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下(62)
襄王身躯一震,双手一把抓住身下的稻草:“你说什么?”
谢恒:“你自尽,这是你唯一能给自己最后留一份体面的做法。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会觉得你还算有点气性。到底是王爷,天家血脉,既然活得难看,那不如死了干净。”
作者闲话: 【感谢雨非霏、悄悄是心上的肖肖送礼物~爱你们~比个心~】
第四百九十九章 谢邀,但婉拒
“你、你……”襄王的声音在发颤,“是宣景让你来说这些的?他想要本王的命!本王是他皇叔!是先皇最疼爱的弟弟!先皇驾崩时分明嘱咐过他要善待本王!”
“你不用往陛下身上扯,陛下仁孝,哪怕你跟太后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陛下也没打算要你们的命,再难受,也只在心里忍着。可本相想要向陛下靠拢,那就得能为陛下分忧解难,王爷让陛下头疼,那本相就得想办法让王爷消失,这是本相作为忠心耿耿的臣子的本分。”
杀人就杀人,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襄王咬牙:“本王绝对不会如你的愿!你做梦!”
谢恒轻笑:“王爷是觉得自己还有后路吗?指望你的那些死士?”
襄王瞳孔一缩,随即偏过头,“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
在大瑾朝的律法中,养死士也是要违法行为,会根据养死士的数量已经具体行为进行不同程度量刑。
当然,养死士的人也大都是做些犯罪的勾当,也没有太大差别。
谢恒:“日前陛下与闵侯爷一起到林场比赛狩猎,便遭到死士伏击,一共五十五名死士,留了两个活口审问,其他五十三个全部当场格杀!”
襄王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但还是拼命忍住,要不然就真被气死让谢恒如愿了!
培养一个死士所要花费的金钱和人力就不是小数目,更何况是五十五名死士!五十五名!他是耗费多少时间、多少银子又花费多少心力才培养出来!
而且他所谋之事大都是让这些死士去替他做,招兵买马甚至豢养杀手。而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连他都不清楚所有的事情,就连分散存放在各个钱庄用来造反的银两,取银子的印章在他这,但口令却只有二十个死士知道,每人记下的口令都对应一个钱庄,二十个钱庄,二十枚印章。想要取走银子,印章和口令缺一不可。
“谢恒!”
这两个字几乎是襄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恒:“你喊我也没用,一下子折损五十五名死士,也挺大手笔。”
襄王已经说不出来话,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这次出来秋猎除了常规侍卫外,就带了这五十五名死士,本来是打算利用太后将皇帝引出来,让死士提前埋伏,将皇帝直接击杀,之后再造成是皇帝撞破太后和侍卫奸情被惊慌之下的侍卫杀人灭口的假象。可惜他好不容易部署完,正准备引诱太后答应,就被宣景给抓了个正着。
襄王也明白了,只怕宣景早就知道了他和太后的奸情,就打算利用这次秋猎除掉他,难怪从来没有带太后来秋猎的宣景会答应太后的要求,根本就是在将计就计!
虽然他在京中还有最后十五名死士,但这些死士已经成不了气候,再者钱庄里的钱取不出来,后续的招兵买马银两不够,要想再搂到足够的银子造反,在如今谢恒主管修改的新制度改革下,他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悄悄攒够银子!
十年!当初暗地里与先帝争夺皇位耗费了十年!失败之后准备造反到如今又是十年!现在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一切还要从头开始,再来一个十年?他这一辈子剩下的大半日就要在准备造反的过程中度过了吗?即便登上皇位,他又能做几个年头的皇帝?
