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性别男(163)
明夜被陈卿西抱得浑身不适,被迫醒来。
眼帘中旋即映入了陈卿西的面容,他定了定神,不知该说些甚么,便又唤了一声:“卿西……”
“明夜。”陈卿西有些哽咽,“明夜,我很是想念你。”
“我亦很是想念你。”明夜主动吻上了陈卿西的唇瓣,陈卿西任由明夜吻了一阵,又翻身压于明夜身上,肆意地扫荡着明夜的唇齿。
须臾,明夜挣扎起来,用力地推开了陈卿西,继而仓皇地逃下了床榻去。
陈卿西追了上去,一把圈住明夜,急声道:“你为何要逃?”
明夜颤声道:“我已是鬼了,你不怕么?”
陈卿西不在意明夜是如何还阳的,而是笑着问道:“我将是鬼了,你怕是不怕?”
明夜坚定地回道:“不管你是甚么妖魔鬼怪,我都不会害怕。”
“那便好。”陈卿西轻咳一声,“明夜,你陪我去用早膳罢。”
明夜提醒道:“你不必回去……”
陈卿西明白明夜所指,打断道:“陪我去用早膳。”
今日日光明媚,在走出这小屋前,陈卿西忽然意识到明夜应是见不得日光的,便侧首道:“我去将早膳买了来罢,你在这小屋等我回来。”
明夜扣住了陈卿西的手腕,道:“我要与你同去。”
“你不是鬼么?”陈卿西吻了吻明夜的额角,“还是勿要见光为好罢?”
明夜摇首道:“我是鬼,但我不怕日光,有一人赐予了我一副如同凡人般的肉身。”
“当真?”见明夜颔首,陈卿西牵了明夜的手道,“走罢。”
在俩人步出小屋之际,陈卿西凝视着明夜,生怕明夜有恙,所幸明夜无一点异样。
陈卿西十岁之前的年月是在这陇先城度过的,后来,父亲上京赴任,他才不得不离开了陇先城。
年十五,他探望完祖父祖母,从陇先城返回京城的路上,初见明夜,并将明夜带回了家中。
陈卿西寻了家他小时候最为喜欢的早膳铺子,坐下身来,要了一碗葱油拌面、一屉小笼包子,又低声问明夜:“你既已有了肉身,应当能进食罢?你要吃些甚么?”
明夜这副肉身无须进食,加之多年未曾进食,他早已将忘记了食物的滋味了。
听得陈卿西发问,他一怔,思忖着要了一碗紫菜汤以及一只咸蛋黄肉粽。
两样吃食很快便上来了,他咬了一口咸蛋黄肉粽,饮了一口紫菜汤,不禁落下泪来。
他已是鬼了,再过两日,他必须要赶回地府了,不然他将会被投入畜生道。
可为何不过是一口咸蛋黄肉粽,一口紫菜汤,便让他有了他现下乃是活人的真切感?
他想要做一个活人,他想要再多吃些人间食物,他更想要长长久久地陪伴于陈卿西左右,他舍不得陈卿西。
他抹了抹泪,却怎么都抹不干净,索性扑入陈卿西怀中放声痛哭。
第155章:鬼界堡·其十一
陈卿西轻拍着明夜的背脊,直觉得明夜的泪水全数没入了他体内,使得体内的五脏六腑无一不疼。
明夜哭了一阵,才略略后退了些,见涕泪浸入了陈卿西衣襟,他竟是“咚”地一声跪于地面,垂首朝着陈卿西道:“少爷,是我冒犯了。”
陈卿西将明夜扶起,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一面掸着明夜衣衫上的灰尘,一面苦笑道:“你何以要如此?”
“我把少爷的衣衫弄脏了,自是冒犯了少爷,少爷不责罚我乃是少爷大度,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明夜战战兢兢地望着陈卿西,由于被抱着坐于陈卿西腿上,浑身僵硬,不敢乱动。
陈卿西年轻时面薄,直至明夜被害,都不曾对明夜吐露过自己的心意,这令明夜不安了罢?
明夜出身于微末,自小被他带回府中,几乎是将他奉作天神,悉心地伺候着,卑微地讨好着,不曾向他求过甚么,即便遭人欺负了,都不敢同他告状。
明夜惟一一件向他乞求之事便是乞求他赐予其一场云雨。
许这便是明夜毕生之所求罢?
他当时之所以抱明夜是出于居高临下的可怜,但后来他却是渐渐地沉溺了下去。
他收起思绪,指了指明夜所要的紫菜汤以及咸蛋黄肉粽,道:“你先将这些吃罢,我待会儿有话要同你说。”
“少爷,我错了。”明夜的本能反应便是认错,这教陈卿西开始反省自己可是虐待过明夜。
要说虐待明夜是不曾有过的,求索无度令明夜次日下不得床榻之事,倒是发生过几回。
陈卿西无奈地吻了吻明夜的发丝,道:“吃罢。”
“嗯。”明夜乖巧地吃了起来,不敢有一丝懈怠,一碗紫菜汤、一只咸蛋黄肉粽吃得如同在完成甚么艰巨的任务一般。
陈卿西自将一碗葱油拌面以及一屉小笼包子吃罢,便牵着明夜的手去买了件新衣。
——身上的衣衫须得换下了,但他的衣衫在随从那儿,他眼下只想享受与明夜独处的时光,不愿有旁人打扰。
买罢衣衫,陈卿西又买了些冬枣,才带着明夜,向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那小屋破旧了些,沐浴不便。
小二哥很快便将浴水送了来,陈卿西松开明夜的手,道:“你为我沐浴罢。”
明夜点点头,双手不由发颤,好容易才将陈卿西的一身衣衫褪了干净。
陈卿西跨入浴桶中,又低首轻吻着明夜的手背道:“我老了许多罢?”
