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色彩(快穿)(82)
见半壁下了床又朝箱子走去,墨砚的脸色大变,声音不复方才的平稳:“你说你帮我看伤,却原来是……”
话没说完,就见少年弯腰从木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缎面的小盒子出来。
盒盖打开,里面是一个小玉瓶。
男人之前的夜里查过那个箱子,根本没在箱子里看过这个盒子。
少年拿着玉瓶过来,打开盖子,用指甲挖了一点,放到杯子里,倒入清水冲开。
这些都做完了,他一边帮男人脱下外衣,露出狰狞的伤口,一边随口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原来是?”
“……没什么。”
墨砚反应再慢,这时候也意识到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先前少年几次往木箱子那边去,或许并非是想护着里面的卷轴。
“这是什么药?”
“哦,以前炼的那些丹药,对外伤有奇效。你知道,我整日呆在国师府里,基本用不上这些。伤药都是有使用期限了,我见它们放得久了,怕失去效果,就干脆把它们磨成粉,给你们每人带上几包。”半壁说。
墨砚想起之前少年确实给他们这些暗卫不少药丸药粉。
“这批药粉是我新制出来的,比之前几次还要好些,本来就是想给你的。还没来得及,就碰到了这种事。”半壁苦笑一声,“偏赶上我还没恢复内力的时候。”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连累你受伤了。男人听出了少年的话里含意。
药粉洒到伤口上,先是有种凉凉的感觉,紧接着就像有烧红的烙铁放在那里,痛感顺着伤口直往肉里钻,一直渗到了骨髓里。
半壁一直担心地看着他,把伤口都上好药,这才小声问:“是不是很疼?”
月光从破碎的窗子里照进来,殿里能被破坏的已经全被破坏掉,本来应该是很冷清的场面,但男人眼前的这个人却不像平日那样难以接近。
墨砚唇角抽动,挤出一个笑来:“不……疼。”
两个字中间顿了顿,也不知道他想表达的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半壁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松了口气:“还好,热得不是很厉害。放心,这药虽然用着感觉霸道,但其实药性挺温和的,伤口愈合的同时,还能固本培元,比普通的伤药好得多。”
国师亲手制的东西,当然远比那些凡物见效。
墨砚却在少年微凉的手摸到他额头上时,整个身子就僵住了。
心底那股邪火慢慢烧起来,呈燎原之势,或许是他重伤在身的缘故,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易压下去。
不过,木箱子的疑惑还哽在他的喉咙,不吐不快。
“那药……”怎么会在箱子里?
“怎么,药有什么不对吗?”少年回看过来,眼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关心,“是我亲手做的,虽然没在其他人身上用过,但却是古方,不可能弄错的。”
他说着,指了指脑子。
国师的传承,并非收徒,而是轮回。
转世之后,上一代国师的记忆会慢慢苏醒,直到国师大典之后,所有有关国师的记忆都会回来。
“不,不是这个意思,”墨砚看了看地上的箱子,“那里面,全是药?”
半壁不明白他的意思,索性把箱子抱过来,放到他面前:“你看,全都是药,我白天的时候一点点碾碎的。”
“那里面原来的东西呢?”男人问。
少年神色突然暗了一下,安静下来。
“主子?”
少年咬了下嘴唇,低声说:“烧了。”
“什么?”
墨砚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说箱子可能不止一次,主子可能还有其他的木箱。毕竟都是木头做的,外表相似也很正常。
可他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让他的心跳慢慢加快。
烧了。
烧了?
烧了!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半壁苦笑了一下,“我喜欢他这么多年,觉得好累,不想再喜欢了。以前这箱子,”他拿脚轻轻碰了下,“里面装的是我从小到大给他做的所有礼物,有画的画,有玉环玉佩,也有……丹药。”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的声音轻了很多。
墨砚却突然福至心灵起来。丹药?主子刚刚说过把丹药磨成了粉。
他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就是那个,”半壁说,“不想再喜欢他,也不想再留着那些东西。能毁的,比如说画卷,我都毁了。丹药什么的,当初毕竟是寻了很多奇珍异宝才制得的,毁了实在可惜,就干脆用掉。”
“总之,”少年总结似的说,“不想再喜欢他。尤其是,历来国师都不能碰酒,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逼我喝下去,害我遇险。我怎么都不可能原谅他。”
墨砚心里转了一轮,干脆又推了悬崖边的阎潜成一把:“这些刺客来得很突兀。”
“我知道,”半壁淡淡地说,“尤其能顺利摸到我寝殿里的那几个,”他下巴朝尸体点了点,“就算身上摸不出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唯一的可能性只是陛下那里。”
墨砚有些嘲讽:“他傻吗?这样对你?”
