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种田打败天灾(73)
叶父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只留下公鸡和公鸭,母的挑强壮的留下一两只,剩下的都给宰了,等明年天气暖和起来再重新养。”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因此叶老太很快就同意了。
她看着精神的大红,笑着说:“咱们家公鸡还是得看大红,它竟一点都不怕冷。”
“也不看看大红是谁养的!”叶敬十分自豪地挺起胸膛。
这话引得叶老太揉揉他的头,“是,多亏了咱们敬哥儿养鸡养得好。”
十几只鸡鸭全都被宰了,那景象十分壮观,内脏被掏出来之后又经过清洗,叶瑜瞧着,这段时间他们家桌上估计少不了酸辣鸡鸭杂这道菜了。
鸡鸭肉则是被放在院子里冻得梆硬,然后由叶老太收进了大缸里,要吃的时候只需要把大缸的盖子掀开就能取出来。
至于剩下的一公三母共八只鸡鸭则是养进了柴房,因为柴房里也有炕道,烧起来的温度并不低,而那四只羊也被他们给挪了进去,这样一来宽广的柴房顿时就变得局促起来。
叶父见此特地跟老两口商量道:“明年咱们再盖几间房子,多起个火炉,都要铺上炕道。”
叶老太没说话,反而是叶老头点头应了一声,“成,等闲了咱们就盖,你们这几天都多注意着点地窖,别叫雪把地窖门给压塌了。”
“是该如此。”他们纷纷应声。
忙完了牲畜的事,叶家重回安静,大人们各自忙碌着,几个孩子则是白天在家里看看书,晚上捡捡豆子。
村子里也没人串门,都搁家里猫冬呢,连豆腐都没人做,这么大的雪去哪儿卖豆腐啊,说不准直接迷失在了路上,人都没了还要卖豆腐的钱做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柴房的温度够高,鸡鸭甚至又下了几个蛋,个头都不小,摸着热乎乎的,和着面糊一起做成的鸡蛋饼也很美味,上面撒着萝卜丁和苞米粒,口感润滑细腻,一人一张刚好吃饱。
在下雪的这段日子里,叶家人全都安稳的待在家里,而叶瑜无聊之下,把手头的书几乎全部翻看了一遍,就算如此他依旧是意犹未尽,又看了一遍空间里各式各样的书籍,从里面找出许多能用的点子,比如造纸和水泥。
尤其是前者,他更想制作的是厕纸,现在他们家如厕用的是干净柔软的树叶,叶瑜不管怎么样都不习惯。
第55章 积雪
叶瑜在屋里百无聊赖地翻过一页书, 这本叫做《岐山游记》的书是当初谢叔送给他的临别赠礼之一,算是一本较为详细的地理总志,他从头到尾看过一遍, 便大致明白了这个朝代的地理情况。
跟历史上的宋朝有点像, 只不过当今皇帝并不姓赵而已, 但却是同样的重文轻武,而且疆域极为相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能跟叶瑜脑海里的记忆对上。
正当他想继续往后看的时候,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过了一会就看见叶父匆匆走进来穿上蓑衣。
“爹,你要出去吗?”叶瑜纳闷地问。
“嗯,村里有一户人家的房子被雪给压塌了,人全都埋在下边,刚才村长过来叫我们去搭把手。”叶父说到这儿, 穿蓑衣的手顿了下, 叹口气接着说:“也不知道他们家情况如何。”
这么冷的天被埋在房子里,就算没有砸伤,估计也被冻得不轻。
叶瑜听完这话倒吸一口冷气, 连忙问道:“是哪家?”
叶父穿上蓑衣后留下回答, “是你德哥他们家。”
然后急匆匆往外赶, 家里其他人得知这件事后也待不住,纷纷跟着出去帮忙。
又因为路上积雪很深,相对应的救人也不容易,村里几乎所有壮年男子都过来了,叶童生也不例外, 他眉头紧皱, “房顶怎么会让雪给压塌了呢?”
