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断袖娶和尚(19)
杨砚青满意地频频给宋小宝竖大拇指,心说这下又有新说辞打发曹祭酒了。
果然,在画院议事时当一个属下汇报完梅赤将军会在后日凯旋,敦煌和晋昌两画院一众人等要和节度使王一齐去城外迎接时,曹祭酒扑哧一下乐出声,看着杨砚青终于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曹监丞应是几日前就跟老相好私会上了,就不用跟咱们一起去迎接了吧?”曹祭酒斜着身子,歪着嘴接道:
“对了,曹监丞应该把梅将军领回府见见你那墨夫人,毕竟梅赤手上的疤当初可全拜墨踪所赐,梅赤正好能趁人之危一雪前耻。”
杨砚青:“!”
杨砚青自穿越之后虽时不时遇些小挫折却也还算运筹帷幄,但这回他却头次感到从心底发慌。
那丑陋的伤疤是被墨踪留下的?梅赤和墨踪之前就有仇?墨踪现在双腿未愈自己竟还请了梅赤来府做客?
杨砚青:“......”
之后曹祭酒又嗤笑着问杨砚青一些有关墨踪在人前跳脱衣舞受辱的事,杨砚青只觉脑子罢工,机械地仅按传闻内容没再添枝加叶地复述了一遍。
在议事结束后,赵司业又私下找到杨砚青商讨即将举办的画院大考事宜,杨砚青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儿。
下值回府用过晚饭后,杨砚青头次觉着院子里跳广场舞那帮人实在闹心,便一声令下遣走了所有人,还让他们今后不必再跳,反正当初跳广场舞也不过为让府里人都跟着松快松快筋骨,另外墨踪“跳脱衣舞受辱”一事也宣扬出去了。
府里众人见杨砚青又变回黑脸少爷反倒心里踏实,这才是自家凶巴巴的小少爷。
第二日在杨砚青走后,墨踪左手擎书,大半日过去一页也没读进去,脑里不住浮现出昨夜愁眉紧锁把院子里跳舞人群全部赶走的杨砚青。
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乱成这样。
墨踪也不知为何会跟着心里焦躁看不进书,干脆把书撂到桌上,“小五,陪我去府里逛逛。”
小五一时还以为幻听,毕竟自打墨踪进府后就没出过这间院子,现在居然主动要求去府里逛逛。
小五欢天喜地立马推着墨踪出了院子在府里游逛,一边走还一边给墨踪讲着沿途的七窍景致。
*
曹府亭廊下围坐着七八位衣着华丽的男子,都是曹砚青的娈宠,其中留着络腮胡的谭程在众人面前举着一根“糖人儿”正打趣。
“你们瞧这糖人儿像谁?”
众人摇头。
“昨晚碰到宋小宝时见他手里拿着,一问竟是少爷照墨踪模样画的,觉着没画好就要毁,被宋小宝抢走留下,现又被我夺来了。”
众人更加摇头,“谭公子真会说笑,少爷可不会作画,再者少爷又怎会画那蕃贼,定是宋小宝胡言乱语。”
“我自然知晓不是少爷所画,只是感慨我等人的绘画技艺可能还不如个街边卖糖画儿的。”谭程摇着头边说边将“糖人儿”递给众人传看。
其中一个手持折扇的男子咂了咂舌,“倒还挺好看,都说墨踪俊雅无俦不知真假,可即便俊得谪仙似的又如何,不过是个残废罢了。”
话音刚落亭内众人突然都朝一个方向看去还噤了声。
只见墨踪摇着轮椅朝亭下缓缓而来。
作者有话说:
低眉信手续续弹
说尽心中无限事
艺术世家出身
琴棋书画样样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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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第十五章 啦,感谢小天使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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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帮你擦身
墨踪身上虽只穿了件类似僧衣的灰色袍衫,却仍挡不住阳光下拔尘脱俗的高贵面容。
“真晦气。”方才执扇的男子明显几分嫉妒,不咸不淡嘲讽着,“手都没了还跑出来吓人,我记得少爷不是把他锁房里了?”
