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只想篡位(62)
第二个时辰,小皇帝开始感到厌倦,兴致缺缺地打着小哈欠,勉强乖乖坐在龙椅上。
第三个时辰,小皇帝腹中空空,又倦又饿,耷拉着脑袋,分外可怜地揉着小肚子。
江怀允盯着考生的间隙,偏头看了眼。小皇帝似是困极,眼皮打架得厉害,却还是坚强地撑着精神。
年纪小的孩子经不得饿,江怀允给候在一侧的云青递了个眼神。
云青登时会意,弯下身子,凑在皇帝耳朵边小声道:“陛下,小的带您去用膳?”
小皇帝颓色一扫,当即就要喜气洋洋地点头。刚坐直身子,想起什么,迟疑着看向一边。
江怀允朝他点了下头,小皇帝这才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
云青轻手轻脚地抱着小皇帝绕去偏殿,正要把人放下,便听到一道含笑的嗓音:“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陛下定然撑不到结束。”
有人紧接着开口,敬佩道:“王爷果然料事如神。”
小皇帝认出来人,从云青怀里蹦下来,似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到谢祁跟前,奶声奶气地问:“无衣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买了些果脯,味道甚好,便送来给陛下尝尝。”
康安适时将东西呈上去。
小皇帝忙不迭尝了一块,登时眼睛一亮。酸酸甜甜的东西素来让人欲罢不能,小皇帝也不例外,他不知节制地往嘴里送着果脯,转眼就用了大半。
谢祁笑着敲他的手,提醒道:“等会儿还要用膳,别吃太多。”
小皇帝“哦”了声,听话地收回手,待云青替他擦拭完毕,小皇帝当即手脚并用地爬到谢祁身上,凑在他耳边悄声道:“无衣哥哥,我方才在大殿上见到了你的那个朋友。”
怕谢祁不理解,又补充道,“就是那日把我撞倒又救起来的那个人。”
看他这迫不及待分享的样子,可见是忍了许久的。
谢祁笑了声,故意逗他:“观察人这么仔细,看来陛下今日很是认真啊。”
小皇帝嘿嘿笑了声,颇有几分心虚道:“是小王叔看了他好几眼,我才注意到的。”
似是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谢祁愣了下,才意味不明地重复:“……你小王叔,看了他好几眼?”
【作者有话说】
好酸啊,是醋坛子被打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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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就是个万字都攒不出来的菜鸡[叹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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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考题
“是呀。”小皇帝不解其意,乖乖巧巧地点了下头,不待谢祁有所反应,又掰着手指,一本正经道,“不过无衣哥哥的这个朋友看起来似乎很厉害。”
谢祁心不在焉道:“嗯?何以见得。”
小皇帝无知无觉,窝在谢祁怀里,舒服地蹬了下腿,兀自和他分享道:“我看其他人写文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停笔,总之痛苦极了。可无衣哥哥的那位朋友和他们都不一样。我看他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特别顺利,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难!”
说着,小皇帝有些幽怨地叹了声气,垂头丧气道,“我做课业的时候要是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我听齐太傅说,陛下近日来的课业完成得很是不错。”谢祁揉着他的脑袋安抚道。
小皇帝叹了声气,一头撞在谢祁肩上,闷闷不乐道,“很快就写不好了。”
鲜少见他这般长吁短叹。
谢祁敛回心神,好笑问:“太傅又出了什么题?”
“他要拿这次殿试的题考校我。”小皇帝苦着脸,委委屈屈地控诉,“可殿试的题连这些读了许多年书的大人做起来都不顺利,我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啊。”
谢祁拎着他的衣领将人从肩膀上拉起来。
小皇帝瘪着嘴,黑白分明的双眼蒙了层水意,雾蒙蒙的,瞧着可怜巴巴,十分具有迷惑性。
谢祁不为所动,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好整以暇地问:“殿试的题目不是早就拟好了?你如今想到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题目有这么——长!”小皇帝举着软乎乎的小手认真比划,对上谢祁似笑非笑的眼神,小手一拍,“啪”地一声捂住半张脸,心虚气短道:“有些字我还不认得。”
换言之,还没读懂题。
谢祁刚要说话。
小皇帝想到什么,忽然抬头,皱着小眉头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小王叔写的题目只有两个字啊。”
“两个字?”
小皇帝重重点头,偏着头思索半晌,苦恼道:“而且那两个字我没在拟定好的题目里见到过。”
谢祁沉吟片刻,问:“是哪两个字?”
“善,还有一个字我不认得。”小皇帝面带羞愧,小声道。末了,灵光一闪,弯着眼睛补充,“不过我听到小王叔说要他们以'善'、'法'二字为题作论。另一个字应该是法?”
善,法。
谢祁在心里稍加揣摩,忽而轻笑了声,意味不明道,“你小王叔这道题出得倒是极好。”
“当然啦,毕竟是我小王叔出的题嘛!”小皇帝煞有介事地附和。
谢祁慢悠悠问:“那你说说,这道题好在何处。”
小皇帝自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他皱着小脸,嗫嚅半晌。
谢祁笑了声,没多为难他。正好云青带着人端来了膳食,谢祁拍拍他的背,道:“行了,快去用膳。”
小皇帝“喔”了声,从他怀里爬下来,扯着他的袖子道:“无衣哥哥一起。”
谢祁无可无不可。他不大饿,但也无心去扫小皇帝的兴致,于是陪他草草用了些。
小皇帝风卷残云,吃到酣足,仰头问:“无衣哥哥,小王叔出的那道题目是什么意思呀?”
“想从我这里套答案去应付太傅?”谢祁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
小皇帝嘿嘿直笑,摇着他的手臂,软着嗓音求道:“无衣哥哥,真的太难啦。”
谢祁乜他一眼:“这回还把我供出来吗?”
小皇帝一脸正色地摇头。
谢祁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解释道:“这道题是在论为君治国之道。君主存仁心、施善举,以为天下之表率,称'教化'。但善者恒善,君主的表率不可能感化所有人。先辈定法,以成文定式规范百姓之所为,制定惩处措施来威慑世人。但这是在外的规范,行之愈久,规避之策愈众,即所谓'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①。单靠定法,仍不能成。”
小皇帝皱眉苦思,见谢祁停顿,茫然问:“没啦?”
“时变法易,论善论法皆大有可述,你如今知道这些足矣。”谢祁将小皇帝扶起来,给他正了正衣冠,笑道,“快回去罢,你小王叔要等急了。”
小皇帝原还有几分恋恋不舍,闻言顿时精神起来,痛快地朝他挥手告别。
送走小皇帝,谢祁并未在宫里多待。他带着康安离开集英殿,刚出宫门,便沉声吩咐:“派人将子平唤来,本王要见他。”
康安应了声是,忙不迭去安排人传信。
韩子平纵马远比谢祁坐马车快得多,等谢祁回府时,他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
“王爷。”
谢祁抬了下手,制止他的行礼,开门见山问:“这几日你盯着冯易,可有收获?”
韩子平如实禀明:“冯易这几日都在客栈闭门不出。前日他身边伺候的小厮出城,将骆公子从回梓州的路上截了回来。还有一事,属下觉得蹊跷,也一并查了。”
“何事?”
韩子平道:“冯易带着小厮昨日将入夜时去了花满楼,只在里头待了一刻钟左右,举止鬼祟,不像是来寻花问柳。属下恐其中有异,已经着手在查。”
谢祁意会:“你的意思是,冯易与盛京中人有所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