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60)
不多时,伙计送上羊杂汤和白馒头,放在桌子中间。宴宴伸手端了一碗给他娘,又端了一碗给白竹,最后才端了自己的。
胡秋月见他懂事,知道先敬大人,而不是只顾自己吃,心里满意,笑眯眯的拿了一个馒头吃。
他们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是乖巧懂事的。在外面举止大方得体,进退有度,才能容忍他们在家里撒娇撒痴,偶尔耍点赖,如果在外面不懂事,早就要挨骂了。
宴宴先低头喝了一口汤,再咬了一口馒头,笑眯眯的,心情好极了。
胡秋月心疼孩子,舍不得吃,把自己碗里的羊杂夹了一筷子给白竹,又夹了一筷子给宴宴,催道:“快吃!”
白竹想躲都没来得及,忙伸手盖着碗口道:“娘吃,我有。”
宴宴“噗嗤”一笑道:“难怪我哥吃饭喜欢夹来夹去,原来是跟你学的啊!”
胡秋月咬了一口馒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不懂他在说什么。
宴宴夹了一块羊杂边嚼边道:“上次我们来喝羊杂汤,哥把他碗里的羊杂夹给我和小哥吃,和你刚才一模一样的。你说,是不是跟你学的?”
不等胡秋月回答,他偏头望着白竹笑眯眯的道:“小哥偷偷地把他的馒头塞给哥吃,被我看见了,俩人还脸红了呢!”
白竹听他提起张鸣曦 ,不由得想起了一起吃羊杂汤的那天。张鸣曦把自己碗里的羊杂夹给他吃,他把自己的半个馒头给了张鸣曦。
现在,他,他不知道到了哪里,有没有羊杂吃?
想着张鸣曦,碗里的羊杂也不香了,低着头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咬着馒头。
他不敢抬头,很怕会突然掉下眼泪来。
胡秋月见白竹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提到张鸣曦就沉默下来,知道他在挂念张鸣曦。
她瞪了宴宴一眼:一张小嘴一天到晚巴拉巴拉的,羊杂汤,白馒头都堵不住嘴!
宴宴哪里知道他们的肚皮官司?见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也不敢再说,低头吃馒头。
白竹食不知味,到底没吃完,剩下小半碗羊杂汤倒给宴宴吃了。
宴宴吃得心满意足,小肚子浑圆,嘴唇油汪汪的,漂亮的脸蛋白里透红,额头的孕痣嫣红圆润。
他吃爽了,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也忘记了要吃油饼,拉着白竹豪气干云地道:“走,小哥,想要什么,让娘买。”
白竹兴致缺缺,无精打采地背着竹篓跟在胡秋月后面慢慢逛着。
胡秋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不好得挑明了说,只得悄悄地多心疼一下白竹。
她带着两小只去布铺买了两尺鞋面准备四个人一人做一双鞋子,买了三尺细布想给宴宴做两件短裤,又买了几袋粗盐,辣椒面等调料,最后还剩八个铜板,笑道:“想吃什么?还可以买点吃的。”
宴宴中午吃得快吐了,肚里撑得疼,嘴里想吃,肚里装不下。白竹挂念张鸣曦,更是毫无胃口,啥都不想吃。
胡秋月想了一下,把八个铜板一分,一人塞了四个,笑道:“刚才说了要把铜板用完,既然你们不想吃东西,干脆分给你们,想要什么自己买去。”
宴宴捏着铜板,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路上挽着胡秋月,直吹彩虹屁,夸他娘是世上最好的娘。
白竹拿着铜板,想了一下,对胡秋月道:“娘,我想买一点布头和绣线,给鸣曦做一个钱袋。”
胡秋月见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张鸣曦,既高兴又欣慰,带着他往首饰铺子去了。
白竹把四个铜板花完了,布头不值钱,两个铜板卖了好几块,又花了两个铜板买了几种不同颜色的绣线。
胡秋月冷眼望着宴宴,宴宴装痴卖傻,对着伙计问东问西,一个劲的嫌贵,四个铜板捏得紧紧的,一个都舍不得花。
胡秋月气笑了,骂道:“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小哥儿!你不会也买一点,跟着你小哥学学针线活?”