叶明德家的左右两户邻居对视一眼, 回答道:“他们家人少,很难做到天天铲雪,没想到只是一天没铲房顶就塌了。”
其中一个更是懊恼开口:“早知道我就去帮帮他们娘俩了。”
但这也不能怪邻居,毕竟叶明德一家孤儿寡母的,就算男人们出于同情过去帮忙,也总害怕人言,但凡稍微走的近些,便常有异样的眼神相随。
叶童生闻言只得叹一口气,不再说话,挽起袖子加入了挖雪的队伍,大概是因为人多力量大,大约半天后母子俩就被救了出来,叶明德身体壮实,露面的时候还有神智,但他娘就不行了,明显是进气没有出气多,面色青紫,呼吸极其微弱。
“先把他俩抬到我家,让郝大夫诊治一番。”叶童生见状连忙说:“至于粮食就先不挖了,等他们好些再说。”
叶明德怎么说也要叫他一声堂叔,在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叶村长留下几个人抬着母子俩去叶童生家里,然后把剩下的村民赶回家,“都在外边待了这么久了,赶紧回去暖暖,别着了凉,这种天气要是生病了可真遭罪。”
村民都没推辞,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家里走。
叶家兄弟回家之后将这事告诉家人,叶老头沉沉叹口气,“老天真是不给人活路。”
“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叶母细细给叶父涂上油膏,再用自己的手揉搓开,“只希望她们娘俩没事。”
是啊,只要人没事就好,房子没了可以再建。
经此一遭,再没人敢偷懒,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每天爬上房顶铲雪,有那不放心的,一天还铲两次。
第二天叶瑜就从他爹那里得知叶明德并无大碍,喝了一剂药,再睡上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娘状况不太好,本来就身子弱,再加上冻得有些狠了,当天夜里就发起烧来,断断续续一直烧了很久,郝大夫换了好几次药方,都没把温度降下来。
这下不用郝大夫说,村民心里也都有数了,明德娘怕是真的不太好。
——
“过几天就是明德娘的头七,咱们家得过去帮忙。”叶老太边搓麻绳边说:“明德如今住在叶童生家里,但烧纸总不能在人家家里烧。”
那不是给人添堵吗,况且叶童生和叶明德也不是五服之内的亲戚,能收留他就已经算是叶童生一家人心善了。
听见这话,叶大嫂不由得深深叹口气,“好不容易把明德养大,还没等他娶妻生子呢,人就没了,这可真是老天爷不开眼。”
叶二嫂和叶母也不痛快,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而且明德娘性子温柔,虽然是寡妇,却顶着夫家和娘家的压力把独苗苗明德养大,从没叫过苦,跟村里人也没红过脸。
“行了,你们千万不能明德面前谈这事,别让孩子多想。”
叶老头抽了口旱烟,嘱咐他们道:“那孩子心细,想多了容易钻牛角尖。”
叶瑜明白他爷的意思,叶明德如今不过才十四五岁,天天上去铲雪本就难为他了,隔天一次其实也能理解,谁知道偏偏就是这次房顶被雪压塌了。
而且寄人篱下的滋味更是不好受。
果然,头七那日,叶家人一见叶明德就吃了一惊,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身体跟皮包骨头似的,一点肉都没有。
叶母上完一柱香,到底没忍住,到叶明辉身边跟他说了句话,“好好想想你娘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披麻戴孝的叶明德闻言动了动眼睛,看向叶母,随即干哑地道谢,“谢谢。”
听他的声音,怕是许久没说话了。
叶母拍拍他的肩,“好孩子,你娘曾跟我说过,她只盼着你能过得好。”
不知道这番话能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改变,但叶母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管日后结果如何,都是问心无愧。
直到走出屋子,叶瑜才深深吸口气,灵堂里沉闷的气氛让他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郁,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葬礼,却估计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时他突然感觉脸上暖融融的,他抬起头,只见阴沉了半个月的天空露出了太阳-雪终于停了。
葬礼结束之后,叶明德他娘被葬进了祖坟,就在他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