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81)
整个麦田都是平铺的麦秆,金灿灿的,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本应该刺得人眼睛疼,却没人嫌弃,人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就连心事重重的白竹,看见这丰收的景象,也不由得露出淡淡的浅笑。
李大贵虽然是猎户,但以前是种地的,地里的活计都会做。
他见天色不早了,担心收不完,对白竹说:“今天是割不完了,先把割好的收回去,剩下的我们明早来割。”
白竹摇头道:“剩下的不多了,明天我自己割就行,先收麦子吧。”
李立维闻言笑道:“小哥,别客气啊,你们不能干这样的重活。放心吧,交给我们了。”
他望了宴宴一眼,目光扫过他脸上的红痕,抿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又别开了头。
白竹不喜和年轻汉子多话,只抿唇微笑,不再说话。
宴宴本来喜欢和李立维抬杠,这时见李大贵在边上,不好太过分,也不说话,只笑眯眯的帮忙收麦。
李大贵把草绳铺在地上,接过三小只抱来的麦秆堆在草绳上,堆得有膝盖高了就捆紧草绳,扎成一个麦个子。
他们两家都没有板车,只能用笨方法,靠人肩挑。
眼看着田里的麦子捆好一半了,李大贵怕天黑了挑不完,让李立维继续捆麦子,自己把捆好的麦个子往家里挑。
几个人动作快,天还没有大黑,麦子都挑回家了,院子里堆了高高的麦垛子。
胡秋月做好了饭菜,舀了热水给他们洗脸。
晚上吃的馒头,熬了米汤,中午的腊肉和红豆汤还有,胡秋月又炒了一大碗豇豆,几个人吃得饱饱的。
天快黑了,胡秋月家孤儿寡母的,李大贵父子两个汉子不好得多待,吃过饭就要走。
胡秋月把用麻线系好的四十个铜板递给他,笑道:“姨父,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李大贵一看,沉了脸道:“大姨,这就见外了。我也不是冲你们的铜板来的。”
胡秋月笑道:“总不能让你们白干,农忙请工都是这个价。”
李大贵硬邦邦的站着,也不笑,只摇手不接。
李立维见气氛尴尬,忙笑着过来推回胡秋月的手,劝道:“大姨,真的不用,我爹不会要的。你不要这么见外,上次在镇上你买羊杂汤,白面馒头给我吃,我也不和你客气啊!”
胡秋月笑道:“你这孩子,一碗羊杂汤才几个钱?能和这吃苦吃累的割麦比吗?”
李大贵趁李立维拦着胡秋月,几步跑到院门外,回头叮嘱道:“还有半亩田的麦子没割完,你别让小竹和宴宴去,我们明天一早上就割了。”
胡秋月非常不好意思,连连道谢,李大贵也不多话,转身走了。
李立维趁机也跑了,胡秋月追不上,忙喊道:“宴宴,快,快把铜板送给姨父。”
宴宴一把抓过麻线,飞快的跑去追李立维,铜板沉甸甸的垂下来,一跑动就哗啦啦的响,李立维笑着转身就跑。
宴宴追不上,气得叉腰大骂:“傻子,干活不拿钱,你就是个大傻子。”
李立维站在转弯的山坡上,回头笑着逗他:“对,我就是个傻子,我就是干活不要钱。”
宴宴气得去抓地上的石头砸他,又怕真的砸中了他,装模作样,气势汹汹的把石头扔出了南辕北辙的抛物线,差点砸中了自己的脚后跟。
李立维哈哈大笑,宴宴被他看穿了心思,恼羞成怒,真的生气了。
他红着脸,气呼呼地抓起一把小沙砾,也不管打不打得着,重重的往前扔去。
李立维见他生气了,也不敢逗他了,拂了拂砸在身上身上的沙砾,收了嬉笑,柔声道:“天黑了,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说着,望了宴宴一眼,转身往家走去。宴宴见他头都不回地往前走,也气哼哼的转身跑回家了。
他把铜板往胡秋月手里一塞,撇嘴道:“他们不要。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干活不要钱。”
胡秋月接过铜板,笑道:“我看你才是个小傻子呢!他们是人好,主动来帮忙,可能是觉得收钱不好意思吧!唉,干活不要钱,我心里真过意不去,还是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
今天累得慌,白竹洗好碗筷,烧了一锅水,和宴宴先去洗了澡。
家里没外人,白竹洗过澡,换上了睡觉时穿的张鸣曦的旧短打,坐着乘了一会凉,瞌睡来了,眼睛涩得睁不开,他连打了两个哈欠,坐不住了,想去睡觉。
胡秋月年纪大了,瞌睡少,又嫌热,今晚的月色好,想多坐一会儿,乘一会儿凉再去洗了睡,见两小坐着冲瞌睡,让他们先去睡。
白竹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正要站起来回房睡觉。
突然,院门被拍得“啪啪”响,白竹心猛然一慌,呆呆地望着院门,不敢稍动。宴宴笑道:“可能是想通了,觉得不要钱划不来,又跑来要钱了。”
他以为是李立维去而复返,正打算站起来去开门,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声:“娘,开门!竹子,睡了吗?快开门!”
