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50)
沈夷光默默握紧拳头,低头不语。
岑儿眼里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不敢像以前那样上前撒娇,彷徨无措可怜巴巴,看得小竹子不忍心,牵过他的手小声安慰了几句:“别哭了,我给你吃糖。”
“咱们出去,让你舅舅和小乔哥哥两个人好好说话。”
说完小竹子拉上岑儿往外走,到门边时不禁回头看了看,目光在沈夷光身上迟疑的停了一瞬。
小乔哥哥身上本不属于他的松木冷香的气味冲天,即便是懵懂的小竹子也大致明白了。
而他也终于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天乾的威压究竟有多可怕,更加为身为地坤的自己感到悲伤。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从此彻底明白,一个地坤是绝无可能反抗天乾的强制压迫的。
等到孩子们都离开,屋里的两个人总算有了独处的时间,可以聊一些大人的话题。
其实乔溪刚才一时生气脱口而出赶他们走,在听到岑儿压抑的哭声后,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就算嘴上不提,他心里其实是很喜欢岑儿的。
他仍然和以前一样讨厌小孩,但岑儿不一样,他是那么可爱的乖宝宝,而且乔溪和他朝夕相处那么久,要说没有一点感情也不可能。
可是沈三郎……
想到他,乔溪头开始疼,心情无比复杂。
客观认真的说一句,他落到这个地步大概率是自己作的。
人家三郎都已经自动自觉跑得远远地,就是不想添麻烦,可他还偏不知死活非去找,自己送上门,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他想到这里确实气性消了一半,不过转念又想,要不是三郎擅自离家一句话不交代,他也不至于担心的到处找,更不会变成这样。
所以,还是三郎的责任多一点!
理清思路后,乔溪准备好好跟三郎谈谈,把心里的一些疑问彻底解决,结果一回头,却看到沈夷光默默在他床边跪了下去。
最可怕的是,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明晃晃的短刀。
!!!
乔溪瞪大眼睛,扯着哭叫了三天破锣一样干哑的嗓子骂人:“你还想杀人灭口!?”
沈夷光一愣,低头看了看匕首,连忙调转手柄,刀尖对准了自己,连忙解释:“我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自知对不住你,罪孽深重。如今你赶我走,我无话可说。”
“但是在那之前,可否再让我辩解一番?”
他不想让乔溪将他当做何秀才那样的无耻之徒,就算被赶走,他也希望乔溪别那样看待他。
乔溪其实这时候已经没有刚醒时候那么的愤怒了,但是又拉不下脸,冷哼一声:“那你狡辩吧!”
沈夷光在他昏迷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知道一味欺瞒是行不通的。小竹子分化后他就想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和乔溪聊聊,可惜还没来得及想好就先一步事发。
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将一部分真相告诉他。
“我其实不是中庸。”他艰难开口,缓缓道:“前几日那样对你,也并非我本意。”
“只是雨露期到了,我实在无法自控。”
信息量太大,乔溪瞪眼看他:“你是天乾!?”
怪不得那玩意……
乔溪又质问道:“为什么不早说!?”
沈夷光连忙解释:“我确实隐瞒有错在先,但请你相信,我是有苦衷的。”
“而且我虽是天乾,但自从十四岁分化,多年来从未有过寻常天乾的雨露期,我以为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
他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只除了去自己和岑儿的真实身份,又说:“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才不得不选择此地安家。”
“小溪,是我对不住你。”
“你想打骂责罚都由你,我绝不会有一丝怨言。”
乔溪本来身体就疼,又听他欺瞒自己这么久,之前还说骗他说什么逃难,一时气头上火,口不择言:“那你去死吧!”
话已出口,沈夷光抬起了头。他的眼眶通红一片,似乎噙着泪光,低声说:
“……好。”
“我说过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但是能不能……暂时留我一命?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能现在就死。”
“你放心,我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贪生怕死之人。只要我完成心愿,来日必定亲自上门,将人头奉上。”
说完这句话,沈夷光再次举起手中匕首,眼中满是坚决:“虽然这条命现在不能给你,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控制不住兽|欲,用这孽障伤了你,现在这就切了它!”
乔溪还没从他的话回神,抬眼就见沈三郎一脸大义灭亲、视死如归、气势恢宏的表情要剁他的小兄弟,吓得浑身一激灵,不知身体哪来的力气爆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你有病啊!?”
不过就是一时说的气话,这死脑筋怎么这么较真?
再说睡都睡了,他要他的命干嘛?还不如赔点钱实在!
而且要真那么恨他,乔溪根本不会听他多说一个字,现在就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了。
说来说去,他对那三天所有的怨气也不过是以为三郎不告而别,又不顾他的意愿强行逼迫,以为自己被辜负了。
对他来说,被三郎强迫确实反感,却也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愤怒,而这件事对他的伤害更谈不上让对方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能乔溪的底线比较低,也没有什么处男情节,对他来说这件事更像个巧合意外,用不用毁天灭地。
而且听完解释,他也明白三郎不是有意伤害,最多算他一个欺骗罪。
而且事情变成这要看你,他自己也要占一小半责任。
最最最重要的事,这三天……他也不是一点没爽到。
乔溪脸上一红,有点心虚。
反正管他什么天乾地坤,大至少家表面都是男人,一个直男偶尔跟自己兄弟睡一觉,好像问题也……不是特别大。
第43章
陶音第二天又来探望,进门就看到乔溪半死不活的半靠在床头,颐指气使指挥沈三郎给自己端茶倒水,跟个地主大爷似的。
虽然其实那也不能真的算“颐指气使”,不过在陶音眼里也差不多了。
再一看那沈三郎,低眉顺眼百依百顺,几乎是乔溪指哪打哪,做这些伺候人的活没有一丁点不情愿,眉间还依稀透着一股子愉悦,仿佛特别愿意这么伺候人。
陶音的脚一半落在屋内,一半还放在外头,有些犹豫该不该进来。
人家小夫妻情意正浓,好像在玩什么不得了的情|趣,他好多余。
乔溪被沈三郎半抱着喂完水,扭头看到陶音来了,心虚的一把拍开沈三郎搂着他腰的手,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他就是给我倒水喝,我俩什么都没有!”
陶音嗤了一声,显然并不信他的话,大摇大摆进来,在乔溪床边一屁股坐下。
乔溪生怕他又要说什么虎狼之词,赶紧眼神示意沈夷光快走。
沈夷光替他把被子压实,回头将茶杯稳稳放下,然后才放心离去。
等人一走,陶音果然开始了,不怀好意的调笑道:“真是没想到啊小乔溪!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学得这么胆大了?”
“之前还在我面前装得矜持,没想到玩得比我还花!”
他说着一脸艳羡:“怎么样?在外头幕天席地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乔溪恨不得马上找东西把陶音嘴给堵上,他才刚要强制忘记,这小子就贴脸开大,烦死了!
陶音见状,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害羞了?”
“你知道吗?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俩在山里三天三夜……”
乔溪心惊肉跳的捂住他的嘴,恨不得一头撞死。
什么叫“全村都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跟男人出去野|合的事人尽皆知,乔溪就欲哭无泪,这下是真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