少年看他一眼,目光带着丝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替他说好话。毕竟他是陛下,是一国之主。”
国师再怎么超然,都只是一个人。而国君,代表的是一个国家。
历代国师和国君就没有关系不好的,像阎潜成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你是主子。我是你一个人的。”墨砚想也不想地说。
若是换到之前,他一口一个“大人”的时候,还可以当成是暗卫对国师的忠诚。
自从换了称呼,不管半壁以后怎么样,他都只能是少年一个人的。
哪怕这人不再是国师。
这是墨砚的理解。
半壁的手顿了一下,拿起盖子要将木箱盖上,却被男人握住。
他转头看过去,看了看交握的手,有质疑,有询问。
“主子,”墨砚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那当然,你是我的奴才。”半壁说,下巴习惯性地微微扬了起来。
墨砚眯了下眼睛。
每当少年摆出这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时,他都有一种把对方压在身下的冲动。
“太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少年说着,转头有些厌恶地看了看地上,“等天亮了你再叫人来收拾。”
或许在别人看来,和几具尸体呆一夜是挺无法理解的行为,但墨砚却知道,半壁平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忙着学习国师的那些东西,熟悉脑子里的传承,根本没有时间去琢磨别的。
对少年来说,活人和尸体,其实并没什么大区别。
如果这人真的懂人世间的那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早就变得圆滑,也不至于一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那主子呢?”他问。
“我去偏殿。”半壁说着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又转回身,“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那冷玉床对你的伤有奇效,睡一夜再加上我刚给你涂的药,再重的伤都能养个七七八八。”
能入了国师眼的,自然都是这世间难得的珍宝,连皇宫都找不到。
墨砚却并不在意这个,他肯留在这里,无非是……男人伸手拉过被子,闻着上面的气息。
虽然难免沾染了他伤口里的血,有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但仍然掩不住一股微冷的香意。
和少年身体上的香如出一辙。
第二天,墨砚很早就起来了。
等半壁从偏殿过来时,那几具尸体早就被带走,破碎的窗子和摆设也被清理一空,甚至还安上了新的。
看到少年微扬着头过来,男人走过去,低声说:“就像主子预料的那样,那几具尸体没搜出什么来。”
少年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一个侍卫从外廊匆匆走过来:“大人,宫中有旨。”
墨砚一怔,既而满脸怒气,抬脚就向外走。
半壁皱了下眉头:“墨砚,你干什么?”
男人转头看着他,愤怒的情绪毫不掩饰:“他欺人太甚!”
头天夜里刚派了刺客过来,第二天就传了旨意,这是在奚落少年不管怎么样,都只能任他摆布么?
少年淡淡笑了一下:“我都没气,你气什么?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说着向外走去。
墨砚想跟从,又不能违抗少年的命令,犹豫之间,少年的背影已经消失。
等半壁回来时,刚转过回廊,迎面就见到浓眉紧皱的男人:“他找你什么事?”
话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连句“陛下”都不肯称呼了。
若这里不是国师府,男人肯定要因为对陛下大不敬而被参。
少年仍然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通篇废话。大概只是想派个人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吧。”
说完,他继续往里走,却猛地被男人拉住。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不许再说什么死不死的!”
这人就不知道昨天他看到那些刺客出手时心里有多慌!
半壁却不在意,轻声说:“这有什么啊,人死不是很正常的么?反正我也有转世……唔。”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全部堵了回去。
用嘴。
半壁眨着眼睛瞪视对方,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伸手去推。
可他现在内力未复,手刚伸出来就被男人牢牢抓住,直接把他推到墙上,嘴唇不但没放松,反而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
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少年想推开对方,斥责对方,用力挣了几下,却没挣脱,反倒被男人越抓越紧。
舌头、牙齿、上颚……口腔里所有的地方几乎都被男人的舌头强横地扫了一遍,就像是在做什么标记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少年以为自己要因为喘不过气而晕倒的时候,对方终于放开了他。
“放肆!”半壁大喘了几口气,等心跳得没那么快时,才想到要端起国师的架子。
男人却没像平时那样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反而欺前一步,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占有欲和霸道。
“你是我的!”他说。
“本座是本座的!”少年不满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