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怪物情书(242)
岑今山摇头,“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是来说服你的,只是告知。”鄢朝并没有管这群人的反应,似乎只是出于好玩,才提出这个事情的。
那些孩子开始喊叫:
“哥哥,你说话啊。”
“只要你说你不是,我们就相信你。”
白桑却没有要为他们开口解释的意思,依旧淡然地看着他们,默认了这一切。
这反应让岑今山的脸色变得铁青,很难接受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他们。
可如果不是欺骗的话,铃铃又怎么会……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的妹妹死了,这是事实。
岑今山看向白桑,眼底逐渐变得冰冷:“如果,你愿意解释一句,我都不会恨你的。”
白桑这才看向他,莞尔:“你会为事实解释吗。”
这话一出,现场完全就冰封了。
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这话不管怎么说,对于他们而言都太刺耳了。
尤其是,那还是从白桑嘴里说出来的。
岑今山缓缓地摇头,不敢置信地道:
“你知道他们为了找你,被赶出来多少次吗?”
“他们一直都相信你,尽管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依旧觉得你是有苦衷的。”
岑今山依旧没有放弃,看着他,想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破绽。
仿佛只要看到一点动摇,就知道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但是没有。
这个人依旧含笑。
那样的笑容是那么地刺眼,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们一样。
白桑:“很抱歉。”
这句话就是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
这个人明明就知道他们想要的不是道歉。
他却也只能道歉了吗。
岑今山彻底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感,扑上来狠狠地纠着白桑的衣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白桑没有因为他的胁迫而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绪,只是问:“你指的是什么?”
“你明明就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岑今山表情痛苦,“为什么……”
鄢朝始终都是含着微笑的,似乎非常欣赏这一场闹剧。
“小朋友们,看样子你们可还真是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其他小孩们都愣在了原地,犹如脚下被灌了铅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留长头发吗?”鄢朝轻抚着那青丝,低声问。
听到他的话,他们才回过神来,看向他,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因为只是这个贱货想要取悦男人的手段,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白桑眼睫轻颤,没有反驳他的任何一句话。
这样的反应在岑今山眼里看来,就是承认了。
怪不得,这么漂亮的男人。
还真的是……恶心!
岑今山呼吸加重,“你不想说句话吗?”
白桑撩起眼睑,“我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你!”
鄢朝朗笑出声,似乎是对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甚至忍不住鼓起掌来。
“真是一群可怜虫。”鄢朝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
“现在才认清这个虚荣的人的真面目。”
“……”
白桑没有在塔里呆多久,而是去到了混沌桥。
混沌桥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
在这里,或许能见到什么奇观也说不定。
尽管那是近乎于无穷小的概率。
白桑只是喜欢在桥边,并不是在等待奇迹。
他在思考摆在自己面前的选择。
现在在他的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保护自己,二是解救其他人。
一能让他的生命得以继续,但是是建立在不断看着有人离开的基础之上。
二呢?
选择二就意味着前方是未知的道路,是荆棘丛林。
或许会毫无价值毫无意义地死去,并且什么都改变不了。
白桑将星币握在手中。
人说,在向上抛硬币的瞬间,心里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倾向,是心的选择。
白桑将星币往上抛起,闭上眼睛的瞬间。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讲故事时孩子们的笑颜,还有最后、铃铃信任的眼神。
他无法再忍受任何人死去。
白桑睁开眼睛,眼底覆盖上一层灰色的雾气。
那颗星币落在了河中。
他在桥边蹲下。
河面之上映照出自己的脸。
但是只有一点不一样……
白桑抚摸上自己的长发,摸到的是真实的触感,而在水面之上的人却是短发。
一瞬间,他看到了很多。
在混沌桥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地方,他好像见到了未来的自己。
他明白了自己的选择,并且那个选择的答案说不上美好。
他会死。
站在他对面的他是一无所知的自己。
——如果知道了自己惨痛的未来,你还会选择前进吗?
为了那些孩子。
当然了。
尽管知道了你的并不美好的未来,你也依旧想要前进吗?
是的。
白桑向他伸出了手。
这就是他选择的未来。
伸出的手在水面之上出现了一样的倒影,就好像他们通过这个湖面连接在了一起,
但是竟然水面之上的“他”在那里,不就代表了自己的选择吗?
白桑微微一笑,一点都不奇怪自己的选择。
这是一定的选择。
白桑问:“白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水面那边的人似乎很讶异,看到一个长发的自己向自己说话了。
“……”
白桑等待了他片刻,语气温和而坚定:
“如果你有很想要拯救的人,明知道前路漫长,有阴谋有折磨有挫折有痛苦,可能面临死亡,也依旧想要继续往前,而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吗?”
那边的他很快回答了:“是的。”
看吧?
无论何时何地,这就是他的答案。
白桑看到了未来的痛苦,却依旧告诉他:“这也是我的答案。”
是我的答案。
也是我们的答案。
短发的他蹙起眉,这是他正在思考的标志。
白桑却弯起嘴角:“看到你的瞬间,我就知道了我的选择。”
谢谢你站在那里。
*
晚上,那个少年依旧在窗外等他。
白桑早就知道他会来,为此并没有惊讶。
时至今日,宿乌已经明白了那些人的用意。
也清楚地了解了白桑和他们的交易。
——白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这里就好。
就永远的坐在,塔的最顶层。
塔之上留着一个窗口,从这个窗口之上,白桑可以看到外面。理所应当的,外面的人也能够看见他。
看见坐在最顶层的人,他们会怎么想?
想的当然是:哦,这就是罪魁祸首啊。
尤其是白桑不会去否认的情况。
在这个塔里,为什么白桑有着最高的权限,为什么标记是“Y”,而不是“YC”,或者其他人的姓。
为的不就是转移矛盾,转移憎恨吗?
可是这样的交换条件,白桑却同意了。
他永远坐在塔顶,永远作为一个被所有人注视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