宴宴瘪了一下嘴,不情不愿的买了一个铜板的布头,正想挑绣线时,白竹凑近他悄悄地说道:“绣线就不买了,我这里多着呢,用完了再说。”
宴宴一听,立刻收起铜板,连连点头,又怕娘骂他,小声对白竹道:“做针线有什么意思?还有三个铜板,我留着买东西给我们两个吃。”
俩人相视一笑,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回到家,时间还早,宴宴把背篓往地上一丢,冲进灶屋看兔肉。焖了一天,兔肉早就炖软烂了。
他中午吃得饱,现在还不饿,用锅铲戳着兔肉笑道:“好香的兔肉,可惜吃不下。”
胡秋月怕吃不完放坏了可惜,盛了两大碗,让俩人送了一碗给李立维家,送了一碗给三婶家,剩下一大碗,自己留着吃。
三人接连忙了两天,把剩下的咸菜送去镇上,又买了萝卜白菜腌了两大缸。
这次卖了咸菜,菌子和茶叶,胡秋月手上攒了一两五钱银子,她留了五钱家用,还了一两银子的债。
这几天下雨,不好上山,地里没啥活,胡秋月领着两小只在家做针线。
她在做鞋底,白竹和宴宴把前几天沤好晒干的几大团麻线拿出来,准备理好了做麻线鞋穿。
在白家,他没有布鞋穿,一年四季除了打赤脚,都是穿麻线鞋,夏天用细麻绳,冬天用粗麻绳,他相当熟练,做得又快又好。
第78章 蛋黄
宴宴不会做鞋,坐在边上帮他搓麻绳。
白竹一边织,一边耐心的教他:“鞋底要用八股麻线搓绳,织出来的鞋底厚实,不硌脚,还耐穿。鞋面不需要那么厚,用四股麻线搓麻绳就足够了。”
俩人边干边说,倒也热闹。白竹先给他们三个织了三双鞋底,又拿了一根麻绳开始织鞋底。
宴宴见他这鞋底织得大,故意问道:“这是谁的,怎么这么大?”
白竹低声道:“给你哥织一双,等他回来了穿。”
宴宴笑道:“你对我哥可真好,做什么都忘不了他。”
白竹没有答话,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
胡秋月坐在旁边,把袼褙剪成鞋底的样子,往上面一层一层地填着破布片,做成鞋底,听见白竹的叹气声,心里一酸。
她自己以前经常过着夫妻分离的生活,感同身受,非常理解白竹。
正因为理解,就不想让白竹难过。她想了想,笑道:“宴宴,你不是想要舅舅家的小狗吗?我们明天去捉一只来养,好不好?”
“好,好!你不说我还忘了。”宴宴拍手笑道。
“小竹也去,明天我们早去早回。”胡秋月望着白竹笑道。
白竹的注意力果然被她拉跑,跟着宴宴说起了小狗。
第二天,白竹一大早起来,脸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一个沉甸甸的大发髻上簪着张鸣曦送给他的木簪。换上了成亲那天穿的,宴宴江湖救急给他的那套月白色的细布衣服,脚上穿着昨天做的新麻绳鞋。
那套衣服他才穿了一次,后来天天要干活,他怕弄脏了,舍不得穿。
今天再次穿上,从头到脚,齐齐整整,一身乳白透着淡淡的绿色,整个人有如一棵青青翠竹,挺拔俊俏。
胡秋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才一个月的时间,小竹长高了呢。之前这衣服穿着刚刚好,现在看来有点小了。”
白竹扯着衣服下摆往下拉,自己低下头左顾右盼,真的长高了,脚脖子和手腕露出了细细的一截,腰部也是刚刚能遮住。
他们到舅舅家时,白竹作为新夫郎第一次上门,受到了舅舅舅娘的热情招待。
舅娘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午饭不但用腊肉炒了一碗白菜,还蒸了一碗鸡蛋羹,一再地夹腊肉,舀鸡蛋羹给白竹吃。
白竹虽然胆小,但跟着胡秋月这么久了,学到了很多人情世故。
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笑容,嘴里喊着舅舅舅娘,比宴宴还叫得还亲热。
吃过饭,两个娘在屋里坐着聊天,白竹坐在院子里,看见母狗领着几只小狗在院子里追一只破竹筒玩,小狗奶声奶气的汪汪叫着,跑得小肚子上的肉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