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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梦华录(29)

作者:君子坐怀乱 时间:2018-07-06 09:27 标签:宫廷侯爵 弱受 强攻

  殿中众人的视线都集中于霍启,他出列,
  “臣霍启,接旨。”
  立在上方的老太监瞧了瞧霍启,展开手中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南抚百越,北定匈奴,天下宴然,然近年荆州地,有红巾匪蛊惑百姓,煽动作乱,致使荆州叛乱迭起,流民陡增,故任命霍启为荡寇将军,领通州兵三千,择日前往荆州地,进剿匪众,厚集荆州兵,拯我民于涂炭,解荆州之困,钦此。”
  “臣霍启,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启领旨后,皇帝又象征性的就荆州事询问一番朝臣的对策,老皇帝突然的上朝让众臣百官心中多有振奋,以为沉迷释道多年的圣上终于觉悟,所以兴致颇高,就副将认命,钱粮军饷、安抚流民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然皇帝对此未发一词,听着下方大臣侃侃而谈,多年不理政事的他有些疲惫,摆摆手,道,
  “众卿说得都很在理,然行军具体事宜,可移太子府讨论,朕今日身体不适,需静养,下朝吧。”
  众臣闻言,皆面面相觑,堂前的太监却已唱了下朝令,他们只能服跪在地,
  “臣等恭送皇上。”
  在抬头却是连皇帝的衣角也未能撇到。
  霍启领了圣旨,依旨需去兵部领兵符,荆州军事乃大事,朝臣多有叮嘱者,霍启一一应答,自不在话下。
  与众大臣分道而行时,赵峥追上霍启,
  “桓宴留步。”
  霍启转身见是赵峥,立即止步见礼,
  “赵大人。”
  赵峥拍拍他的肩,笑道,
  “出了朝堂还跟我这般客气,”他看了看霍启走的方向,问道:“可是要去兵部领符?”
  “正是。”
  “正好我要去部里,一起吧。”
  两人同道而行,赵峥撸撸胡须,口中有些担忧道,
  “你对出兵荆州这事儿怎么看,荆州地乱得很,又是静安王爷的封地,如今到处都是逃窜作乱的流民盗寇,这可不是件美差,桓宴不该揽下这事儿。”
  细细听来,赵峥这话里无不在为霍启考虑,他如今本就身份尴尬,荆州事但有不顺,只怕他的处境会更糟,何况,荆州动乱又起,静安王离京事宜再一次推后,荆州,横竖来看都是个多事之地,而霍启却又被卷入其中。
  “桓宴服从朝廷安排,既然圣上让我前往荆州,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平定荆州乱局。”
  霍启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加道,
  “自多年前跟随爷爷来到雍京,我已许多年未曾南下,平凉十年,夜里总会梦到少时趣事,此去荆州虽局势难明,但为朝廷解忧乃我辈之责,赵伯忧心桓宴,桓宴心中感激,赵伯之恩,铭记五内。”
  “欸”赵峥摆摆手,
  “我待你如紫乘,本是自家人,你太见外了。此前太子召兵部官员议事,众人都举荐你之荆州,我虽心有忧虑,但你向来胸有韬略,善于谋划,十年来又有与匈奴作战的大量经验,用兵荆州你自然是不二人选,我便未加阻拦,希望我的决定是对的。”
  赵峥说完,叹息一声,霍启听了心中略有动容,
  “多谢赵伯信任,此次之荆州,我必尽全力戡乱。”
  赵峥望着面前举止越加谦卑恭敬的霍启,一时心中复杂,眼底情绪也幽微难明,
  “大军整备,尚需五六日,临行前你且来我府上,我和紫乘为你践行。”
  “赵伯盛情,霍启必会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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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青阳:正剧里我又好久没出来了,ε=ε=ε=(#>д<)?
  作者:走剧情啊走剧情,走剧情好累啊,(?﹏?)


