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子来种田(15)
观他表情徐风来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但既然不是因这些还能是哪些?
“总不至于是兄弟阋墙,煮豆燃...”徐风来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看见周行川的脸色变了,“猜来猜去都不对怪没劲,吃饭吧。”
周行川很快就收敛了表情,于是除了徐风来,徐父徐母根本没看出来。
徐母还笑他:“你当是猜谜语呢。”
徐风来眼角余光偷偷瞟了眼假亲戚,见他面色如常才稍微松口气,他是独生,不了解家中有兄弟姐妹的乐趣和烦恼,但自相鱼肉什么的确实过于残忍,“廉昭的伤还要养多久?”
周行川想了想,说了个日子:“差不多半月。”
“成,就让你再住半个月。”
“...”还说不是要赶他走,这都把真话说出来了。
周行川有些郁闷,他以为经过这些日子两人就算不能和谐相处,关系好歹也亲近些,结果全是他一人的错觉。
这哥儿还是想着他早日离了去。
但要说有多过分,他又还会在长辈面前替自己遮掩,真真是难以看透的一个人。
徐风来不经意间猜透了周行川的心事,怕引起他伤感,后半段便没再说话,四个人在厨房吃了午饭,各自收拾好。
天果然是要下雨了,院子外起了风,乌云一片一片压过来,院子瞬间笼罩在昏暗之下。
听着春雷滚滚,雨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掉下来,徐父赶忙去下巧村一趟。
去得早还能回来的早,这天要是下雨黑的也快,晚了不好看路。
尽管出门前没下雨,但徐父还是穿上了蓑衣斗笠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徐父走后不到两刻钟,豆大的春雨便啪嗒啪嗒落下来。
下雨了不方便出门,徐母站在屋里,看着门外滂沱的大雨:“好在你爹出门的早,不然该淋湿了。”
这春雨一落谁都被困在家里出不了门,周行川便与他们喝着茶闲聊:“去下巧村要很久?”
“一刻多钟,这会我爹已经到了。”门外春风裹着春雨,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后边雨打竹林的声音,“今儿这雨大了点。”
“这雨来得急下不久,过会就该停了。”庄稼人有经验,徐母倒不担心。
反倒是这场雨来得及时,都说春雨贵如油,上巧村的春耕种完也有好几日了,村民都巴着这场雨。
外边屋檐雨滴成帘,哪怕周行川看不见田野,也能想象到它滂沱的样子。
徐风来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左右闲着无事,回屋睡觉吧。”他说完就起身走了。
周行川心想,自己好大一个人坐在这,徐风来就是能当做看不见。
有的时候他都怀疑徐风来是否有眼疾。
徐母也无奈笑笑:“阿靓你也回屋歇歇去。”
此时他们都在徐母房内。
“好。”周行川站起身,揖了个礼。
*
有雨声相伴,这场午觉徐风来睡得分外舒坦。
就是一觉起来,外面黄水横流有些毁心情。
这雨连连下了一个时辰才有转小的趋势,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才化为细雨,而远处才出现徐父的身影。
从下巧村回上巧村要过桥,如果雨下的大,徐父可能会在下巧村住一晚等雨停了再回。
而今日的雨虽然大但还不至于把桥给淹了,徐父见不影响过桥就赶忙回来了。
毕竟在下巧村留宿那也是麻烦人家,多有不便处不如自己狗窝舒服。
这场春雨似乎才展露它的威风,到了夜间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下。
第14章
雨下了一夜,早晨起来时还飘着,只是比昨日要收敛一些,毛毛细雨给田野、花瓣、绿叶和茅草都镀上一层白霜。
雨幕中村落炊烟袅袅,更显空蒙。
徐家厨房里,炉膛里的柴火发出燃烧后的噼啪声。
徐风来舀起锅里的青菜汤,问他爹:“下巧村的活谈妥了?”
