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辞官种田(240)
无人敢接近,村民们隔老远张望。乔大夫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都是什么人?
乔大夫家。乔大夫干咳一声:“远来是客。几位先进屋坐吧,有事咱们慢慢聊。”
张晚和两位随从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听见乔大夫的话。乔大夫有些尴尬,他朝沈晫使眼色。沈晫皱眉扶乔柯进屋坐下:“你们都进来吧。别跪在外面,像个木桩似的。”
“末将领命。”张晚与随从这才起身,进屋跨步坐下。两名随从笔直站在身后。
流风看看守在门口的人,慌张爬起来往屋里跑。前脚刚过门槛,流风被张晚杀人般的眼神震慑住,完全动不了。沈晫不耐烦一拍桌:“流风,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倒茶来。”
险些吓趴下,流风咽咽口水头也不回转身去倒茶。乔大夫和叔嬷过去,坐到乔柯旁边。
气氛紧张,沈晫眉头紧皱。他能感觉到张晚和随从身上强烈的气势,那是身经百战从尸堆中杀出血路的强悍气势。他没面对过这种人,他其实也害怕,但内心对现状的不满和愤怒压过了害怕。嫡长子和长子是有区别的,哪怕同在镇国将军府,待遇也是天与地的差别。
嫡长子这个身份太麻烦,麻烦极了。沈晫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哪怕垂死挣扎,他也想试试能不能做到不回京。流风战战兢兢端茶进来放下,叔嬷给大伙倒茶,乔大夫注视张晚。
茶碗放在张晚桌前,他瞄都不瞄眼睛一直看着沈晫。沈晫端起茶碗喝下好大一口,总算不那么紧张了。放下碗,沈晫直视张晚正色道:“一年前我受过很严重的伤,险些救不回来。幸好义父医术高超,从阎王那将我的命抢了回来。我的伤虽已好得差不多,但我忘了以前。”
忘了以前?众人惊讶。乔柯耐心听着,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夫君不记得以前的事。
“没错,受伤前的事我全忘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沈晫十分坦然,“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我死过一次。也许我和你家少爷只是长得像,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少爷。”
张晚皱眉,他来时没想过如此情况。五湖村的公文送到刑部,被压在底下无人注意。直到刑部官员处理公文时,漫不经心打算看一眼就放下,却没想到案件与镇国将军府有关。
此事即刻被报知镇国将军,他们一直关注着三皇子,三皇子不久前去过庭州府方向。镇国将军立马下令张晚带人快马加鞭赶到,其任务只有一样,将沈不凡安全带回去。
注视沈晫的脸,打量那副身体,再经过之前的试探,张晚可以肯定眼前的就是少爷。可人毫无记忆,万一真的认错……张晚认为一个人就算失忆,之前的习惯也不可能改掉,然而他在眼前人身上找不到一点以前少爷的影子。就仿佛这个人是少爷,又不是少爷。
沈晫看出张晚动摇了,动摇他就有机会。此事不能急,得慢慢引导……他笑道:“我看你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不如先住下来。我家还有屋子可以住,等你想清楚我们再谈。”
叔嬷站起身:“客人要住下啊。我去收拾屋子,没那么多床,只能打地铺了。”
张晚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先住下再说。他起身朝叔嬷拱手:“有劳。”
“孩子睡着了。”沈晫轻轻扶起乔柯,“把孩子放到床上去吧。一直抱着怪累的。”
微微皱眉,张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乔大夫给张晚倒茶:“看来今晚要加菜了。”
沈晫微笑扶乔柯回屋。将孩子轻柔放在床上,乔柯忧心道:“你要走吗?”
