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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月光成亲后,小狼狗竟变渣攻/下堂男妻(6)

作者:折梅西洲 时间:2021-11-14 09:39 标签: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婚恋

  话音刚落,齐鹤唳眼见墙外逶迤着来了一行人,绫罗珠翠在日光下耀目逼人,此时玉笙居里笙歌又起,生旦开唱了新的一折——【陌上春风遍,人间韵事多。镂花墙里外,忽遇神仙过。】
  【公子、公子,你在看什么?】
  “鸣哥儿、鸣哥儿,你看见了吗?”
  【我哇,我在此看神仙啊!】
  被众仆妇围在当中的,是个身着鹅黄春衫的少年,宛如众星捧着的一弯纤月,他的袖口衣摆处似是绣着淡紫色的花鸟蜂蝶,也许他衣上的并不是刺绣,而是真的有蝴蝶,围着他恋恋徘徊不去。
  歌声与小石头的催促声都湮灭于耳畔,齐鹤唳被春风吹得有些醺醺然,穿着一身青碧色罗裙的小丫鬟掩唇而笑,上前与主人低语一声,那少年便抬首望向墙头。
  四目相对,齐鹤唳如遭电掣、浑身一个激灵,墙外少年的眉目清晰起来,以前怎么也听不懂的戏词儿也随之字句分明——【你看他雾鬓云鬟,冰肌玉骨;花开媚脸,星转双眸。只疑洞府神仙,非是人间艳冶。】
  那清丽绝俗的少年向他一笑,脚步未停,走了几步后,回眸又是一笑,随后便去远了。
  齐鹤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止歇了、魂魄也飘散了,痴愣愣地望着小道尽头。小石头叫他不应、掐他不理,终于怒不可遏,将他摔在地上。
  齐鹤唳呆呆坐在地上,听那边戏台上又唱:
  【你却顾盼他,他可不顾盼你哩!】
  【四目相觑,各有眷心,从今已后,这相思须害也!】
  “可不是给你摔傻了吧!”小石头围着他团团转,“了不得、周姨娘还不剥了我的皮!”
  齐鹤唳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仰头问:“你说,他为什么回头看着我笑?”
  小石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捂着嘴也笑了,他把齐鹤唳拽到戏班的妆镜前,指着镜子中的大花脸道:“喏,你自己照照!谁看你能不笑?”
  原来是淘气的小戏子们趁着齐鹤唳睡觉,将油彩抹了他一脸,小石头还抱着肚子在笑,齐鹤唳猛地大叫一声,蹦起来将镜台砸了个稀碎,喘着粗气扑过去和小石头扭打起来。
  “你疯了!以前也这么玩,怎么这次恼了!”
  这是齐鹤唳第一次尝到因痴妄爱恋而生的卑怯忧怖,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将稚嫩的脸模糊成红白/粉蓝杂乱的一片,就像他心里不知被谁骤然塞进来的万种愁闷悲苦,从此再说不清、道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陌上春风遍,人间韵事多。镂花墙里外,忽遇神仙过。】
  【公子、公子,你在看什么?】
  【我哇,我在此看神仙啊!】
  【你看他雾鬓云鬟,冰肌玉骨;花开媚脸,星转双眸。只疑洞府神仙,非是人间艳冶。】
  【你却顾盼他,他可不顾盼你哩!】
  【四目相觑,各有眷心,从今已后,这相思须害也!】
  ————昆曲《墙头马上》


