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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的夫郎哭唧唧(50)

作者:秃尾巴的狐呆呆 时间:2024-07-13 10:08 标签:种田文 甜宠

  他咬咬牙,抬起头,使劲的眨着眼睛,逼退了泪意。又搓了搓脸,使劲扯了扯嘴角,觉得面部绷得没有那么紧了,才把晒好的菜搬到屋檐下,进了灶屋去烧水。
  他舀了满满一锅水,塞了一把柴慢慢烧着,跑到卧房去给张鸣曦收拾行李。
  他打开箱子,拿出来一个半旧的包袱,铺在床上。
  张鸣曦衣服不多,大多是干活时穿的破衣服。
  出门在外,破衣服就不带了。他拿了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放在床上,等一下洗完澡穿,另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包袱里带去换洗。
  突然看见了成亲那天穿的长袍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底。他拿起长袍,轻轻的摸着,呆呆地站在箱子前面。
  突然,一滴水滴在长袍上,接着又滚下来一滴,一滴接一滴的,洇湿了一大片。

第64章 绕指柔
  他猛的一惊,摸摸洇湿的地方,手指上揩了一层水,温热的,他意识到自己淌眼泪了。
  他生怕被人看见,忙抹了一把眼泪,把长袍折好,把洇湿的地方藏在里面,放进包袱里。
  他刚刚系好包袱,就听见张鸣曦在外面喊他:“竹子,给我拿个皂角,我要洗头。”
  他答应了一声,揉揉脸,在脸上一阵乱抹,把刚刚落泪的罪证抹得一干二净,扯扯嘴角,放松了面部表情,跑到灶屋去拿皂角。
  张鸣曦躬着身子在院子里洗头,白竹把皂角揉碎,揉了一手白沫,均匀地抹在他头上。
  张鸣曦干脆缩回手,双手撑在膝盖上,耍赖道:“你给我洗!”
  白竹也不说话,沉默地揉搓着他的头发,搓出一头白沫自己都没有发觉。
  张鸣曦腰都弓酸了,白竹还在搓,他忍不住道:“好了吗?差不多了吧,头皮都搓破了。”
  白竹吓了一跳,像猛然惊醒似森·晚·的,手忙脚乱的给他洗去白沫。
  倒掉脏水,白竹另舀了一盆干净水让张鸣曦自己清头发。
  他进灶屋舀了一大盆热水端到卧房,倒进洗澡盆里,准备让张鸣曦洗澡。
  他望着盆里袅袅上升的热气发了一会儿呆,好像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热气扑在他脸上,扑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凝结成珠,滚落下来,他才慌忙回到灶屋,准备做饭。
  他不知道晚上该做什么饭,站在灶台前又发起呆来。
  胡秋月回来了,她刚才带着宴宴去买了一大块豆腐,晚上打算煎豆腐吃。
  宴宴进门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白竹听到动静才醒过来,忙跑到灶口烧火。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丢了魂似的,动不动就发呆。
  家里人多了,热闹起来了。但始终缠绕着白竹的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还在,那种动不动就心酸,动不动就想哭的感觉还在。
  胡秋月想让小两口多点时间在一起,端着豆腐进来道:“我来做饭,让宴宴烧火,你去歇着吧。”
  白竹也不多说,也不抢着做饭,沉默地去卧房拿了鞋底坐在院子里纳。
  张鸣曦才洗好头发,用干净帕子把头发包起来堆在头顶,正准备去洗澡,听见白竹轻轻“嘶”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白竹呆呆的望着院门,把左手食指含在嘴里,轻轻吮吸着。
  看来是戳到手指了,他轻笑了一下道:“戳着手了?小心点!”
  白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白竹收回目光,低着头,左手拿着鞋底,右手拿起针在头皮上擦了一下,认真的纳着鞋底。
  张鸣曦微微一笑,也没在意,自己去卧房洗澡了。
  他坐在澡盆里,用湿帕子左一下,右一下的擦着身子,突然想到刚才白竹呆呆的含着手指的样子,心头猛的一怔!
  他觉得自己好迟钝,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竹这几天的表现,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白竹这几天一直都在不开心!
