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捧我上皇位(40)
这一幕直接逼的剩余几人不敢靠近。
那男人终于知晓怕了,内心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断断续续的从口里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施昼松开手,低声道:“滚。”
一群人逃命般地瞬间跑的不见人影。
那少年还倒在地上,身上疼的不行,勉勉强强半撑起身,垂下眸不敢对上施昼的视线,小声道:“谢谢。”
施昼蹲下身:“能走吗?”
少年点点头。
施昼道:“我带你去医馆。”
他问少年:“你怎生不去找个活儿干?”
少年小声回:“我年纪小,力气不大,还吃得多……没人要我。”
楚青痕听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府上还缺伺候的人,你可要来?”
这孩子瞧着可怜,当年有人这般救他,现下楚青痕也无妨再救别人。
施昼听了有些诧异,他见楚青痕方才淡漠的模样,以为人是不屑于理这些麻烦事,此时却开口了。
少年自是无二话。
——
医馆。
大夫在内堂给人治病,施昼跟楚青痕在外堂候着。
少年不再此处,施昼也有机会提方才的事:“先生是好心人。”
楚青痕只道:“你觉着是就是罢。”
此时在外头,他也没再喊殿下。
施昼困惑楚青痕有些生硬的语气,以为人不同意自己的说法:“先生的确是啊,换做是我,付了这药钱也就作罢了。”
就算他在宫外有府邸,也不会再多管,收纳来历不明的人,他又不是嫌麻烦不够多。
楚青痕摇首,口中提起另外一语:“你……”
他顿住,这般称呼实属失礼。
施昼知晓他在困扰什么,道:“先生唤我阿昼即可。”
阿昼……单单这两字一瞬内就在楚青痕心上滚了好几圈,才出口道:“阿昼……为何救他?”
施昼想都没想,就道:“心下不忍就出手了,倒是没想其他的。”
楚青痕在心里道,还是有些不同的……
施昼也问他:“先生呢?”
楚青痕在袖子的手微微一攥:“觉着他可怜得紧。”
他垂眸看着杯中茶,神色仍是淡漠:“同我一般。”
施昼没反应过来,只看着人:“先生?”
楚青痕眉眼无波,道:“便救下了。”
施昼突兀的想起那次在书房里楚青痕道他父母对他是厌恶的,可是楚青痕背景上却是一家和睦,他开口试探道:“先生说笑了,先生家境殷实怎会同他一般?”
楚青痕却是没再开口了。
等少年看好伤,大夫开了药后,三人打道回府。
楚青痕进府后,让坐着轮椅的管家带少年下去安排了。
施昼捧着堆书,在心里想,楚青痕府上还是同上次那般沉静,他一路随着楚青痕走到书房,在院子里看见一位有些年纪的老人修理着白梅树垂下的花枝。
他这时才突然发觉,楚青痕府上的奴侍怎的都是老弱病残?他想着想着,心下有了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先生府上的奴侍该不会都是京中的乞儿?”施昼问。
楚青痕推开书房木门的动作顿了下,道:“大部分。”
施昼心下惊叹,楚青痕心地暖的不如面上那般清冷。
他跟在后头,也进了去,顺手将房门阖上。
楚青痕手中替他拿了些书,打开暗室后,提了个烛台停在门外。
施昼疑惑他怎么还不走,就听见人道:“阿昼若是还怕的话,就仍牵着臣的衣袖进去罢。”
施昼本是不怕的,被楚青痕这么一说,往那黑黝黝的廊道看了一眼,顿时就怕了,抬手牵住人的袖摆,才微微安心,“牵住了。”
待他们穿过狭窄的廊道,楚青痕开始点亮烛台时,施昼才微松了口气。
他如上次那般,扯着人衣袖,乖乖的跟在人后面,看着人点亮一盏一盏烛台。
施昼看了许久,将心下压着的好奇问出:“这些乞儿大都来历不明,先生不惧吗?若是他们有旁的心思……岂不是引狼入室?”
楚青痕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又继续:“瞧过的,他们眸子是干净的,臣不惧。”
施昼忍了又忍,还是问:“先生为何?”
烛台此时已全部点亮,楚青痕将手上的烛台放在室中的木桌上。
他道:“臣并非家境殷实。”
楚青痕走到一处空着的书架前,将怀中的书整整齐齐的摆上。
“那处人家并非臣亲生父母,有养育之恩,却无生育之恩。”楚青痕动作不急不慢,语速也如平常那般。
施昼打断:“先生若是不想说便不用说了。”
他没有逼着人撕开鲜血淋漓的伤口给他看的爱好。
楚青痕沉默了一瞬,道:“无妨。”
施昼被这人硬赶着给自己撕伤口的行为气到:“怎会无妨?我知晓先生心里对这事过不去,若是无事便不会收养这些乞儿。”
他顿了顿:“先生若疼的话,不说我也不会怪罪的。”
楚青痕闭了闭眸,他家小殿下怎么这般心软的让他……
让他怎么?楚青痕说不清,只是此时心尖随之颤了一下。
楚青痕转身,看着施昼叹道:“臣当真放下了,无妨的。”
他上前,对上人清澈的双眸,控制不住的想靠近面前的人。
揉揉发顶、抱抱人……怎么样都好。
却是不能,君臣间不得越矩。
他心下道,不急。
楚青痕接过施昼怀中的书卷,复又转身往书架上塞书。
施昼试探道:“若是先生想与我倾诉,也是可的。”
楚青痕低声应了:“多谢……阿昼。”
他复又道:“臣一出生便被丢弃,那时正是寒冬,第一对养父母与臣说,幸好来得及。”
听说他那时全身被冻的青紫,他们若是晚来一步,他指不定就命丧黄泉了。
“但是没过几年,他们又丢弃了臣,而后才是臣现下的父母。”楚青痕声线稳定,仿若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臣知晓他们为何丢弃臣,臣的命格不好,给他们带了霉运。”
施昼愤愤反驳:“哪有这个说法?怎么能凭着掐指就能胡说的事就罔顾人命?!”
他是现代人,自是不信这些的。
况且楚青痕这么好一人,他肯定是偏心楚青痕的,觉着凭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就将楚青痕丢弃实在是愚蠢至极。
楚青痕只道:“不怪他们。”
的确如此,第一任父母他已然记不清,但第二任却是隐隐有些印象的,在他到来后,他们的确非常倒霉。
“而第三任父母本身就乃命格富贵的大运之人,他们才未受到臣影响。”楚青痕缓声道。
楚青痕第二次被丢弃时,是明事理的年纪,本身又是极其聪慧的,十里八乡都晓得那户人家出了个俊俏又聪明的孩子,任凭那男人绕了不远路将他丢到城里,他也仍是知晓回家的路怎么走。
他以为这是意外,不肯相信心中的隐隐猜测。
楚青痕从白日走到深夜,用双腿赶着来时坐牛车的路。
房子隔音不好,他们嗓门又大,楚青痕站在窗旁,听的仔仔细细。
他们是故意的。
楚青痕转身走了,在外流浪了多月,他也曾像那少年那么懦弱无能的被欺凌过,后来遇上贵人才有今日的功成名就。
不是并未受到影响,而是一切都未被人发觉。
面上看虽家境殷实,仔细一查就会发现他们手底下的生意惨淡的不行,家中多人因意外病残。
钱是哪来的?
从贵人手里出的,一家人全靠贵人手里的钱过活儿,对吩咐的任何事完全没有意义,连带出着楚青痕也被像皇帝一样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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