第53章 、
  因行军事宜,霍启连同霍府军士着实忙了几日,终于闲暇,霍长砚只他不日便要前往荆州,遂让他来府上吃了个饭。
  江婉今日仔细打扮了一番,当真女大十八变,才别几日,霍启只觉婉儿愈发好看起来,不知是不是仔细红妆了一番。
  来时霍启便知,这回定要与他的姑父江泽照面,知江泽手不释卷,最喜孤本绝本,是以在平凉时他便有意收集,这回总算排上了用场,但他依旧有些坐立难安。
  江泽乃天佑四年探花郎,白面美须,高准剑眉,文才了得,是当年雍京有名的美男子,再者为官刚正廉洁,在京中颇有盛名。
  江泽出身江淮一带,父亲江秋明,乃江淮大儒,门生遍天下,子息却不盛,膝下唯一子一女,子女皆是人中龙凤。
  这一子自然是江泽,还有一女名玉姝。
  江玉姝红颜早逝,她的死却更霍启脱不了干系,此前,江泽与霍启二人脾性本就不对付,玉姝离世后,更是形同水火。江泽对霍启有抱怨,而霍启却是对江泽有愧疚。
  户部事忙,江泽回府时霍启已经到了府上,见霍启来了,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神态脸色都平静得很,倒显得霍启有些太过担忧。
  江泽已过不惑之年,虽不及年轻时俊朗,但却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儒雅,远观之便觉温和可亲,那是被书墨侵染的恬淡自如。
  霍启起身见礼,
  “姑父。”
  “恩。”江泽点了点头,“既是府上,这些虚礼就免了,坐下吧。”
  霍长砚立于江泽右侧,正吩咐婢女布菜,见他二人说话,拉了霍启坐下,笑着道,
  “你姑父说的对,家里还讲这多虚礼,快坐下。”
  霍启依言。
  一切都布好后,开始用食,席间江婉讲了许多近来发生的趣事儿,贵族家里都讲求食不言寝不语,但江婉却不然,总爱在用饭时说点什么,霍长砚溺爱她,由着她来,但江泽却严厉呵责了几句,江婉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讲话了。
  霍长砚不满江郎一脸严肃,放下手中的银箸,拉了拉相公衣袖,递给他一个眼神,
  “启儿就要启程前往荆州,我听说那红巾匪凶残野蛮,去了说不定何时才能回来,你作为姑父,难道不曾有什么要交代的?”
  霍长砚不满他二人皆是闷声用食,刻意制造话题,刚刚被禁言的江婉也忍不住悄悄打量爹爹,但见江泽仍是不苟言笑,心里思忖着自己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缓解这诡异的氛围。
  此时江泽却接话了,他放下手中的食具,
  “你出镇平凉已有十载,这些年的功绩朝廷上下皆有目共睹,未辜负恩丈在天之灵,荆州战事诡谲难测,你自己需多加留意。”
  他虽未指名道姓,但这话明显是冲着霍启说的,霍长砚听了,方才舒了一口气。
  “多谢姑父提点,桓宴未料此次朝廷真会命桓宴带兵,桓宴定万事小心,更不会辜负朝廷期望。”
  霍启顿了片刻,终是举起杯中酒,一吐心中藏了多年的话,
  “侄儿十载边境生活,常于夜中思量,渐悟得姑父当年苦心,侄儿愚钝,年少轻狂,不知守拙,是以招来诸多祸事,体悟了许多载方才明白姑父深意。这些年不敢与姑父书信来往,非心中埋怨当年谪贬平凉一事,而是,而是。”
  言至于此,霍启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江泽摆摆手,霍启口中未完之话,他自然知道是什么,
  “玉姝之事已经过去,当年我难免有迁怒之疑,明知玉姝体弱,又思你成疾,却偏要执意送她回会稽,未曾想玉姝的身体根本受不得颠簸,这本是我的错。”忆及此,江泽不禁又想起自己那骄纵多情的妹妹来,只是斯人已逝,徒留念想,“玉姝走了,你我便当知应珍惜现下,若她知我同你因她成水火不容之势,小丫头只怕又要伤心了。”