第5章 混沌凿窍
  不同于江家祖上是开国勋贵,齐家一门皆是科甲出身,虽无爵位、却是圣驾前的能臣,不说钟鸣鼎食,也算诗礼传家。
  齐鹤唳的爷爷中过榜眼曾官至太傅,他父亲考中进士,他的大哥齐凤举更是少有才名,江梦枕来到齐府的这一年,齐凤举十六岁刚中了举人、还是头名的解元,齐老爷从翰林院编修升了礼部侍郎,正是齐府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不过这些风光都是别人的,与齐鹤唳关系不大,他只是一个成日与小戏子、小幺儿打架厮混的庶子,没人盼着他光耀门楣、繁盛家帮。
  江梦枕得了江陵侯夫妇和新王妃的首肯来齐府暂住,他是贵宾远客、又沾着亲,在家宴上本该将齐家人一一认过,但是齐夫人生怕没教养的庶子们冲撞了金尊玉贵的江梦枕,令他对齐家不喜,所以齐鹤唳与三少爷、双胞胎的四少爷与幺哥儿只被嬷嬷带进去露了一面。
  齐鹤唳低头站着,隔着环绕的仆从,听见他哥哥清朗的语声:“这是你们江家表哥江梦枕,那是弟弟们。”
  另一个声音温柔含笑道:“这也太拘束了,何不同坐?”
  “还都是些孩子,猴儿似的坐不住,且让他们玩去吧。”齐夫人一摆手他们便又被带了出来,齐鹤唳唯看清了江梦枕淡黄色的衣角,他不知道那个人与他哥哥说话时,是不是也笑得像墙头下那样好看。
  他们出门时正与嫡姐齐雀巧走了个对面,被嬷嬷抱在怀里的双胞胎奶声奶气地一同叫道:“大姐姐...”
  齐雀巧余光都没落在他们身上,口中喊着:“江表弟来了,让我好等!”香风一拂,晃入正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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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周姨娘的屋子,齐鹤唳呆呆坐着,心里暗想:原来他叫江梦枕,名字和声音可都真好听。他再不像往日似的闲不住地捉蛐蛐逗狗,上房揭瓦般的淘气,周姨娘对着镜子涂脂抹粉,也不理他。她生出儿子时,本也有借着孩子去要强的心,可是齐凤举珠玉在前、齐鹤唳又不开窍,便任他自生自灭了。
  掌灯时,有婆子端了礼盒来,檀木匣子里放着一对金银项圈,说是江公子赠给二少爷的礼物。齐鹤唳闻言,一下子活了过来,喜不自胜地把两条项圈都往脖子上挂,冲到镜前美滋滋地想:难不成他方才认出了我?
  对镜一照,他又想起那张丢人的大花脸,一时羞恼、一时欢悦,这半天就叫齐鹤唳把十二年来未曾感受到的强烈情绪经历个遍,一颗心像被人提着,哭哭笑笑地全不由自己做主了。
  第二天,小幺儿们如常来找他玩,家学里的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闹。大少爷早已是国子监的监生,其余这些人没一个是读书的料子,不过教他们识几个字、念几本书,不跌坠了书香门第的家风罢了。
  小幺儿们在窗户旁向他招手,齐鹤唳没有像往常那样偷跑出去,他转过脸趴在书桌上,用手来回摸着脖子上的金银项圈。夫子闭着眼睛讲起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一咏三叹、语调悠长,齐鹤唳听着,第一次觉得这些书本上写的东西很有些意思,有些话竟想从他心里淌出来似的恰切,再换一句、换几个字,都不能表达了。
  他坐直身子,破天荒地听讲翻书,旁边有个族弟见了,低声嗤笑道:“看来咱们齐家,还要再出个才子。你什么时候去国子监念书啊?”
  齐鹤唳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拳头,那族弟缩了缩头,暗地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十二载浑浑噩噩,齐鹤唳本是一块混沌顽石,见了江梦枕才开了灵智,一锤一锤地在自己身上挖出许多孔洞来,生生凿开了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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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命人来接江梦枕,邀她同去永安伯府举办的赏花宴。
  “姐姐,王爷待你好么?”江梦枕与长姐关系极好,二人的相貌有几分相似,姐弟俩挽着手走在花园里,连春色都被占去了三分。
  “晋王身份贵重、温柔厚道,对我很是和气。”江梦幽说着抿嘴一笑,露出颊上一对梨涡。
  江梦枕心下略安,打趣笑道:“怕不只是和气吧!”
  “就你聪明!”江梦幽嗔怪地看了弟弟一眼,掩袖压低声音:“我今日的眉毛,就是他画的...”
  “怪不得画得这样好,”江梦枕故意摇头晃脑地说:“所谓远山含黛不过如此。”
  “少贫嘴了,你在姨妈家住得如何?我听说齐家大少爷温文尔雅、才华横溢,是个极好的。想来日后诗酒唱和、赌书泼茶,其乐有甚于画眉?”
  江梦枕垂眸道:“姨妈待我很好,我与大少爷各守礼数,并不曾多交谈。”
  “其实凭你的出身品貌,怎样的公子王孙嫁不得?只是我一向知道,你羡慕父亲待母亲一心一意、相知相守。可弟弟啊,须知这世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些凤子龙孙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倒是齐家这一等人家,若能有个心性坚定、知心相配的,或能达成你的心愿,也不算辱没。”江梦幽在一株白海棠下站定,侧身抚着弟弟肩上的碎发,爱怜地说:“倒也不急,慢慢再看,只是你心里总要有数才好。”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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