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怪物情书(104)
术士第一眼看到了十字架上的少年, 第二眼就注意到了脚底下的彩虹糖。
他弯下腰,从脚边捡起一颗黄色的彩虹糖, 目露讶异:“这是何物?”
少年道:“不知道。”
如果这人早点过来,还能看见天上掉这东西的场景。
术士把彩虹糖放在鼻尖嗅了嗅,“竟有一股甜味,莫非是什么丹药不成?怎么只有这一片有, 竟然像是雨滴一样散落四周……”
看着这个好像很厉害的术士捏着彩虹糖仔细研究,好像是考古学家发现了什么惊天线索一样,白桑不由得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是糖。”
当然他这个回答术士是听不见的, 少年也听不见。
白桑看着老者一颗颗把彩虹糖捡进百宝袋, 惭愧地道:“不是什么特效丹药, 只是糖。”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是那种‘遇上彩虹吃定彩虹’的那种彩虹糖。”
当然,在场的人都听不见他的解释。
术士从没见过这东西, 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进自己的百宝袋。
他一边动作一边说:“我会救下你,你跟我离开这里。”
救。
这个词让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他并没有着急地回呛,而是问:“为什么。”
术士抱起手臂,目光灼热,“人类有个美德叫做人道主义,我们不像是魔族那样自私邪恶,解救同伴是我们的义务。”
听到他的话,少年嘴角的微笑逐渐扩大,尽管他的心底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魔族让你受尽苦头,你难道就不想向这些邪恶的种族复仇吗?”
牵扯到那些仇恨时,少年才像是活着一样拥有了一点生机,他的眼眸依然是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但是此时终于有了片刻的动摇。
“好。”
白桑没有想到少年就这样简单地跟着术士走了,甚至没有一点迟疑。他本以为以少年多疑的性格,会先试探一番,再考虑是否要跟着他走。
一切都进展得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
术士是有点本事的,把少年从十字架上解救了下来。
魔族在十字架上都留下了封印,不是普通的人可以解开的,但是对术士来说似乎不算什么。
术士只能帮他恢复表面上的伤口,重伤留下的痕迹以及流出的血液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
少年瘫倒下来,随后扶着身后的十字架缓缓站了起来,神情没有丝毫痛苦,也无法从他深沉的瞳孔中看出什么情绪。
“你……”术士眼睛微微一亮,没有把后半句说完。
不愧是人和魔的混血,在这种重伤的情况下还能站得起来。
术士见他能够活动,便转头专注地画阵法。他本就是偷偷潜入的,不料获得了意外收获。
在他身后,少年低下头,捡了一颗地上的糖果放入口袋。
趁着没有魔族注意到这边的行动,术士带着少年离开了魔族的领地。
[少年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望着染了血的十字架和身后的一切,瞳孔慢慢染上了漆黑的墨色。]
……
术士是王国协会一名成员,而王国协会是依托大陆王国的军队力量,同时也招募平民能人义士建立的一个防御队伍。
专门对抗进犯的其他种族、守护大陆人族安全。
讲起这些的时候,术士的脸上带着一丝骄傲,但是少年只是沉默地听着。
术士:“我是王国协会六分队的队长,维德,欢迎你也加入六队。”
目光逡巡到少年空荡荡的右腿上,维德遗憾地说:“你的腿我可以用假的肢体代替嵌上去,但那只是假的,如果不加以训练的话很难活动,也不会有触感。”
“而且会很痛,毕竟是假的东西,和原来的肢体连接拟合得不好,可能一开始会有强烈的排斥反应。”
维德盯着少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可以说这样在他的猜测之中。
少年本就是这种性格。
假的肢体可以仿造人体创造出来,然后佩戴上去。而为了能支撑起少年正常的活动,固定的东西并不温和,那东西是用兽骨来在制作的,很容易刺伤皮肤。
少年刚佩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舒服的刺痛感,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行走。
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然不容易受控制,而且钻心的疼痛也很适应,更别说是忍受了,尽管这样少年也坚持继续使用。
这个少年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已经适应了这副肢体,即便非常疼痛难耐他也依旧坚持了下去,反复的练习让他已经能慢腾腾地走路不露出破绽了。
他脸色煞白,眸中却还没有任何波澜。
是个心狠的人。
维德看得惊叹连连。
白桑也看在眼里,他默默在文本后面写上五个字:少年又长出腿。
【修改不符合规则,修改失败!】
想通过墨汁修改让他重新长出腿看来是完全行不通的。
白桑很怜爱这个少年,无他,主要是太惨了。
“为什么这副本不给个救济礼包之类的。”白桑一边叹气一边重复阅读文本寻找可以修改的地方。
有句话叫做言出法随。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色袍子的身影。
巨大的身影,有种让人逃亡的危险性,但是不是像是前几个副本遇到的超人生物。它身上没有那种古老的禁忌的感觉,只是单纯的强大、危险。
这个身影就像撕裂了空间而出现的,周围就像是巨大的深邃的漩涡,把他包裹在里面。
他?她?祂?它向着白桑这边伸出手,可以看到他的手上似乎系着一根红色的丝线,不过那根丝线浅浅的,好像随时要断掉了一般。
[拿去。]
那边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白桑接过这东西,是一根树枝。
?
这是礼包?
奇怪的是,这个巨大的身影好像只有他看得见,而少年和维德则一无所知,还在继续谈话。
他们的空间就像是被独立出来了一样,只有他和这个身影。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看不见白桑的,毕竟白桑现在只是一个概念,是“上帝”,是旁观的第三视角,但是在这个身影面前,他好像完全具象化了,身影很明显也很明确地是在看着他、和他说话。
白桑看不清他的外貌,因为这个身影戴着一个巨大的兜帽,把整张脸都完全遮挡住了。
“你是?”
那个身影停顿了片刻:[你猜呢?]
它似乎又笑了笑,[未来的你。]
这声音听不出到底是谁,仅凭人耳是无法辨别出来的。
未来的他自己??
白桑听到这话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任谁听到这种话都会沉默的吧,白桑也不例外i。
他接过树枝仔细端详,那只是一根普通的树枝,上面没有花也没有叶子,只是孤零零的一根树枝,他没看出什么跟普通树枝不同的地方。
白桑又问:“那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这是灵树的树枝,你会有用的。]
声音落下以后,漩涡逐渐恢复成原本的场景,撕裂的裂口逐渐开始聚合,就像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重新又合上,眼前的场景又是少年和维德。
顷刻间的风云变色好像只是一场短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