似乎是一个爆雷在耳边炸响,白竹好像一下子被炸晕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
他的心一阵狂跳,蹦到了嗓子眼。他像喝醉了酒,圆睁着鹿眼,微张着嘴巴,迷迷瞪瞪,晕晕乎乎的去看胡秋月。
胡秋月也愣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脸上先绽放了一朵硕大无朋的大菊花。
“哥回来了!”宴宴欢呼一声,就要站起来去开门。
还不等他站起来,突然一道身影迅捷无伦的跑向院门,携着风,裹着灰,脚上趿拉着的旧布鞋跑飞了都没发觉,白胳膊白腿舞得风火轮似的,一把拉开了院门。
白竹站在院门前,仰头呆呆的看着门口风尘仆仆的高大汉子,做梦一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咧嘴望着他笑的,不是张鸣曦是谁?
第106章 在云端
张鸣曦出去四十来天了,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四十天堪比四十年!
他想家,想宴宴,想娘,想白竹,想得快发疯了,做梦都想回家。
他们这次带去的货物多,为了卖个好价钱,多跑了好几个地方。
每到一个地方,卖一些货物,又补充一些当地的特产带到下一个地方卖,所以多花了一些时间,好在货物都顺利出手了。
他眼睛都快盼瞎了,终于回来了,今天天黑马队才回到镇上。
天晚了,他不顾姐姐姐夫的挽留,归心似箭,一路跑回来的。
他扶着院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定定的盯着院子里的人。
月光下,一个漂亮的小夫郎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
他刚刚洗过澡,浑身散发着皂角的清香。一个沉甸甸的大发髻坠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正中一颗形状漂亮的孕痣若隐若现。
四十多天不见,他长高了一些,略长白了一点,只是还是瘦,孕痣颜色还是淡。
他穿着旧短打,露着白生生的胳膊和大腿,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正抬头傻傻的望着门外的人,嘴唇颤抖着。
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像雨水洗过的黑曜石,在柔和的月色下盛满了月的光华,灿若星辰。
慢慢地,那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秀气的小鼻头翕动了一下,嘴唇颤抖地像受惊的蝴蝶翅膀,半晌才小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张鸣曦听那声音瓮声瓮气的,似乎很是欣喜,又带着一丝哽咽。
他心中大痛,心酸地喊了一声“竹子!” 伸手就想去抱他。
白竹像在梦中突然被惊醒似的,他哽咽一声,上前一步,就想扑到张鸣曦怀里狠狠地痛哭一场,问问这个狠心的男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有家的,家里是有夫郎的?
身子刚刚前倾,突然意识到娘和宴宴在院子里呢!
生怕他们看见,白竹慌忙后退一步,把双手藏在身森·晚·后,又觉得不妥,手忙脚乱地又伸手去接他的行李,轻抬手臂 顺势抹去了溢出眼眶的泪水,拖着哭腔笑道:“你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