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39)
裴寄略一怔忡,随即眼中露出一丝杀机:“是,属下明白。”
裴寄走后,裴容白抬头对江上道:“你立刻去联络夏玄,全城查找夫人的下落,就是把京城掀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找出来!”
江上看着裴容白满是寒意、锋芒毕露的眼睛,忙坚定道:“是!”
裴容白眼睑微微下压,将眼底的寒意与杀机悉数敛去了。
……
谢留徽是谢家的长子,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先前谢家是皇商的时候,那可真是泼天的富贵,府中下等丫头婆子的用度都是寻常人家的好几倍,谢家女眷的吃穿用度更是比一品大员的女眷还要费银子,更不用说这谢留徽,这谢留徽现年三十七岁,因为家中有钱,因此算是京都城一等一的纨绔公子,人人都捧着他,就想着在他后头捡点钱花,不过这人虽然纨绔,但是倒不算不学无术,也能经营自家的生意,只是脑筋不用在正途上,谢家去年被发现布匹质量有问题,就被罢免了皇商的名头,乔家就进了京都城顶替了他们家。
他长相平平无奇,只是气质不与寻常人等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吃穿仍是一等一的好。他进裴府时,就见裴容白十分悠闲而淡定地在花厅喝茶。他便皮笑肉不笑地地上前拱手行礼:
“见过相爷,相爷安好啊!”
裴容白正在喝茶,闻言也不理他,顾自己慢慢喝了几口,这才抬眸看他,道:“谢大公子来了?坐。来人,上茶。”
“多谢相爷了。”谢留徽也不推辞,笑嘻嘻地往边上一坐,那笑容中满是不在乎和得意。落座后,他也学着裴容白,慢慢喝了两口茶,末了,又对裴容白夸赞道,“好,真是好茶!我还是第一次来相府喝茶呢,原来相爷的茶这么好喝!”
裴容白冷冷勾了一下唇角,却是不动声色,耐着性子道:“谢大公子是出了名的会吃会玩,谢大公子说这是好茶,便一定是好茶了。”
谢留徽摸了摸自己下巴留的小胡子,笑道:“不敢当,草民也只是品过天底下所有的好茶罢了!”
裴容白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目光定定的,也不说话。这裴容白是权倾朝野的人,可以说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他气势逼人,寻常人是对视都不敢与之对视的,更遑论被他这么寒意凛冽地盯着看了,哪怕他面上是笑着的,那也是瘆得慌!
谢留徽也到底吃不消他这种目光,有些讪讪别开眼神,道:“不知相爷请我来,是有何贵干?”
裴容白继续笑意盈盈、客气地说道:“是这样的,内子年纪小,不太懂事,喜欢乱跑,我听说谢大公子请他去做客了……本来我也没什么所谓,只是我丈人家今晚要我跟内子一同赴宴,若是内子不在,我一个人也不好前去,就麻烦谢大公子派人把内子给送回来。”
谢留徽听到这几句话,先前的讪色一下子不见了,又换上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哟,相爷,瞧您说的,您夫人是什么人,天仙一样的贵人,我哪有那个荣幸请回家做客啊!您要是要找贵夫人,那可真是找错地方问错人了。”
裴容白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乔松玉的确是他劫走的,见他不承认,也不恼怒,客气道:“方才我派人送给春红夫人的东西,不知谢大公子收到没有?谢大公子是明白人,还希望谢大公子收了礼物,就把内子给送回来。”
谢留徽见裴容白这么客气,更得意了,面上得意洋洋,眼中含着凶恶:“相爷,您也是个明白人,我要的是什么,您比我清楚……”
裴容白亦笑道:“那行,谢大公子要的东西,我这就叫人送过来。”
“那自然好,相爷这么客气,谢某人也不会不识好歹的……”谢留徽得意洋洋地说着,见下人送上来一个木头匣子,知道里面就是自己想要的账簿了,越发眉开眼笑,得意非凡,一边伸手去接木头匣子一边道,“待谢某回家后,一定把……”
“哐当”,木匣子猛然掉落在地,一只女人手连带着半条胳膊从匣子里掉出来,溅出几滴猩红的血。
谢留徽满脸惨白,惊骇欲死,抬头望去,就见裴容白看着自己,笑意盈盈。
第六十章 男神被劫下
“唐六!唐六!”谢留徽惊慌地高声叫起来,叫得自然是自己贴身侍卫的名字。
“砰!”
他回过头去一看,自己那武功高强的侍卫不知从何处被扔出来,脖颈上一条长长的刀痕,正涓涓往外流着殷红的血。
“相、相爷……”谢留徽瑟瑟发抖,整个人都瘫软了,随即更是惨白着一张脸跪倒在裴容白面前,“草民……草民……”
“谢大公子不必如此惊慌,请起来接着喝茶啊,这茶可是我特地为谢大公子备下的。”裴容白笑得人畜无害,像是方才只是开了个玩笑似的,“还是说,谢大公子对这礼物不满意么?”
“满意,满意……”谢留徽忙不迭地点头——他到底是商人,做过黑心勾当,但从未经历过如此具有冲击力的场面,更不必说自己枕边人的手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知道裴容白狠,但没想到他这么狠——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与裴容白作对,是怎样的错误。
也许,自己若是不交出乔松玉,可能今天就走不出裴府了。
“谢大公子别来无恙啊。”一个声音从花厅后面传来,只见乔戎玉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锦衣走了出来,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只是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乔戎玉这种笑容并非是他真心的,无论对谁,甚至对着仇家,也能这样客气而温和的笑,这一点,倒是与裴容白有些相像,只不过他本身就是笑面虎的性格,而裴容白则是宦海沉浮久了,宠辱不惊,什么时候都能淡定地笑出来。
乔戎玉走到还腿软得走不动路的谢留徽面前,瞥了一眼那只切割完整、惨白的手,只挑了挑眉,面色不变,平静道:“你说这人啊,还是要识时务,你早些答应不就好了吗?”说着,又对裴容白说,“相爷,你这事做得不好,脏了这花厅……这事可千万别让松儿知道了,否则他晚上会睡不着的。”
裴容白亦缓缓站起来,笑道:“自然。”
乔戎玉说着,转了个身,对谢留徽道:“谢大公子,我虽然不知道这本账簿对你来说有什么用,不过既然你非要,我也只能给你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可得把我家小哭包还给我,否则今日这账簿你拿不走,你这个人的这条性命……”他说着,顿了顿,再说话时,语气已冷冽如冰刀,“也得交代在这里!”
谢留徽闻言身子一抖,连忙说:“是是是,乔三公子就被关在京都城外谢家别苑里。”
“你这么说我可不信。”乔戎玉揪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揪起来,笑得狰狞道,“走吧,你与我一同去,去了之后,若是松儿平安无事,你就也平安无事;若是松儿少一根汗毛,我就卸你一条胳膊,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留徽面如死灰,只能由人操控。
裴容白与乔戎玉带着谢留徽赶到谢家别苑,总算是见到了乔松玉。乔松玉被劫走之后一直被蒙着眼睛,心中没底,惊惧异常,只不过强忍住惊慌,表面上做出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他知道,即便裴容白不来救自己,自己哥哥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松儿!”
是裴容白的声音!
乔松玉喜出望外,甚至惊喜得双眼都湿润了——他心里多么希望裴容白会亲自来救自己啊!他反复反驳自己,告诉自己裴容白铁石心肠,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感,他不会来救自己的……可是他到底是来了!他真的来救自己了!
“松儿!”还有一个是他哥哥乔戎玉的声音。
乔松玉被蒙着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松儿!”这次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而且他没看见得是,两人还同时张开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