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12)
好不容易劝住了没让她自尽,她不仅自己立刻收拾了包袱走人,还劝走了剩余几个不太情愿走的人……
这下好了,府里连一个美女都没剩下。
他觉得裴容白这个人还真是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以为这个大狗贼就是每天左搂右抱酒池肉林,好色荒淫得没法看的那种……谁知道他居然不近女色??
乔松玉瞧着裴容白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就特别想把一旁的茶盏扔他脸上,但想起皇帝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又堪堪忍住了,故作委屈又生气道:“那是自然,谁家正室喜欢后院莺莺燕燕一大群的?”
“夫人真是贤德。”裴容白笑眯眯地在一边坐下,慢斯条理地喝了一口热茶,道,“放心,我绝不会因为夫人‘善妒’就休了夫人的,夫人这样,是在乎我,我特别高兴。”
乔松玉:呸,谁在乎你这个狗贼了!
“我既然已经入了府,便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乔松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之前只是有点无法适应嫁给男子,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定然会好好当这个丞相夫人的。”
裴容白知道他是在说违心的话,也不点破,笑道:“那自然最好,我与夫人相处两三日,也极是喜欢夫人……”
说话间,眉梢眼角俱是暧昧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乔松玉。
乔松玉立刻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啊啊啊你这个狗贼,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想跟我真做了夫妻不成?
你这是在做梦!
“呵呵,呵呵,不要说笑……”乔松玉尴尬地干笑两声,随即忍不住起身,道,“那个,我饿了,你应该也饿了吧?咱们吃饭去吧。”
裴容白心中忍笑不已,跟着起身道:“好啊。”
两人刚起身往里走,管家过来了,对着裴容白道:
“老爷,门口有人求见,说是江州张之道,是与您同年进士的。”
裴容白闻言,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求情的人来了。”
乔松玉长了个心眼,刻意放慢了步子,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正想着这个张之道是谁呢,又听裴容白语气中带着些许慵懒又冷傲地说:
“不见,我与夫人午膳还未用呢,连个时机都不会找……”
乔松玉本就想了解情况,且方才听到“求情”二字,心想一定是裴容白这个狗贼做了什么不饶人的事,因此有心参与此事,便忙笑着对裴容白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饿,你要是忙,便去忙好了,我会等你,或者你叫他等着,你与我一道吃了饭再去见他。”
裴容白闻言,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么能让夫人等呢?那好吧,裴寄,你让张之道先等着,我吃完了再过去。”
“是。”
第二十三章 色令智昏
两人坐在一起用午膳,乔松玉有心想打听那个张之道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欲言又止地看了裴容白好几眼,这才道:
“那个……刚刚来找你的人官比你小吗?”
裴容白像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也不止小,小好几品呢!
“哦,我想也是,若是官职比你大,也不能让人家干等着。”乔松玉还未说完,就见裴容白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无奈和宠溺,说:
“夫人,朝中官职比我大的人还有几个?”
乔松玉:……
官大了不起啊!
“呵呵,呵呵,也是哦。”乔松玉干笑两声,企图切入话题失败,只好默默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裴容白吃完了,便对乔松玉道:“夫人,我先去见张之道,你慢用。”
“好。”乔松玉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他就想知道这个张之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看着裴容白走远了,他闷闷不乐地拿筷子戳了戳碗中精致的米饭。
“夫人,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管家裴寄上前问道。
“也不是……”乔松玉一看裴寄,突然想起来,裴寄是裴容白最信任的人,应该知道那个张之道是什么人吧?他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看着温和清瘦的男人,问道,“对了,刚刚那个张之道是什么人,裴寄你知道吗?”
裴寄也没什么大的反应,神情平淡地说道:“他是鸿胪寺少卿,来找老爷说情来了。”
“说情,说什么情?”乔松玉好奇地问道,末了,又干笑两声,道,“我就是好奇而已,要是不方便说你不说便是。”
裴寄倒也没什么忌讳,道:“说给夫人听也无妨,几个月前朝中有人上书诋毁老爷,此人名叫李忠和,他不仅诋毁老爷擅作威褔,以私情任免官员,还指责陛下御宇四年听信阿谀之臣,应检讨自身……”
“还有此种人啊……”乔松玉很是惊奇,居然有这么耿直的官员!
“对,此人居心不轨,亦对陛下不敬,因此陛下判了他们全家流放。”裴寄淡淡地说道,语气中还有几分不屑。“此人被流放之后,死在了路上,而这个张之道便是他的连襟,因此来为他求情。”
“他都死了还求什么情?”
“自然是为他的妻、子求情了,张之道也明白,若是再流放下去,不明不白死了的,就不止李忠和本人了。”
乔松玉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心中不禁悚然——裴容白这个狗贼,居然如此的心胸狭窄,只因那人上书参他一本,就将此人弄到全家流放,还让人在路上不明不白死了,这难道不是公报私仇吗?而且连对方的妻子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乔松玉一下子义愤填膺,恨不得冲去裴容白面前大骂他一顿,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得作为陛下的眼线长期待在他身边,小不忍则乱大谋,李忠和这件事,自己加以求情,说不定会有转机的。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不过裴容白也很快就回来了,没让他等太久。
裴容白见乔松玉坐在那里发呆,笑着问道:“夫人,在等我回来吗?”
乔松玉看见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心中说不出的厌恶,只觉此人虽有一副好皮囊,但终归心如蛇蝎,自己若不是受了陛下委托,着实是无法与他对面说话了。他点了点头,道:“方才裴寄与我说了张之道的事,张之道来求情,你允了吗?”
裴容白早就知道他向裴寄打听张之道的事了,现在听他这样一问,也不意外,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道:“夫人这是要干预朝廷中的事?”
乔松玉一听他的口气,忙去看他,见他垂下了眼睑,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一凛,怕他觉察,忙柔和了表情道:“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我听说此人诽谤你与陛下……”
“对啊。”裴容白一手持着茶盏,俊美的脸上带着令人可觉察的危险的笑意,“既然是对我不利,我自然是不会允了。”
“可他本人已经死了,此事与他的妻子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乔松玉着急地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你卖张之道一个人情,他也会对你感激涕零啊……”
裴容白听了他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孩童天真的童言一般笑了,摇了摇头道:“夫人你有所不知。”他看向乔松玉,道,“我权臣名声在外,更何况无论李忠和的死到底是不是我下的手,张之道和李忠和的家人都把此事扣在了我头上,他们恨我,如今张之道来求我,不过是委曲求全,他们一定会对我怀恨在心,若是一有机会,定然会在我背后狠狠捅上一刀,你说呢?”
乔松玉听懵了,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疑惑又惊讶地问道:“李忠和的死不是你下的手?”
裴容白又笑了,看着乔松玉,眼里流露出宠溺:“我位高权重至此,已经犯不着与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计较,也正因为我位高权重,故而已经不需要亲自对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