接着回屋休息。
他头上的药才换过,得明日才去找郎中换。
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左右无事可做,他躺在床上吊着自己的玉佩看。
他原以为是丢了,可昨日清醒过来后,徐父徐母进来看他,聊天到一半,徐母从枕头底下把它掏了出来,也就是这一举动让周行川相信了两位长辈。
一处家境并不富裕的人家,他扫了眼这个屋子,绝对算得上家徒四壁,可却能保持本心没有起贪恋昧下这块玉佩,甚至还好生招待他。
只除了徐风来这意外。
想到徐风来,周行川啧了声。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出了位俊秀非凡的哥儿不说,这哥儿还敏锐机灵。
玉佩在眼前一晃一晃地荡,周行川神游天外。
若徐风来换个身份...
罢,只可巧他是哥儿,偏巧他不是汉子。
周行川叹口气,多思无益,还不如想法子找廉昭。
他这么想,便起身穿上靴子下地出屋去。
先前起来时他就发现了,这间院子很是幽静。
也不知是谁心灵手巧,以蔷薇花做院墙,筑起了一道青篱屏障,而门前盛放的几株黄铃花更是点睛。
周行川在前院逛了逛,也看到了鸡圈,忽然想起徐风来的话,不由眉头抽了抽,干脆转过后院去。
靠墙是干草柴火,听夫人的意思徐风来就是打那救的他。
那一夜的记忆周行川已然模糊,他是意识不清的时候被廉昭带到这,一点不知是怎么来的。
他去了竹林,脚踩在枯黄的竹叶上,踩出一片沙沙响。
竹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他兜了一圈仔细辨认,终于查到一点痕迹,那是还未被露水冲洗掉的斑斑血迹。
周行川看见这血痕不由快走了几步,可痕迹很快就消失了。
他望了一眼去处,有一条小道不知通向何方,周行川沿着小道走了小半里路,站在高处上远远看见一片屋子,那应该就是上巧村。
廉昭在村里?
周行川不确定,但得去探一探。
他霎时就想继续走下去,可想到徐家院门没锁家里也没个人...
本来就穷,万一还被偷家...
那徐风来回家肯定把他扒皮了。
罢了,如若廉昭真去了村里,应该也会想法子找人救治,等明日换药再一道问问。
*
如徐风来对柳芽说的那样,他并没有为难假亲戚。
哪怕干了一天的活累的没把腰折成两段,而假亲戚还大爷似的等着饭吃徐风来都没吭一句声。
就连周行川都有些讶异今日居然能风平浪静过去。
又一个白日到来。
天一早一家三口就起了,还是各忙其事,徐父先去挑秧,徐母则去小河沟那洗衣裳,徐风来在家准备早饭。
烟雾弥漫间,打门口走进来一道身影。
徐风来一开始没注意,等对方问了声安才回过头。
他的目光从假亲戚绑着纱布的脑袋划到身上,假亲戚左手伤了身上估计也痛,行动多有不便,这两日穿衣也不太规整,若是徐父看见了可能还会动手帮他理一理,可今日徐父一早出门去了,假亲戚没人帮手,衣带系的松垮,腰带也没绑好。
但尽管如此,那张姿色卓绝的脸不减半分风华。
周行川也知自己现在的形象不雅,凡世家子弟自小就被教导要仪容规整谈吐有礼,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在府上,诚如徐风来所言没有丫鬟小厮伺候着,连唯一跟在身边的廉昭也不知下落,他左手伤着连屈指都难,能把衣带系上已是勉强,没法子只能找徐父,可他兜了一圈,连不愿踏足的鸡圈也去看过了就是没见到徐父,不得不认清现实此时徐家只有他和徐风来二人。
对方一个小子,徐风来就算看见了也只能当没看见:“去洗漱,一会吃饭。”
周行川问:“徐叔呢?”
“去挑秧了,有事?”
“几时回来?”
“不回来,我带饭过去。”徐风来把锅里蒸好的窝窝头、红薯和鸡蛋羹一一端起。
周行川脸色顿时着急起来:“可我这...”他看向徐风来:“待会还要去找郎中。”
徐风来对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无助,他是想请人帮忙的,可不知为何没开口说出来,也许是没求过人。
徐风来把早饭端上桌,对他道:“若求人是像你这样吞吞吐吐的,那世间人大概都不用活着,专做那蛔虫去。”
周行川抿了抿唇,最终败下阵来:“请你抬手相助。”未了又补一句:“多谢。”
“里衣可穿好了?”
周行川点头。
徐风来这才走过去,周行川配合着张开手,徐风来把他的腰带解下放在桌上,寻了系带重新解开系好,衣衫拂动间,徐风来看见了里面穿的白色里衣。
这和那衣裳上尚未全数淡去的熏香合着一起,徐风来忽感耳尖发热。
此时两人靠的极近,就算彼此清清白白,但也是一个暧昧的距离。
徐风来比周行川要矮半个头,他这时又低着头,因此周行川垂眼便看见他滴血的耳尖。
他感到一丝好奇:“你很热?耳朵怎红了?”
正在给他整理腰带的徐风来闻言用力一扯,周行川像个粽子似的被绑紧,勒的他生疼。
周行川不得其解:“你又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热的手慌。”徐风来面不改色。
周行川叫苦:“分明凉快的很,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说得对,你事多人又废,趁早养好伤离了我家。”
周行川莫名被骂,委屈的很:“今日我们才见面我就惹着你了?”
“谁跟你俩...”正要吵起来,门外忽然传来徐风来熟悉的脚步声,一会后,包着布头穿着粗服手里提着个木桶的徐母出现在院子里,徐风来未说完的话只能咽回:“去洗漱。”
周行川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规规整整一丝不乱,虽然又被嫌弃一通,可徐风来确确实实帮了他。
算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哥儿计较。
周行川安慰好自己就去了浴室,到院子里碰上徐母还说了几句话。
徐母是从小河沟洗衣裳回来,晒好就进了厨房。
见徐风来已经把早饭弄好,粥也盛着,徐母用腰间围着的襜衣擦了擦湿漉漉的手,问徐风来:“我刚见阿靓从厨房出去,你俩没拌嘴吧?”
“你要是不想我跟他吵就尽早让他离开。”
徐母说:“再怎样也得等他养好伤再说,出了这样的事还失忆了,真真是可怜。”
“...”不,可怜的只是你和爹。
徐风来扶额,如若他有证据证明假亲戚是在撒谎就好了,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一会后,周行川洗漱完回来,见母子俩居然坐着等他,有些受宠若惊:“夫人还要忙,实在不用等我。”
徐母面对他又是另外一幅面孔,笑容和煦:“哪有放着客人自己先吃的道理?对了,你今日要去换药,药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楠哥都跟柳郎中说好了以后一块结给他,一会吃了饭你就去村里找郎中,就沿着外面那条小道一直走,到了村里你随意找个人问,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