“不得无礼。”谭程摆摆手大步迎上前,爽朗一笑,“竟是墨夫人来了,今日一见,弟弟果然才貌双全,来来来,随我去亭下用些点心再喝上两杯。”
“不必麻烦。”墨踪摇着轮椅退了半步躲开谭程伸来的手,“只是请问谭公子是否可将那‘糖人儿’给我。
“哼。”亭下的执扇男子从鼻尖哼出了一声,倏地展开扇子摇起来,丝毫没把墨踪放在眼里,“最后一个进府也不知过来先给咱们敬酒,一开口就要东西,有没有点儿礼数。”
亭里众人相视一笑,大家都知和尚不饮酒,都想看墨踪笑话。
“原来弟弟为此事而来。”谭程打了圆场,“那糖人儿本就是少爷要送你的何必心急,你且跟大家喝上一杯后再拿走也不迟。”
“谭,谭公子见谅,我,我家夫人从不饮酒,不扰各位雅兴,小,小五这就带夫人回去。”
小五当然知晓谭程整日舞刀弄枪又恃宠而骄,是最不好惹的一个,万一墨夫人一会儿被灌下酒肉,自己定要被少爷扒层皮。
墨踪却摇起轮椅朝亭下走去,“好,我喝。”
小五:“......”
众人一愣,见墨踪竟二话不说来至桌前干净利落给自己斟了杯酒,当场一饮而尽,没皱起丁点儿眉头。
谭程怔了怔,随即又是爽朗一笑,“三杯为敬,弟弟还差两杯。”
壶里的酒恰巧没了,亭外候着的大丫鬟立马跑进来拿起一壶新酒给墨踪斟上,随即墨踪又接连两杯下肚,谭程拍手称赞:
“好酒量!”
面挂笑容的谭程毫不忌讳,“只是谭某不解,弟弟假冒僧人早被揭穿又何必整日食素?看着少爷每次在我房中捧着酒肉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谭程话音一落,众人还想听墨踪作何回应,却见墨踪突然摇着轮椅朝大丫鬟方向冲过去。
电光火石间,只见大丫鬟端着茶壶正朝插在杯中的“糖人儿”身上浇热水,而墨踪竟毅然把手伸向滚烫茶水下面夺走了糖人。
众人龇牙不忍看,却见已被热水烫红手的墨踪面色如常未见丝毫痛苦神情,一旁的小五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推着墨踪飞奔去找府医了。
酉末时分杨砚青回了府刚好赶上晚饭点儿,可刚一进院儿就见小五跪在门口哭红双眼,浑身瑟瑟发抖。
杨砚青心里咯噔一下,大步上前拽起小五,“怎么了,是夫人出事了?”
“夫、夫人他......”小五泣不成声,“手,手被烫伤了......”
杨砚青:“!”
杨砚青脑袋轰隆一声炸响,左手捂胸右手颤悠悠伸向并不存在的裤兜又要掏速效救心,下一刻杨砚青猛地将小五推开冲进了屋,却见墨踪坐在桌前居然还用烫伤的左手翻看书页。
杨砚青的心像被拧了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就把墨踪的书甩到一旁,腾地半跪在地捧起墨踪的左手,哽咽半晌一句话说不出口,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也不自知。
这段日子杨砚青从未见墨踪因没了右手伤心落泪,虽然墨踪一直在用左手像正常人般读书吃饭,却没见他再碰过纸和笔,杨砚青当然能理解墨踪的心情,一个画师若没了右手就如同丢掉半条命一般,多年磨砺付之一炬。
杨砚青此时害怕到极点,因为在未来几十年间,墨踪会为世人留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世神作,如果因自己疏忽让墨踪仅剩的左手再受伤,那么旷世名作就不会问世,自己便成了千古罪人!
杨砚青猛一回头,恶狠狠盯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小五,“是谁干的!我特么削死他!”
“是,是是......”小五哭得倒腾不上气,一旁宋小宝急得上前踹了他一脚,“快说!”
“大,大丫鬟,是大丫鬟!”
话毕杨砚青眉尾一跳,当即狠扼宋小宝一眼,宋小宝吓得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杨砚青轻轻放下墨踪的手,拾起地上的书收进袖口,哑了声,“夫人,书先别看了,等我回来读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