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164)
卫瑾瑜转过头。
少年目光清清冷冷望来,并无多余神色,两名老御史莫名感到一股凛然寒意,气势不足地闭了嘴。
“你、你待如何?”
卫瑾瑜嘴角噙起一丝笑。
“我在想,前阵子二位大人待我这个卫姓之人可谓亲热无比,又是端茶又是奉水,恨不得跪在地上给我擦靴,是不是算我的‘同党’。”
“你休得血口喷人!”
另二人知他故意奚落,脸色阵青阵白。
怒道:“要不是卫氏张狂,一手遮天,吾等哪里用伏低做小、看你一个毛头小子的脸色行事,你目无尊上还有理了?!”
恰好司吏过来送茶水。
卫瑾瑜偏头问:“这是什么茶?”
司吏答:“阁老爱喝的雪烹白梅,刚晾凉。”
卫瑾瑜拿起一只茶盏,倒了一盏茶出来。
在司吏震惊目光中,照着那名还在唾沫横飞的老御史的脸泼了下去。
那老御史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的茶叶末,怒极攻心,手指颤颤指着卫瑾瑜:“你敢泼老夫!”
卫瑾瑜眸光冷漠:“我是四品,你是七品,泼你,理所当然。”
那老御史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卫瑾瑜已抬步进了政事堂。
杨清和一群御史恰好从里面出来,众御史瞧见卫瑾瑜,有的心虚有的幸灾乐祸,神色不一,卫瑾瑜视若无睹,只朝杨清轻施一礼,直接进了值房里。
顾凌洲独坐在案后。
卫瑾瑜展袍跪落行礼。
顾凌洲打量少年片刻,道:“刚才不是挺嚣张么?现在又是做什么?”
卫瑾瑜抬眸,目光很平静,道:“我没有犯任何错,年底考核也是全优,按照督查院规章,阁老不能革我的职,否则,阁老便是徇私枉法。”
空气静了静。
顾凌洲问:“还有呢?”
卫瑾瑜道:“我入督查院,是堂堂正正考进来的,不是靠卫氏关系,也不是靠任何人提携,我问心无愧。”
“我说过,会做阁老手中最锋利的刀刃,证明我自己的价值。如今我这把刀,应当还没到要封鞘之时吧。”
说这话时,少年郎微微抬起脸,目光雪亮,眸中是少有的倔强。
顾凌洲无端想到丛林里奔突的孤狼。
卫瑾瑜接着道:“不过,为了避嫌,也为了不损阁老名声,下官愿意请辞司书一职,请阁老另选贤能担任。”
“阁老若无其他吩咐,下官告退。”
说完,卫瑾瑜再行一礼,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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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萧楚桓焦灼地坐在包厢里,手里虽握着酒盏,却根本品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多时,包厢门打开,一道绯色身影从外走了进来。
雍王如获救星,立刻搁下酒盏站起。
左右识趣退下。卫瑾瑜在案后坐了,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盏酒,道:“白日人多眼杂,下回殿下最好还是选其他时间。”
“本王自然晓得。”
“本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雍王目中露出愤恨之色:“今日早朝上的情形,你也瞧见了,卫氏一出事,萧楚珏那个混账便迫不及待地在父皇面前立功争宠。”
“他早不请命,晚不请命,偏偏等谢唯慎主动请命之后才开口,摆明了就是要跟在谢唯慎后面捡现成的便宜。这回若真让他得逞,本王的太子位,恐怕真要拱手送人了!”
