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68)
正因苏文卿年纪轻轻,便连中三元,成为本朝最年轻的新科状元,才成为世家大族争相拉拢的对象。
崔灏显然对此也认同,笑着道:“这孩子不容易,能有如今出息,不过,我也不指望他做多大的官,只要他安安稳稳的,也就够了。”
到了贡院,张榜的南墙外果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过来看榜的人群,权贵们的马车则大部分低调地停在外围,主人隔帘坐在车中,只遣家仆上前打探。会试参考者多达数千人,最终录取不到百人,能考中的都是香饽饽,甫一露面,便会引来各方争抢。
谢琅和崔灏一道下了马,让雍临和李梧在外面等着,叔侄二人一道走着过去了。
到了前面,周围全是窃窃私语声,看榜的学生不少都在对着礼部张贴出来的榜文,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谢琅也抬目看向墙上的榜文。
从左到右,整整贴了三面墙。谢琅虽是第一次看榜,也知这样的考榜,定然是靠名次排的。
叔侄二人并肩而立,崔灏直接看向贴在最左面墙的那张榜文。
谢琅没往左边看,直接看向最右边,榜文最末一名。
最末一名……祝文贤。
谢琅便沿最末一名,挨着往上看。
倒数二名……不是。
倒数三名……也不是。
整张榜文扫完,都不是。
谢琅倒吸一口凉气。
平复片刻,发现二叔崔灏也仿佛被定住了,立在原地,久久不发声。
谢琅便循着崔灏所望望去。
想,难道苏文卿那头也出了问题?
等看清那榜首名字,谢琅视线亦倏地一凝,一下被定住。
榜首:苏文卿,卫瑾瑜。
考生后会标注年龄籍贯防止误认。
苏文卿写在前,是因为年长两岁。然二人一个年十九,一个年十七,俱是第一年参考便摘得头名,皆可称一声少年英才。
榜二:魏惊春。
榜三……一名谢琅并不认识的世家子弟。
榜四榜五,依次列开。
“这一届,竟然是双会元!”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算开创大渊先河了!”
不知谁先惊叹了一声,围在榜前的学生举子和过来看榜的其他人群终于都不再藏着掖着,跟着炸开了锅。
“这位卫氏嫡孙,当真有如此本事,竟能和苏文卿同列榜首!”
“白纸黑字写在那里,还有什么不信的。”
“听说这位嫡孙院试乡试都未参加过,因为拿了特赦名额,才能越级参加会试,没想到竟能一鸣惊人,摘得会元。”
“……”
虽然之前国子学大考,卫瑾瑜已经算初初崭露头角,然而那时毕竟名列第三,有苏文卿和魏惊春两个有名的寒门大才子在前面挡着,对大部分学生来说,威胁力还并不是那么明显。且国子学大考流程虽严格模拟会试,在权威性方面,毕竟无法与礼部亲自主持的会试相比,私下里免不了传出许多揣测与流言。甚至还有一部分好事者在等着看笑话,看靠着走后门拿了特赦名额的卫氏嫡孙,如何在会试里被公开处刑。
然而这一回,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卫氏嫡孙,非但没有掉链子,反而名次还升了,一下爬到了榜首,怎能不令人吃惊震惊。
谢琅回过味,嘴角后知后觉露出一点几不可察的笑意,转头,见二叔崔灏依旧神色凝重,便道:“二叔,咱们回去吧,也把好消息尽快告知文卿。”
崔灏点头,一直等上了马,仍神色凝重,道:“没想到这个卫三,竟有如此能耐,有卫氏在后面撑腰,往后的青云路,怕是没人能挡住他了。”
“唯慎,你现在总该相信二叔的话了吧?此子不容小觑,也不是一般人,其心机其城府……不可揣测,你需要时刻警醒着才是。”
谢琅不露声色道:“二叔放心,侄儿明白。”
“王爷。”
雍王府马车前,仆从亦第一时间将看到的结果隔着车帘禀于雍王。
雍王戴五珠金冠,着一件华贵锦服,胸前绣金色五爪龙图案,彰示着身为雍王的高贵身份,原本在端坐闭目养神,闻言霍然睁开眼,因过于吃惊,直接掀开车帘问:“当真?本届竟有两名会元?”
