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炮灰小白脸的那些年(9)
顾白衣摇头说没有。
但看着这份合约他多少有点唏嘘。
要是放到前世,如果师父知道他为了钱去签这种合约,绝对二话不说先让他跪下抽一顿。
但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他也不可能会为了欠债而烦恼。
有沈玄默这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咳,金主出现,确实是解了顾白衣的燃眉之急。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替他受苦。
顾白衣压根没想过自己被人欺负的可能性,也不在乎名声再如何难听,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然问心无愧。
唯有想到方二姨母女以及其他好心人不用再那么拮据辛苦,他眉目不由舒展开来,露出几分欢喜笑意。
坐在对面的沈玄默喝茶的动作一顿。
本来他以为顾白衣多少都会有点不高兴。
这种合约看着公平,实际几乎剥夺了顾白衣的所有权利。
如何做,如何说,如何表演,都是沈玄默说了算。
顾白衣这一年里对外是什么形象,要看沈玄默的良心。
然而他们之前压根不认识,也就不必谈什么信任基础了。
对沈玄默来说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已经做好了顾白衣再另外开口提条件的准备。
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尽量满足。
但顾白衣对着合约笑得好像很满意。
也不知道该说单纯还是傻。
顾白衣看过合约,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将手伸上了桌。
像是在讨要什么。
沈玄默的视线自然落到他的手上,白玉一样的手指修长漂亮,一眼就足以夺走所有的注意。
顾白衣不得不主动开口提醒:“沈总,借支笔。”
他没有带笔。
沈玄默这才回过神,移开视线找了支水笔递过去,趁着顾白衣接过笔低头签字的空档,他端起茶杯猛灌了一杯冷茶。
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顾白衣的手上飘。
葱白的手指,漆黑的笔杆,微微垂眸时鸦羽般的眼睫,对比鲜明得好像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
沈玄默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冒出那个问题——一个男人,长那么白做什么?
看起来就很……需要人保护。
漂亮贵气又骄矜,像是最适合笼养的金丝雀。
这种错觉仅持续了几秒,顾白衣很快签完字,将其中一份合约连着笔一同推回到沈玄默的面前,并冲他笑了一下:“好了,沈总。”
“嗯。”沈玄默不动声色地灌下去第二杯凉茶,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合约签好了,就不用叫得这么生疏了。”
顾白衣从善如流地更正:“沈哥。”
沈玄默“嗯”了一声,姑且是应下了。
看在他表现得那么乖的份上,以后护着他一点就是了。
他跟他妈斗气归斗气,可不是刻意要去磋磨无辜的人的。
收好合约之后,沈玄默跟顾白衣说了之后他要做的事。
他选在这个时间点找上顾白衣也不全是心血来潮。
前段时间他和他妈以及政府的合作合同已经签好了,近一年内,沈女士都要经常到宁城来出差。
沈家在宁城本就有座宅院,沈玄默平时就住在那边,沈女士偶尔来宁城出差也会在那边暂住。
但以往都不会来往这么频繁。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矛盾绝对是少不了的。
沈玄默虽然热衷于给他妈添堵,但嘴巴却十分的干净,很少直接开口忤逆他妈。
他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比如带着他妈不喜欢的男朋友在她面前出双入对秀恩爱。
做戏要做全套。
沈女士不在的时候,他们不需要表现得太过于亲密,但也要时不时带顾白衣出去转一圈装作谈恋爱的样子,把找了个小白脸男朋友这件事给做实了。
沈玄默简单说了以后可能带顾白衣见什么人,去什么场合,又要做什么事。
唯独在“怎么秀恩爱”这个问题上,下意识跳过了。
顾白衣听得认真,在脑子里做了一通笔记,才问起这个重要的缺漏知识点:“沈哥,那你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他顿了顿,觉得这话有歧义,又解释了一句:“我没有谈过,没有经验,怕演不好。”
沈玄默被问住了。
多巧,他也没有经验。
但他对外的人设是个万花丛中过的风流浪子,总不好在这种地方示弱。
“这种事当然是见机行事。”沈玄默故作高深地说道,“你乖一点,听我的就好了。”
顾白衣乖乖点头:“嗯,我听话。”
声音确实温柔又绵软,乖巧又听话。
好像温顺的小白兔。
第8章 受气包
◎想好坟地买在哪里了吗◎
晚上回去之后,顾白衣就对照着欠条一一还了债务。
一晚上电话短信络绎不绝,直到深夜才停。
幸好假期还没结束,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倒不担心吵到别人。
打电话过来的大多都是养母生前的朋友或者亲戚,很多许久都没联系过。
养母去世之前,他们担心顾白衣又打电话来借钱,便总是不接。
等到养母去世,他们又怕打电话会让顾白衣误以为是催债,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平日里一直保持联系的也就只有方二姨一个人。
原主身陷在泥潭里,难免郁郁,还曾跟方二姨哭诉过人情冷暖。
顾白衣身为旁观者倒是能看出那些人的好意。
那些欠款,他都连本带利地还了回去,一一道了谢意。
最后一通电话已经过了十二点,对面阿姨跟他聊起养母,说到哽咽,反叫顾白衣安慰了她许久。
等到挂掉电话的时候,顾白衣才发觉自己眼眶也跟着湿润。
但心底最后那点烦闷的不甘与郁气终归是消散干净了。
唯有方二姨一家,顾白衣是买了礼物上门,亲自去还钱道谢的。
顾白衣中午还要上班,所以只能赶早去。
按照记忆找到方二姨家门口的时候,才早上七点多。方二姨节假日都要上晚班,这会儿还在睡觉,开门的人是方二姨的女儿陶木桃。
陶木桃今年十五岁,刚上高一,假期也穿着校服,剪了一头狗啃似的短发,一双黑瞳明亮又敏锐。
看到门外的顾白衣时,眼底的亮光全都变成了敌意。
“你来做什么?”陶木桃没好气地说道,“昨天钱都已经帮你还掉了,不用上门装模作样了!”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担心吵醒还在睡觉的母亲,恶狠狠的眼神好像凶狠的小兽。
方二姨是个绵软如面团一样的性子,女儿却很强势。
也是因为生活清苦,才不得已的早熟。
没等顾白衣开口,陶木桃就反手关上门。
但只留了一条缝隙的时候就再也拨不动半分。
顾白衣空出一只手,轻轻按在门上,另一只手往上提了提装着糕点和水果的袋子,温声说:“我是来还钱的,顺便来看看二姨。”
那糕点袋子上印着桃记的logo,那是方二姨最喜欢的老字号糕点店,就连女儿的名字都是照着这个起的。
陶木桃动作顿了顿,露出几分狐疑的神色,但仍然警惕地问了一句:“真的假的?你哪来的钱?”
门后传来方二姨疑惑的声音:“桃子,是谁来了?”
顾白衣叫了一声:“二姨。”
方二姨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叫女儿开门:“哎呀,小白你怎么来了,先进来坐坐,早饭吃了吗?二姨给你煮完面吧。”
陶木桃撇了下嘴,还是开了门,让顾白衣进了门。
顾白衣将买的东西放到桌上,除了吃的,还有两个装着钱的信封。
欠债的大头他已经转到方二姨的账户上,余下这些算是利息,留着零用正好。
“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一会儿就要去上班了,实在没时间所以才这会儿上门来打扰。”顾白衣拦住走向厨房的方二姨,“我喝杯热水就好。”
他赶在这个时间来也是不准备久待,不然方二姨肯定要去买菜做饭,白白浪费很多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