徐父把放在灶头装着玉米饼的篮子端到饭桌上:“谈好了,等雨停就开工。”
在一旁洗碗的徐母也开口对徐风来说道:“等雨停了你把黄铃花拿去卖了。”
徐风来点点头。
徐父虽说是个泥水匠可能接的活并不多,平时也都是接一些像修补院墙这样的短工,若像是建筑房屋这类的活计下半年才会多一点,因那时成亲的人多,所以上半年徐父比较空闲,有时间看顾着家里的十多亩地,而修补院墙这样的短工工期短工钱也不高,只勉强够一大家子花用,平日徐风来也会想法子赚些钱,如卖黄铃花就是一门,今年三棵树的黄铃花晒干之后有七八十斤,黄铃花的价格一般在十一至十三文之间,只要把黄铃花全卖了也够他们家生活两三个月。
徐父又道:“顺便带阿靓去走走。”
徐风来拿碗舀汤的间隙看了眼对面坐得笔直的假亲戚,假亲戚眼眸闪烁,明显是动了心思,他把装了青菜汤的碗放到假亲戚面前:“逛可以,但不给零花。”
“...”差点忘了他现在身无分文。
周行川恨恨端碗。
看他吃瘪的样子徐风来暗自忍笑,假亲戚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到底知道做人,没跷着二郎腿等人伺候,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会一早就起来坐在厨房里。
“我倒把这事忘了,阿靓一个小子身上没点银钱不合适。”徐父又对周行川说,“一会我给你拿点,你带在身上,着急事也能有个花用。”
徐风来赶忙喊:“记数记数。”
徐母笑他:“还能跑了你的不成?”
虽说‘借钱’的是自己,但周行川也露出了笑意,因为他再一次从徐父徐母身上感受到人性的良善:“多谢徐叔和夫人,日后一定加倍偿还。”
“不说这些,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吃饭吧。”徐父用还没吃的筷子给他碗里夹了个玉米饼。
等吃完早饭屋外的雨还在下,徐风来瞧着下得不大,估计柳芽他们也闲在家就打算去串门,他还回屋拿了些黄玲花干准备一块带过去,刚把东西装好,就听到雨幕中传来喊徐父的声音。
徐风来走出柴房,往院子外看了眼,便看到青篱院墙外站着个穿蓑衣戴斗笠扛着锄头的人,雨势不大,徐风来随手取下挂在墙壁上的斗笠戴上冲进雨里。
“民叔?”
“是我。”院子外的中年汉子抬起头,露出徐风来熟悉的脸,“你爹不在?”
雨丝随着风吹到手上,徐风来随意蹭掉:“我爹在屋里,您找他有事?”
“那我跟你说一声,我从地里回来看到你家靠山边那块黄豆地边塌了,砸了半个角的黄豆,缺口我给锄开了,但明儿若是天晴你们记得去撩开补苗。”
“诶,我记着了,谢谢民叔。”
“不碍事,我先回了,有空再过来坐。”
徐风来扯着脖子喊:“好,您路上小心。”
“诶。”
徐风来等他走远,雨幕里只能看见个轮廓才走回去找徐父。
“爹,刚刚民叔过来说山边那块黄豆地边塌了。”
“哎呦。”屋里的徐母一听,噌地站起来,“早让你把它锄了非不听。”
“那条路是村里的,我要是锄了怎么跟大家交代?”庄稼是老百姓的命,徐父也着急,他从凳子上站起身,说着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道。”出了这事徐风来也放不下心去串门,还是看看更安心。
周行川虽然没明白这事具体有多严重,可从徐家一家的反应来看,地边坍塌还把豆子压了是很大的事,于是自告奋勇:“我也去。”
徐父还未说话,徐风来先说道:“你又凑什么热闹?老实在家待着。”
那语气,仿佛周行川不是去添乱的,而是勾三搭四。
徐家父子装扮好又换了草鞋,拿过徐母递来的锄头就出门了。
周行川看着消失在朦胧细雨里的徐家父子的背影,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什么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