“千真万确,如今那群学生全在议论这事呢。”
雍王神色数变,手指忍不住紧攥住车帘。
低声喃喃:“怎么就让他给中了呢?”
仆从不解:“殿下在说谁?”
雍王并未理会他,自顾琢磨了好一会儿,吩咐:“今日你照旧以本王的名义,把东西送去苏宅。”
仆从忍不住提醒:“之前王爷送的那些东西,那位苏公子,都原样退回,一件都没收呢。”
雍王笑道:“你懂什么,收不收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本王的心意。本王只需让他知晓本王的心意便够了。”
“他如今中了会元,过几日殿试,说不准还是状元,奇货可居呐,等那时候再出手就晚了。”
这日下值后,谢琅特意让雍临提前排队去买了份糖酪浇樱桃,放在食盒里,带回府中。
到了东跨院,却发现屋里没人。
谢琅正奇怪,顾女官过来禀道:“三公子醒来后先去看了榜,接着就回国子学了,听那位明护卫意思,今晚约莫要留在监中过夜。”
谢琅叹为观止。
见过用功的,没见过用功这么疯的。
三日后就是殿试,提前准备也正常,他对卫瑾瑜的行事风格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倒也没多少意外。
然而糖酪不好存放,一旦过夜,怕就没法再吃了。
正打算拎着食盒出门,雍临忽跑过来,脸色十分难看道:“世子爷,不好了,文卿公子出事了。”
谢琅骑马赶到清水巷那座宅子里时,崔灏已经在了。
苏文卿一脸惨白躺在床上,床前摆着一个铜盆,里面全是血水,郎中正坐在床前,仔细为苏文卿处理臂上的伤。
伤在右侧肩膀,长长一道血口子,看着触目惊心。
“是被剑剌的,幸而苍伯及时赶到,击退了刺客,才没伤到要害。”
“这些人,分明就是要文卿的命啊。”
崔灏双手捏拳,沉痛而愤怒道。
苏文卿尚清醒着,只是因为失血多,面色有些难看,闻言安慰道:“义父,我没事。”
“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快躺下!”
崔灏按住了要坐起来的苏文卿,又与苍伯道:“你与唯慎说说,那些刺客的特点和招数。”
苍伯领命,引着谢琅到院中,仔细说了今夜情况。
“今日放榜,考中的寒门学子们一道在北里设了宴,请公子参加,我原本也要跟着去的,因为要给二爷送东西,才耽搁了,后来见天黑了,公子还未回来,有些不放心,便打算到北里去接公子回来,谁料快走出清水巷时,突然听到打斗声,才发现两个蒙面人正蹿进车厢里准备刺杀公子,驾车的是公子从牙行新买的一个书童,当场就被刺客一剑抹了脖子。可惜老奴没本事,让刺客给逃了,连他们的脸也没看清楚。”
说到此,苍伯忍不住眼睛一红。
“要不是老奴赶去及时,真不知会出什么事。”
“也都怪老奴疏忽,明知这阵子上京城不太平,公子处境也微妙,无论如何也不该放着公子一人去参宴。”
谢琅拧眉听着。
上一世,苏文卿也如眼前一般,曾在与同窗宴饮回来途中,遭人刺杀。只是他记得,那是会试之前的事,苏文卿急中生智跳了车,得到过路的一名和尚搭救,才侥幸逃过一劫。
谢琅盯着苍伯问:“你方才说文卿处境微妙,是何意?”
苍伯道:“自打会试结果出来,便有许多世家大族打听到公子住处,派了人过来给公子递帖子,明显是为了拉拢招揽公子,公子一张帖子也没收,难免得罪人。”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