“不是我要走,而是他们要我走。”沈晫温柔揽住乔柯坐在床边,拧眉道,“我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子。知道嫡长子意味什么吗?只要我不死,其他人便没资格袭爵。回京代表水深火热,代表随时可能丢性命。我的这个身份,一旦回京便无安生日子过。”
“那怎么办?”乔柯一想到去京城夫君随时会丢掉性命,就心神不安。
“乔柯,你记住,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子。我因为受伤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沈晫严肃交代乔柯,“以后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这样说。”
乔柯点头:“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那时你伤得很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事。”
“我不记得。”沈晫认真注视乔柯,“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以后有人拿以前的事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一定不能动摇。我没有以前,只有拥有你的现在和未来。”
沈晫说的话,乔柯百分百相信。他郑重道:“嗯。我会牢牢记住。”
现在义父已拖住那个厉害的张晚,沈晫必须抓紧时间把该说的都和乔柯说清楚:“即便我宣称失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最多几天,不管软硬他们都会带我走。你和孩子……”
“我们和你一起去。”乔柯眼神十分坚定,“不管去哪儿,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劝阻的话就这样咽下去,沈晫满足一笑:“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虽然情况很糟,但纵观局面他不是不可以占优势。哪怕只一点点,他也要想办法……
【作者有话说:_(:з」∠)_原主的身份终于揭开啦~】
第八十一章 抵达京城
经过一晚的考虑,张晚仍然坚持请沈晫回京。他没有权力,也不能让沈晫留下。
沈晫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去京城,能不能再回来全看他的本事。难以预料离开的时间长短,沈晫必须将现在手里的事交代一番。午饭后,在张晚等人的护卫下,他前往红宅。
红砚已知有批人寻到五湖村,直接前往目的地,对方的消息十分精准。料定沈晫会有所行动,红砚果断放假,什么时候恢复教学不好说。果然,第二天他就等到沈晫登门。
张晚和随从守在院中,沈晫将一个木盒交给红砚:“里面是地契和田契,帮我保管。”
可不止保管吧……红砚接过盒子:“打算何时启程?需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了。”沈晫一笑,想起什么注视红砚,“我问你,你想参加科举吗?”
听到此话,红砚的心一颤。他看着沈晫认真的眼沉默,沈晫在做最坏的打算。京城……从来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红砚垂眸握拳,他想参加科举吗?不是废话吗?
“现在不回答也不要紧,等你想明白再告诉我。”沈晫浅笑,“以你的能力肯定金榜题名。对了,你和吴稀没什么事吧?我离开后,你们可别斗得死去活来。”
红砚含笑抬眸:“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有些人不安分,我们合伙演一出戏而已。”
原来如此。如果表面是演戏,那么内里……沈晫看着红砚沉静的双眼什么都懂了。想到什么,他怀疑皱眉:“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该不会背着我在策划什么阴谋吧?”
“也不是很好。”红砚扬起神秘的笑,“我们只是觉得让那些人互相竞争没什么不好,有竞争才有进步。只要控制在良好范围内,就不会出差错。就算出差错,也能清除。”
清除,不是调整……沈晫不由在心底叹口气,他果然理解不了有野心的人。
反正他也不用理解。后续事情沈晫全交由红砚处理,他还有其它事情做。沈晫就此回五湖村,在院门口遇见被守卫阻拦的赵五一行人,还有担忧过来的乔家兄弟。
守卫压根不放任何人进去,乔大夫几人的话他们也不听。沈晫请所有人进屋,乔家兄弟焦急去屋里寻乔柯问情况。来得正好,沈晫请等村民坐下,省得再去找他们。
“沈小子,你该不会要走吧?”赵五不安问,“你不会走的对吧?五湖村是你的家。”
家?沈晫垂眸,他的家是乔柯在的地方。抬眼看赵五,沈晫十分冷静:“嗯,我要走了,乔柯也跟我一起走。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回不来了。”
回不来……赵五大惊失色:“你走了学堂怎么办?孩子们去哪里读书啊?”
“学堂由红先生管理,我走不走无所谓吧。”沈晫接过叔嬷递来的茶碗喝一口,“再说,我本来就不是五湖村的人,去留也和你们无关。还是你觉得,凭你来闹一场能把我留下?”
张晚瞥向赵五,气势犹如吃人恶鬼。赵五吓得直哆嗦:“我、我只是关心你。”
“多谢关心。”沈晫好言提醒,“学堂的事你找红先生才有用。”尽管他觉得没什么戏。
红先生本来就是被他请来做的教书先生,沈晫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奇妙,似乎能看透红先生的想法。他百分百肯定,待他离开后,红先生不会再继续教书。该说是直觉吗……
不,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情。红砚比沈晫更不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而想做、渴望做的事不折手段也会去做。沈晫在心里叹口气,就某种层面来说,他和红先生有点像呢。
没什么好谈的,沈晫直接起身回屋。张晚一使眼色,随从立即强硬送客,容不得反抗。
走进卧房,沈晫见气氛不怎么好,笑笑走过去:“怎么了?舍不得彼此分离?”
乔滨将手里的田契递向沈晫道:“我们想跟你们一起去京城。不,我们绝对要去。”
沈晫坐到床边无奈道:“大哥孤身一人我不说什么。二哥可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你打算抛下他们,还是一起带去?二哥,京城不是什么安静的地方,其中的风险比你们想象……”
“我要去。”乔锦眼神坚定,“二娘和孩子是我的家人,你们也是我的家人,所以我要去。也许我去了帮不上什么忙,但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能做一定去做。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