明夜摇首道:“你只是更为成熟了些,一点都不老。”
陈卿西但笑不语,由着明夜用澡豆为他净洗身体,特别是被他的涕泪弄脏的胸膛处。
明夜的头颅愈加低垂,良久,声若蚊呐地道:“洗好了。”
陈卿西站起身来,水珠从他身上滑落,案牍劳形之下,他的身体瘦得厉害,但却未显老态。
明夜为陈卿西将身体擦干,又为陈卿西穿上衣衫,便呆立于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陈卿西坐于桌案前,朝着明夜招手道:“过来。”
“好的,少爷。”明夜应了一声,即刻走到了陈卿西身侧。
陈卿西令明夜在身侧的一张矮凳上坐了,又抚了下明夜泛红的面颊道:“为何不唤我卿西了?”
“少爷,我不该以下犯上。”明夜说着,又要下跪,却是被陈卿西扶住了。
其实除却情动之时,明夜甚少当着陈卿西的面唤陈卿西为“卿西”,还阳后,他当着陈卿西的面唤“卿西”不是趁着陈卿西神志不清,便是意乱情迷了。
陈卿西索性将明夜拥入自己怀中,下令道:“以后不准再唤我‘少爷’。”
以后,自己与陈卿西哪里有甚么以后,今夜,他便要失去这具肉身了,再过一日,他须得返回地府了。
但明夜不舍得让离愁别绪影响了他与陈卿西仅有的辰光,当即将其压于心底,又恭敬地道:“我知晓了,卿西。”
陈卿西听得这一声“卿西”,情不自禁地覆下了唇去。
接吻过后,陈卿西便表白了自己的心意:“明夜,我心悦于你,从初次与你云雨后,便心悦于你,从未更改过。”
明夜痴恋陈卿西自是想要将陈卿西独占了,听得这番表白又甜蜜又痛苦。
陈卿西早已娶妻生子,却直言心悦于自己,从未更改过,自己该满足了罢?不该太过贪心,毕竟他已是鬼了,又离开陈卿西多年。
“我亦心悦于你。”明夜说罢,不管不顾地去扯陈卿西的衣衫。
陈卿西制住明夜的手,拒绝道:“而今你仍是少年模样,我却已垂垂老矣,我不愿亵渎了你。”
“抱我。”明夜凝望着陈卿西的双目,认真地道,“卿西,抱我。”
陈卿西未有丝毫松动:“不行。”
他对明夜相思成疾,现下明夜在他怀中,要说不想抱明夜自是不可能的,但一如他所言,他实在不愿亵渎了明夜。
明夜无法,放弃道:“好罢。”
其实于他而言,只要是陈卿西便好,无论陈卿西变作甚么模样,他都愿意让陈卿西抱他,破开他的身体,狠狠地占有他。
可既然陈卿西不愿意,他亦勉强不得。
陈卿西亲手将适才买的冬枣洗了,又取了一颗送到明夜唇边道:“要吃么?”
明夜受宠若惊,张口吃了,却听得陈卿西悠悠地道:“你走之后,我年年都吃冬枣,但再也没有吃到过你在世之时那般可口的冬枣了。”
明夜笑着问道:“府中那株冬枣树后来如何了?”
陈卿西生怕吓着明夜,并不与明夜坦白那株冬枣树下埋了明夜的尸骨,此后,他年年吃的冬枣皆是由明夜的尸骨滋养出来的,而是道:“我高中状元,被授予了官职之后,搬出了丞相府,那株冬枣树便被我移植到我府中去了,如今正在京师府尹府的后院。我出门前,它已结了不少冬枣了,你随我一道回京吃冬枣可好?”
可惜,他已回不了京了。
明夜垂下首去,双目一黯,吃罢一颗冬枣,又取了一颗冬枣来吃。
陈卿西见明夜不应承,心知明夜必有隐情,并不逼问。
俩人吃着冬枣,再也无言。
吃罢冬枣,陈卿西同明夜出了门去,并带着明夜将他儿时玩耍过的地方一一逛了。
由于陈卿西的失踪,随从们正在四处寻找,俩人险些被他们找到了去。
故而,俩人不敢多作逗留,每一处皆是走马观花。
堪堪过了午时,俩人便已回到了客栈。
用过午膳,陈卿西将明夜抱上床榻,与其耳鬓厮磨。
生恐明夜烦闷,他又讲了些自己这许多年的见闻与明夜听。
陈卿西讲来趣味横生,明夜听得双目晶亮。
似乎仅过了一刹那,却已至子时三刻了,子时一过,他便会变回一缕烟雾状的鬼气。
明夜低首吻住陈卿西,不让陈卿西再言。
他喜欢与陈卿西唇齿交缠的滋味,但这滋味应是他最后一回尝了。
他吻得很是投入,末了,却是落下了泪来。
他含着哭腔,褪去自己的衣衫,哀求道:“卿西,你不愿抱我,只吻吻我可以么?”
陈卿西见状,预感到明夜将要离自己而去了,他并不挑破,当即吻上了明夜的脖颈。
他细细地亲吻着明夜不着寸缕的肌肤,但不及将明夜全身上下吻上一遍,他身下的明夜却在猝然间消失不见了,仅余下深情的一声:“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