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172)
或许陆詷说得太轻描淡写,也太理直气壮,知县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陆詷一介庶民又是如何知道朝廷动向的呢?
陆詷跟知县说的也是昨夜他们商议的结果,虽说他们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这些流民目的是为了让朝廷分散兵力,将兵力从闽海一带的防守抽离,但这些流民确实也形成了一种威胁,至少造成了老百姓人心惶惶。所以他们觉得不能听之任之这些流民发展下去,只不过兵力不从闽海抽调,而是从京畿抽调少部分兵马处理这部分流民以及沿岸城镇的驻守。
来时比离去时多了三个人——陆渊、沈言还有河里捞上来的石头。
船慢慢悠悠地驶离岸边,知县看着他们的船影,心底升腾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说不出来由,也没有出口。
他一转身,差点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撞了个满怀,知县赶紧稳住自己的脚步:“文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他们。”
“可……”知县有些惋惜,“他们刚走,您要是早来一点就好了。”
文黎爽朗地笑了两声:“哈哈,我送他们,又不需要他们知道。”
知县如醍醐灌顶:“是在下拘泥了。”
文黎笑笑,指了指堤岸:“走走?”
“诶,我搀着您。”知县扶着文黎,虽说文黎不需要,倒也没有拒绝,两人走了一段路后文黎才道:“别唉声叹气的,你年纪也不大,不需要像老头子活得那么通透,年轻人嘛,情绪饱满些是好的。”
知县回过神来,怔愣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可不算小了,像六少吴少侠他们才算是年轻人。”
“跟老头子比啊,你们都是年轻人。”文黎大笑,“别自怨自艾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您就别安慰我了。”知县揉了揉额角,“我连两个小孩都不如,实在没有脸面说自己做得好。”
“那是因为他们俩并非是普通的小孩儿。”文黎拍了拍知县的肩膀,“那位六少既然对你如此友善,便是认可你了,既然他认可你了,你怎么能说自己做得不好呢?谦虚是好事,但不要妄自菲薄。”
知县有些懵,怎么被两个小孩认可了,就是做好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后,知县终于问出口了。
文黎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一盘棋?”
知县点头。
文黎带着知县去了陆詷他们之前住的客栈,掌柜的看见文黎也是眼前一亮:“老先生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我想去你们的后院。”
“我带您去。”掌柜的前头带路,一行人便进了后院。
后院的石桌上还摆着之前的棋局。
“你们看这黑棋,如何?”
掌柜的脱口而出道:“黑棋赢不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知县也说道:“黑棋已胜。”
说完,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会和对方有这么
大的差别。
文黎哈哈大笑:“这棋啊,在今天早晨前还是黑棋必败的局势,但现在,黑棋赢了。”
掌柜的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盘棋他研究了很久,怎么都想不出黑棋该如何获胜,但文黎既然这样说了,他又耐下性子重新看向棋盘,不多时他的眼睛霍地睁大了,手指着一处地方:“不对!这里多了一枚黑棋。”
掌柜的指着地方恰好是十几年前小陆詷和陆渊下棋时,棋子不翼而飞的地方。
“这枚黑棋本就应该在这里,当年不翼而飞,如今只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
掌柜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县却还是云里雾里的:“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孩子若都在,泰山不崩江山稳固。”
“若有一个不在了?”
“若有一个不在了……”文黎掐了掐指头,眸色深沉,不过他随即摇了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若有那么一天,必定是战火纷飞,杀戮四起。但如今黑棋归位,文黎所看见的未来之中,没有看见那他曾经推衍出的最不好的结果。
天道也犹如一盘棋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子落错便满盘皆输。
幸而,那关键的一子落回了盘中。
江上。
一个穿着白衣青年躺在了船尾,他手里拿着一枚棋子,对着阳光看了看,又重新捏在了手心之中。
“小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事?”船尾穿着黑衣的青年在垂钓,只不过这一次他鱼竿上没挂鱼钩,生怕又勾上了些不该勾的。
“当年你走后,我才发现我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棋子,当时我可害怕了。”吴珣侧过身,手杵着头看着陆詷,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你给我寄来的信我都不敢回你,总觉得害你输了棋。”
“那后来怎么回了?”
“邻居家那个小姑娘你还记得吗?她说我要是不回你的信,你就会忘了我,被京城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给抢了去,我一想觉得也是,于是就回了。我字写的也不好看,如果不是为了给你回信,可能我现在的字也跟狗爬一样……”
吴珣说着小时候的趣事,陆詷却想着,幸好那时珣儿回了信,不然他可能在几封信石沉后也不会再写信了。
嗯,那时候的甜糕没白请。
作者有话要说: 邻居小姑娘:我才不是白拿人甜糕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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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得幸遇你
12·得幸遇你-船头之上话往事,?此生无憾与君守。
“老爷,您午膳想用什么?”暗九恭恭敬敬地躬身在陆渊身边,平常那点儿浪荡劲头此刻收得干干净净。
“弄点银鱼怎么样?”陆渊懒洋洋道,?“裹点面粉和鸡蛋炸一炸,?隔壁小孩都馋哭。”
耳朵很尖的石头听见这话,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暗九欲哭无泪,随后准备脱衣服,沈言从船舱里走出来见状问道:“小九你要下水?”
暗九眨了眨眼:“下水抓鱼。”
“这个天气?”沈言不禁打了个哆嗦,?虽然今天日头不错,?但也经不住下水啊。
“老爷想吃银鱼,?我下水抓。”
沈言嘴角抽了抽:“银鱼大多长在湖里,这条江里可没银鱼。”
暗九傻眼了,?他眼巴巴地看向陆渊,陆渊慢条斯理道:“让你去岸上买,?谁让你下水捞了。”
沈言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在暗九惊恐的目光下伸手捏了捏陆渊看上去硬邦邦的脸:“干嘛欺负人小孩儿?”
陆渊挑起嘴角:“阿言又冤枉我,?是他自己不问清楚的。”
暗九委屈巴巴,?他哪里敢问了。
“小九你别怕他。”沈言好笑地摇摇头,?“行止就这个毛病,?你越怕他,?他越爱逗你。”
“你又冤枉我。”陆渊叫屈,?“年轻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过我,?那我为什么也喜欢逗你?”
沈言:“……”他有一种预感,?这话他怎么说都是两头堵,可不说也不行,于是硬着头皮道,“我也怕过你的。”
“那现在还怕吗?”
怕,?怕你不按常理出牌。
陆渊一把拽住沈言的衣袖,沈言一个踉跄便坐在了陆渊的怀中,随后陆渊轻声在沈言耳边说了几句话,惹得沈言面红耳赤。
船舱就这么大点!能不能不要这么为老不尊!这样那样的话肯定会被听到的!
暗九眼观鼻鼻观心,最后所幸盯紧自己的鞋尖,恨不得透过鞋子开始数自己的脚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