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辞官种田(159)
霎时喜上眉梢,两个男人奸笑。郑汐松手,酒杯摔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响声,却没碎。
“呵呵呵,”郑汐低头笑,越笑越大声,引来两个男人疑惑的目光,“你们如此迫不及待杀本宫,本宫当然要如你们所愿。哈哈哈哈,白家,你们捡了大便宜,怎能不付出代价。”
“什么捡大便宜!都是皇子,凭什么你能争,十翁主不能争。”男子直起腰不服吼。
“就是。”另一个男子也变了态度,一脸洋洋得意,“如今十翁主将继承大统,而你六翁主会成为一具尸首。别怪我们心狠,谁让你挡了十翁主登位的路,是你活该。”
“哈哈哈哈。”唇角流出鲜血,郑汐眉眼皆笑,“现在的沈不凡容不得别人擅作主张,谁敢违背他的决定,将会付出惨重代价。本宫恩准你们白氏一族陪葬,让本宫黄泉路上还能受你们一族顶礼膜拜。还不跪下谢恩?哈哈哈哈。”白家,哈哈哈哈,白家亦不得好死!
两个男人听此言慌了,大声问郑汐什么意思。郑汐没回答,笑着倒下去。当初他递给太子***,如今自己也落得和太子一样的下场。郑汐大口大口吐出血,他累了,好累……
大动静引来狱卒,狱卒见六翁主倒在血泊里,忙去禀报牢头。牢头匆匆赶来大惊失色,亲自快马去禀告沈晫。沈晫本已睡下,得知消息穿上衣服急忙赶来,可惜已经晚了。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六翁主,沈晫气得踹翻被狱卒押住的两个男人:“关起来!”
大夫匆匆赶来,奈何六翁主已气绝。沈晫怒火中烧,将今夜当班的狱卒全数判死刑。他命人去通知驸马。徐缘本以为会等到六翁主平安回家,等来的确是去领尸首的消息。
不敢置信走进牢房,徐缘轻柔抚摸郑汐的脸:“翁主,我带你回家。你可以回家了。”
徐缘抱着郑汐从沈晫身边走过,沈晫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徐缘未看沈晫一眼,红着眼哽咽道:“我又错了,我不该信你,不该等。拼掉一条命,至少我能见他一面。”
人已逝,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沈晫看着徐缘苍凉的背影缓缓走远,又气又怒又悲。他从没想过杀六翁主,他答应沈不凡的没做到,答应徐缘的也没做到。他,食言了。
【作者有话说:_(:з」∠)_懒作者很喜欢六翁主的,真的是很喜欢的,嘤嘤嘤,表打。】
第一百六十二章 驸马殉情
这晚,沈晫震怒,连夜派兵抓捕白家人。白瞳自知无法劝沈晫,狼狈进宫求白妃娘娘想办法。白妃得知事情无力坐在榻上:“谁都没办法。哥,别怪我,我只能明哲保身。”
十翁主勤学批奏折,半夜还没睡。听闻白瞳进宫,过来看看却听见白家毒死六翁主之事。
走出来,十翁主郑渺注视白瞳:“为什么杀六哥?你们知不知道他对我很好?”
白妃别开头,不愿多说。见到十翁主,白瞳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小渺,你想办法劝劝沈大人。起码给我们白家留一条生路,白家毁了,你们便真的无依无靠……”
“为什么?”郑渺一派天真歪头问,“六哥乃皇阿爷和父皇最喜爱的翁主,身份尊贵。他虽被关在大牢,但未定罪。白家乃一介平民,毒杀翁主按照律当满门抄斩。舅舅身为白家人,能逃过追捕半夜进宫,已是沈大人网开一面。舅舅,你还活着,不要太贪心哦。”
看着十翁主,白妃和白瞳愣住。他们一面觉得十翁主对家族太过无情,一面又惊叹十翁主居然看到这么多事。白家毒杀六翁主,如此大罪不可能赦。白瞳跌坐在地,完了……
这一夜,沈晫坐在厅中完全没睡。乔柯十分忧心:“事已发生,你再自责也无用。”
“我想不明白,六翁主为何会喝下毒酒。”沈晫愁眉不展,“他明明说过不会放弃,只要拖延时间,只要他自己不喝下毒酒……可是他喝了,我不懂他为什么喝。以他的聪明有很多办法能保命,可他没有。他自愿喝下毒酒,我不明白啊。他怎甘心就这样失败……”
乔柯上前抱住沈晫:“我知道你不希望他死,可他已经死了。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不懂六翁主为何这样选择……沈晫抱紧乔柯,无论如何纠结,六翁主已不能回答……
白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一晚京中人人自危。白家人悉数被抓,查封京城产业,一代皇商就此陨落。沈晫坐在殿宇里听侍卫的禀告,白家大大小小全部下狱,已向各地方下令查封所有白家产业,包括店铺、田地、商队……无论他们如何高呼冤枉,沈晫也不想听。
侍卫禀告完小心翼翼瞄沈晫,发现沈晫在出神不敢多言。红砚挥挥手:“下去吧。”
当即,侍卫领命退下。沈晫苦笑道:“我算知道什么叫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红砚,将白家的商铺交王家打理,商队给杨管事,田地、财帛等充公。别再出什么糟心事。”