谢恒看着极尽崩溃的襄王脸色几经变化,也大概猜出即使襄王手上还有点死士,但也不多了,已经构不成威胁,也似乎拾不起东山再起的年头,如此宣景那边的交代就有了,只是他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把襄王给劝死。
“反正你造反已经不可能成功,和太后这事又是板上钉钉,注定被钉在耻辱柱上,回京后基本上就常住宗人府了,估计连皇家玉牒上的名字都保不住,风光了一辈子,临老因为搞破鞋落得这样的下场,往后史书上也不知道会怎么批判您。就算不直接点出您和太后的丑事,也总会编些其他理由。要是您能自裁,本相可以去找陛下商量,给王爷找个体面的缘由,比如秋猎意外受伤然后因伤势过重太医回天乏术之类的,起码能保全名声?”
襄王冷笑看着谢恒:“你就这么希望本王去死?”
“陛下不能直接要你们的命,但只要你们多活一天,陛下就如鲠在喉,我作为体贴陛下的臣子,怎么能不主动替陛下分忧?”
襄王:“”你们”?”
“是,你们,”谢恒转眼看着不远处还没醒过来的汪太后,“为避免王爷寂寞,等王爷走后,本相会把太后也给王爷送下去。”
襄王:“这恐怕就不是皇帝的意思了吧?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他都应该巴不得本王远离这个老女人。”
谢恒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本相是劝王爷去死,这可不是寻常事。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法,陛下总会理解的。”
“哈哈……哈哈哈!”襄王突然癫狂地笑起来,“谢恒啊谢恒,为何你效忠的人不是本王?如果本王与你是君臣,那你一定会是本王最器重的臣子!”
“谢邀,但婉拒。”
襄王重重哼了一声,“不过本王要让丞相大人失望了,只有胆小无用的废人才会自裁,本王绝对不会!成王败寇罢了,本相没什么不能承受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但只要还活着,那就还有可能,丞相大人说是不是?”
“不是,”谢恒转身,刚刚那还算温和的眉眼此刻尽是冷冽,“本相不会让王爷活着回到京城!”
谢恒大步离开。
听着逐渐变轻的脚步声,回想着谢恒最后一句话,襄王卸下了一身力气,垂下头满身颓然。
离开地牢后,谢恒本来打算去找宣景,把对襄王试探的结果告诉宣景,但宣景睡着了。
为了对抗鸳鸯恨的药效,宣景耗费了大量体力,那位太医院院首针对宣景现在的情况给配了安神的汤药,宣景服下后就睡沉了,谢恒便先跟闵镇西说了大概情况。
“这次跟着襄王出来的死士应该就这些,看襄王的情况明显是想利用太后引出陛下再对陛下动手,所以将心腹力量都调了过来。京中还留着人手,但已经不足为惧。”
闵镇西点头:“那便好。不过其实襄王这人也算是有真本事的,”他不无唏嘘地说,“当年襄王跟先帝争夺皇位,我听我老师说,襄王能文能武,性情也更为稳重,从能力上来说值得看好。但可惜,襄王出身不好,母亲是罪臣之女,还不如汪太后。而先皇的母妃是荣宠不衰的皇贵妃,自然更得看重。而在后来襄王知道争储无望之后,也能迅速放下尊严主动跟先皇交好,成了所有皇子中跟先皇最亲近的,这才在先皇登基后不仅没有像其他皇子一样被清算,还捞到了个王爷当。识时务又能屈能伸,这些品性在皇子身上很难见到。”
谢恒扑哧一声笑了:“你还觉得他挺不错的不成?焉知他的失败原因中就没有太识时务又能屈能伸这一条?身为皇子,生来尊贵,哪怕因为母家出身不好受人欺凌践踏,又不得皇帝重视,是可以选择一时隐忍,厚积薄发,但骨子里的天家威严不能被磨灭,脊梁不能弯,哪怕是面对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皇子,可以选择避其锋芒,却没有必要处处恭维。你看陛下,也是年少不得志,但他可曾对哪位皇子卑躬屈膝、奴颜媚骨?自己将尊严丢了还想捡起来,哪那么容易!”
闵镇西越听越认真,对着谢恒也不由自主地佩服起来,“你说得太对了!”他似乎稍稍有点能理解为何谢恒能这么年轻就稳坐丞相之位。
“你还跟襄王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