  ‘小丫头’是嫂嫂霍长砚给江玉姝取的小名,江泽古板守礼,闺阁之间同霍长砚也是相敬如宾,从不会唤人以这样的小名,可见其对江玉姝的宠爱。
  “终是我对不起玉姝,歉疚在我心中埋了十几载,皆未能寻得机会说出,这道歉来得太迟,玉姝必是等得着急,这杯酒,我敬玉姝。”言毕满饮了杯中酒。
  一旁的霍长砚听得霍启说了这些话,眼中早就泪光闪烁,“行了行了,本就是送别宴,你二人还尽提些伤心事,”江婉悄悄给霍长砚递了锦帕,霍长砚拭了拭眼角泪花儿。
  多年前,江玉姝进京,雍京于她本是人生地不熟,最亲近的人当是江泽,但她却与霍长砚最交好。江玉姝冰雪聪明,霍长砚也将她引为亲近之人,对她照顾有加,现在听霍启突提起故人,唏嘘之意,不胜言表。
  江婉最是受不得这样的悲情,江玉姝去世时她的年纪虽小,但那样倾城绝世的奇女子香消玉殒,谁能不动容?何况消陨的还是自己的小姑姑。
  霍长砚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跟着黯然神伤,心里又是一阵心疼,只得强忍了悲戚,张罗大家用食,
  “瞧我们,只顾着说话,菜都该凉了,你二人都是忙碌之人,吃完了事还多着呢,快些吃吧。”
  她有意避开江玉姝的话题,只问了霍启许多行军事宜,见他一一安排妥帖了,放心的点点头,又说等霍启下次回京,她定要给他物色个好姑娘,这一来席间悲意便冲淡不少。
  霍启与江泽冰释前嫌,这饭用的自然也是其乐融融。
  用完饭后,霍启要赶回府中处理军务,江婉却悄悄拉了他的手,问他,
  “启儿哥哥,这次南下荆州青阳哥哥也同你一起前去么?”
  霍启听江婉提及洛青阳,这几日心中刻意压制的情绪顷刻翻涌起来,他袖下双拳紧握,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行军凶险难测,世子天潢贵胄,怎能一同随行?”
  谁也不知,这一南下,他是否还能再临雍京,洛青阳那样的人物,唯有繁华的雍京才适合他。
  但心中那坠坠之感,浮躁之意,却又叫他难受得很。
  他不日将要前往荆州之事,京中人尽皆知,他可会同自己一般辗转反侧?亦或,自己不过是环绕他身边的一个常人罢了,走了便走了,少年心中甚至不会掀起丝毫波澜?
  “咦,这样啊,”
  江婉点点自己的嘴唇,口中喃喃,
  “也对,青阳哥哥金尊玉贵的,想来也收不得那般苦,莫不是宁卿诓我?”
  霍启敏锐的抓到了关键词句,不悦的皱眉,“你又同洛舒朗见面了?”
  “唔~”知道说漏嘴的江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睛摇头,但见霍启一脸笃定神色,只能讪讪一笑,
  “宁卿哥又不是什么坏人,京中就这些人,彼此都知根底,启儿哥哥无需担心。”
  “婉儿,洛舒朗在京中风评甚差,他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江婉本没想过这么多,见霍启都说起众生托付一事了,面色羞得通红,却故作不屑的瘪瘪嘴,
  “启儿哥哥太多虑了,那婉儿以前还喜欢粘着青阳哥哥呢,莫不是也要将自己托付给青阳哥哥?宁卿哥风度翩翩,诙谐幽默,众人都喜欢同他宴游,我也不过将他引为朋友罢了。”
  霍启好笑她的朝三暮四,本想继续劝阻几句,转念一想,或许江婉与洛舒朗正只是泛泛之交,可能真的是他多虑了,又听得说起洛舒朗诓她,前后一联想,心中有些惊又有些喜,但面上去世不显,只宠溺的刮刮江婉白皙挺巧的鼻尖,道,
  “你这话若是世子听了去,世子估计要伤心了。”
  江婉见霍启终于松了口,顺着就抓住他逗弄自己的手指,软软的撒娇,
  “不许不许,表哥可不许说,再说了,”江婉眨巴眨巴大眼睛,委委屈屈的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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