点点头,红砚明白沈晫的意思。抄家之行恰是中饱私囊的好机会,沈晫不想看见这种事。红砚自会安排妥当,找值得信任的人办差。若此时谁还敢闹出什么事,当真是不要命了。
高栖匆匆进来行礼:“皇上听闻六翁主薨的消息,摔了药碗,在寝宫大骂大人。”
心累,沈晫叹口气摆手:“随他去吧。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去,他也不容易啊。”
沈喜由外捧着一个折子进殿,呈给沈晫:“大人,六翁主府今早送来的折子。”
想着应当是葬礼的事,沈晫接过折子打开。折子确实禀明葬礼一事,却不只是为六翁主。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沈晫沉痛闭眼:“既然驸马已随六翁主而去,允其合葬。”
红砚震惊,接过折子细看。沈喜垂头:“昨夜翁主府繁忙,驸马闭门不出,众人只当他伤心过度。今晨才发现驸马与六翁主一同躺在棺材里。驸马乃服毒自尽,发现时已气绝多时。月念姑娘自小在六翁主身边伺候,念及驸马深情特请将他们合葬,并求去守陵。”
“允了。”沈晫转身恨恨扫掉茶几上的茶盏。茶杯碎在地上,高栖和沈喜急忙跪下。
“六翁主和驸马无后人,翁主府的一切事宜全靠这位月念姑娘打理。”红砚合上折子道,“派个人去帮衬吧。如今宫里朝上事多,你分身乏术。让乔柯或沈家哪位姑娘去吧。”
“让白瞳去。”沈晫紧握拳,“我留下他的命,他就该做点事。许他入狱探望家人。”
红砚点头,让沈喜和高栖先下去。而后他自己也退下,让沈晫一个人静静。
沈晫跌坐在椅子上,手悲伤捂住眼睛。他以为自己想做的事总能做成,现实却狠狠扇了他几巴掌。他答应沈不凡的没做到,答应驸马的没做到,答应皇上的没做到,都没做到。
听闻驸马殉情的消息,乔柯知道沈晫难过,特意过来。他走到沈晫面前,轻轻握住沈晫的手:“夫君,你将太多事压在自己身上。你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揽不了所有的事。”
“我是不是很残忍?”沈晫紧紧反握住乔柯的手,“我早说过我不合适当官。”
乔柯抱沈晫入怀柔声道:“夫君,没事的,没事的。事情很快会过去的。”
抱紧乔柯,沈晫嘲讽笑着。他笑自己傻,笑自己天真,笑自己以为能掌控一切。哪怕老天再偏袒他,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算不到所有的事,猜不透所谓的人心,更救不了人。
他无能、无力、无助,多想逃离京城的纷纷扰扰。他不想为官,也不适合为官……
白瞳领命去翁主府,协助料理六翁主和驸马的葬礼。他前往牢里见过家人,看着家人哭着求救,他什么也做不了。白家的罪由皇上亲定,怒火滔滔下令满门抄斩,只留下他一个。
玄和帝自不想放过白瞳,但沈晫决意留下白瞳。为此,玄和帝指着沈晫的鼻子骂:“你已身在万万人之上,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会被底下人曲解。是你害死汐儿的,若非你对驸马说的那番话,透露出你待汐儿不同,白家的人岂会夺去汐儿的命。是你害死他的!”
“若我有意扶持六翁主登位,当初怎会选择十翁主。”沈晫气红了眼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个个都认为我会改变主意,认为我早晚会选择六翁主。我不能给他皇位啊!”
六翁主最想要的东西他不能给,若不是为此他何必筹谋那么多。沈晫忍不住悲伤和愤怒,举起桌上的花瓶重重摔碎:“为什么没人明白?若能全了六翁主的心愿,我根本不会当这个官!我从来不想当这个官,你们非要我当。我不想参与皇位之争,你们非要拉我进来!”
他没有当官的才能,所以一再犯错。为什么这些人看不出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放过他!
玄和帝气得剧烈咳嗽,他指着沈晫几次张嘴说不出话来。若当年沈不凡回来时第一次辞官他准了,是不是现在会不一样?眼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去,而他还在苟延残喘……
高栖在殿外瞧见沈晫手上有血,似乎是碎片溅起来划伤的。他忙命人去请太医。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沈晫垂头,双眼无神,“死去的人不可能活过来。”
话毕,沈晫转身离开,高栖紧紧跟随。行至花园,沈晫停步抬头望天:“我讨厌皇宫。”
更讨厌权力斗争。他是个普通人,只想简简单单过一生。自从来到京城,一切都乱了。沈晫垂头看自己的手,大权在握……实际是身不由己……即使如此讨厌,他却还要做接下来的事。沈晫放声大笑,笑到流出泪。事已至此,该走的路,要走的路只有一条……
六翁主和驸马的葬礼完全按照规制来,无一点越矩。沈晫始终未出现,他不想看见六翁主的棺木。心中郁结无处诉说,他只好去牢里找三皇子聊聊天。三皇子郑临身上少了锐气,多了平和,似乎已看透。郑临淡淡一笑:“我大概知道六弟为何想死,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