  前几天那个脸上有光,眼睛亮亮的,总是挂着淡淡笑意的白竹不见了。
  之前那个沉默寡言,一天到晚低头干活不敢抬头看人,怯生生的白竹又回来了。
  他刚才为什么会戳到手指?
  因为他在走神!
  而他走神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要出远门,白竹舍不得自己!
  自从知道自己要出远门之后,白竹就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像被人用大锤子狠狠地锤了一下,又像被人用手攥着狠狠地扯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在澡盆里坐不住了,几下子洗好了,擦干身子去床边穿衣服。
  他看见了床上收拾好的小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和一件成亲那天穿的长袍。
  他抖开长袍一看,里面洇湿了一大片。
  他呆了,怔怔地望着那一片洇湿,半晌才伸出手指轻轻摸着那一片洇湿。
  那湿印子不但没小,反而越摸越大,一滴滴水砸到他手指上,他才意识到不知不觉自己也流泪了。
  他并不为自己流泪而羞臊,反倒共情起来,心里涌起了浓浓的不舍!
  白竹这个傻瓜!舍不得自己也不说,一个人憋着!
  他是个胆小羞怯的性子,若不是自己突然发现了,只怕他宁可憋死也不会告诉森·晚·自己。
  也怪自己是个糙汉子,粗心得很,天天在外面跑,忙着备货,憧憬着挣钱,居然没发现白竹的不正常!
  他心里又酸又软,吸吸鼻子,把长袍折好放进包袱里。也不顾洗澡水脏,扭干帕子擦了一把脸,才拉开房门去倒洗澡水。
  白竹怔怔地望着院门,好像在发呆。
  听见开门声他吓了一跳,但没有回头,反倒低下头迅速的开始纳鞋底,好像刚才开小差发呆的不是他。
  张鸣曦望着白竹受惊的小鹿一样,心被利爪攥住狠狠扯了一下,被抓得千疮百孔的,疼得差点不能呼吸。
  他倒了水,收拾了卧房,拿了木梳出来,蹲在白竹面前,笑道:“竹子,别纳鞋底了,给我梳头。”
  白竹望着他微微一笑,放下鞋底,乖乖的拿起梳子给他梳头。
  张鸣曦一头长发又黑又顺,梳通后像一匹黑缎子披在肩上。
  白竹一下接一下地梳着,动作很轻柔,好像生怕弄疼了他,半晌才低声道:“好了,等干了再梳起来。”
  说着就想站起来去放木梳。张鸣曦右手从左肩伸过去抓住白竹的左手,拉到胸前,双手抓着他的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轻轻捏着。
  白竹身子哆嗦了一下,猛的缩了一下手,却被张鸣曦紧紧攥着,没有缩回来。
  张鸣曦听见他好像轻轻哽了一声,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两只大手把他的手紧紧地包在手心。
  白竹坐在凳子上,张鸣曦蹲在他身前,手肘支在白竹腿上。白竹左手被张鸣曦紧紧攥着,拿着木梳的右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俩人一个坐,一个蹲,白竹被张鸣曦拉着手,从后面看上去,就像白竹在紧紧地搂着他。

第 65章 晓来谁染霜林醉
  太阳快要下山了,天边的晚霞璀璨绚丽,夕阳给院子铺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娘和宴宴在灶屋,只有他们两个在院子里。俩人没有说话,院子里非常安静,只听得见俩人“咚咚”的心跳声。
  气氛应该是暧昧旖旎的,可俩人都没有感觉到,反倒觉得很伤感。
  淡淡的哀愁,浓浓的不舍包裹着俩人。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白竹从来都是羞怯的,从来不敢和张鸣曦靠得这么近。可是今天他觉得自己身子发软,坐不住了,他慢慢低下头,好想把头靠在张鸣曦头上。
  “哥,小哥,吃饭了!”宴宴在灶屋里喊了一声。
  两个人一下子惊醒过来,白竹猛的坐直了。
  张鸣曦松开白竹的手,站起来,回头一看,白竹低着头,羞红着脸,鼻尖红红的,好像眼眶也红了。
  他心里发涩,不敢再看,别过头,低声道:“别难过,去吃饭吧。”
  白竹轻轻“嗯”了一声,站起来去卧房放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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