雍王的焦灼是实打实的。
准确说,自打大朝会之后,雍王一颗心就仿佛被丢到了油锅里煎。
大朝会上,天盛帝虽然金口玉言说要立他为储君,可大朝会之后,皇帝并未下达正式的圣旨确认这件事,礼部对于册封礼一事也是绝口不提。
雍王镇日处于惶恐之中。
今日早朝,萧楚珏主动请命那一刻,雍王的惶恐达到了巅峰。
如今卫氏败落,裴氏势大,失去了卫氏这个靠山,他又变成了一个生母卑微血脉卑贱的庶出皇子,而有裴氏做靠山的赵王萧楚珏势必会乘风而起、全力争夺太子位。
他与萧楚珏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一旦萧楚珏上位,哪里还有他的活路!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下朝之后,雍王立刻派心腹给他并不十分愿意求助的人——卫瑾瑜送了信。
因眼下除了卫瑾瑜这个亲自毁了他的“罪魁祸首”,他竟再无其他人可以倚仗信任。
“那个梁音,油盐不进,倔驴一头,就是父皇的一条狗,任本王如何示好,都不肯吐露一字内情,父皇近来待本王也是冷冷淡淡,私下里连见都不愿见本王。瑾瑜,你一向聪明,帮帮本王好不好,只要你能帮我保住太子位,待本王登基,这大渊的江山,本王分你一半!”
雍王情真意切道。
卫瑾瑜淡淡一笑。
“殿下不必惊慌,其实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雍王:“可萧楚珏这回显然是要借谢唯慎的势,谢唯慎这个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姚良玉的庄子,旁人破不了,此人可不好说。听说连北梁那个李淳阳的神鬼阵法都难不住他。要阻止萧楚珏抢功,谈何容易?”
卫瑾瑜转了下酒盏。
眉目在灯影下流露出些许侬丽颜色。
“也不难。”
“明日,殿下也领着自己的兵马到清鹤山庄拿人便是。”
雍王一愣。
“父皇已经派了谢唯慎和赵王过去缉拿姚良玉,本王无名无份,直接带人过去是不是不大合适?再说,本王那点散兵,如何抢得过谢唯慎?”
卫瑾瑜一笑:“他们是去捉拿姚良玉,殿下又不是,怕什么。”
雍王越发糊涂。
“本王不拿姚良玉,那去拿谁?”
“这就要殿下自己想了。自古说话办事,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可这名头,归根到底都是人造出来的,陛下既没有给殿下这个名份,殿下自己造一个便是。我听说姚良玉痴迷长生之术,在山庄里聚集了一群道士,助他炼制长生之药,甚至以童男童女之血为引。近来京郊发生了好几起婴儿丢失案,殿下若能缉拿妖道,寻回失踪婴儿,那些丢失婴孩的百姓势必会对殿下感恩戴德。殿下既可借势立功,又可给自己营造美名,岂不两全其美?”
这显然是一笔十分诱人且划算的买卖,雍王紧拧的眉峰缓缓舒展。
“好主意啊瑾瑜。”
“可赵王那头呢,难道真就让他白捡一个捉拿姚良玉的功劳?”
卫瑾瑜再度抬袖给自己斟了盏酒,道:“那就要看赵王的运气了。姚良玉是先帝元丰年间的兵部尚书,肚子里藏着不少秘密,不光姚氏的秘密,还有其他世家的秘密,背地里想杀他的人不知几何。押送一事事关重大,中间若是出了差池,譬如路线泄露、囚车不够牢靠,让人犯跑了或死了,负责押送之人,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雍王目光急转,半晌,拊掌喜道:“妙,实在是妙!”
“瑾瑜,你实在是本王的福星。只是如此一来,不仅赵王,那谢唯慎恐怕也在责难逃,你当真对此人没有一点情谊了么?”
卫瑾瑜面无表情饮了一口酒。
“殿下与我相交这么久,还不了解我么。”
“我这个人,素来只认利益,不认人。”
雍王哈哈大笑。
“好,本王就喜欢你这翻脸无情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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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谢琅站在书案前,一手扶案,垂目盯着一张铺满整个案面的东郊地形图研究着。
李崖和赵元一道从外面进来,李崖道:“世子让属下找的人,属下找来了几个,世子可要现在就见?”
谢琅暂时自地图上收起视线:“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不多时,赵元便领着五个人走了进来,清一色都是年逾花甲的老先生。
李崖挨着介绍:“这位是赵先生,这位是云先生……都是擅长机关铸造术的,这位云先生,还曾经为江湖第一世家黄家建造过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