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界当动物的日子[慢穿](186)
她不用拐杖,双腿没法受力,反倒麻烦。
徐果子好说话地松手,林南音还有些迟疑,手虚虚地放在一旁。
徐果子道:“陈大奶奶,这是林知青。中午多亏你家陈牛和牵牛花帮忙,才这么快抓到人,她让我带她过来感谢你们呢。”
解国安跟着后面,目光好奇地看着小黄牛。
他也发现了小黄牛刚才担心的表情和表现,觉得这牛儿果真是通人。
时千可不知道,自己先被“男主”盯着看了。
他观察了好一会,又给林南音指路了凉开水和碗在哪,看老太太喝下两口水才稍稍放心。
不过他还是很吃惊于陈家的事,以至于都无心注意解国安。
另一边。
陈牛直接把二堂叔拖出去很远,来到无人处,才松开捂住人嘴巴的手。
陈二叔大喘气:“牛儿、你是想、想捂死你二叔吗?咳、咳咳——”
“二叔,你以后别过来了,成吗?我求你了。”陈牛痛苦地祈求道。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待二叔的。”陈二军抱怨起来,“我就不该听徐有光的调解,你现在心思可全被她笼络去了,再也不惦记二叔了。”
陈二军念叨起过去,他给陈牛送吃的,带陈牛玩……
那比饥荒晚半年,陈牛七八岁的时候。
那会儿老太太就带着陈牛下田地了,什么活都叫他干。
在陈牛那个年纪,可没人舍得那么让小孩干活。
陈牛那会还没真切地体会到家里的情况,看着以前的小伙伴到处玩,而自己苦哈哈地干活,自然不满意,觉得老太太不好。
陈二军也是那时候时不时凑过来,又是一个姓的叔叔,爷爷辈上也亲近。
小陈牛就被那些“好”笼络了去,一对比,更觉得老太太对他不好。
但人是会长大的,等陈牛成长起来,懂的事更多,自然知道哪种方式对自己才是真的负责。
他在老太太手下吃过好多苦,田地劳作、上山下河,他奶会的他要学,不会他也要会。
可苦过后,也尝到了苦后的甜。
更知道那苦,他奶只比他吃得更多。
但陈牛也觉得,自己得过陈二军的好。他那些年,真的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比他爸在时更多的快乐。
爸爸是个半傻子,地里的活,奶奶细心教了,就会。更多的,他爸是不会的。
不会做风筝,不会吹口哨,连最简单的举高了玩、称百斤也不会。
记忆里,他爸只会坐在一边笑着看,还需要他妈操心。他小时候偶尔会觉得,那也是自己的“兄弟”,会分走妈妈。
听着陈二军念叨的那些事,陈牛道:“二叔,我不可能给你做儿子的。”
“你也瞧不上二叔。”陈二军面色发苦,随即委屈又气愤地问,“牛儿,你忍心看着二叔我断子绝孙?!”
陈牛头微低,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二堂叔:“二叔,你后来又有过一个孩子。在二婶娘肚子里,被你活生生打掉了。”
“你、你怎么知道?”陈二军不敢置信。
随即他又慌乱地问:“谁告诉你的?是谁告诉你的!她们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
“是别人。”陈牛道,“二叔,你不用管是谁。”
“反正你记住我说的话就是了,就跟我奶说的一样,不可能的。”
“就算将来我奶不在了,我也不可能去给你当儿子。”
陈牛说着这话,想的是他二婶娘哭着求他的画面。
当时二婶娘又哭又笑,一向胆小不说什么话的人,诅咒着自己的男人断子绝孙。
陈牛那会才十来岁,还不太懂“断子绝孙”的威力,但他知道,二叔对不住二婶娘,所以答应了二婶娘的要求,也答应为对方保密。
回想起那时的画面,陈牛的心肠更硬些。
他伸出手,轻易就扒拉开了陈二军抓着他不放的手:“二堂叔,你松开手,你知道的,我打人痛得很。”
“你下次再敢去气我奶,我真的会打你的。”
陈二军还执着地问:“是不是那个老东西编的?她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听啊。”
“你听她说什么我害死了爸妈孩子,我那一儿一女,一个刚会喊爸爸,另外一个都会煮饭了,我怎么可能不心痛?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头肉都是绞痛绞痛的,好像刀子在割一样啊。”
他说得动容,抬手去擦拭眼角。
陈牛就想问:他爸妈走的时候,他奶心里难道不会难受吗?
村里头的人,那个不是闭口不提那些伤心事,只怕想起来就难过。
陈牛面色冷下来:“我还是拉你去见支书吧,前头不提这些事,你可是亲口答应了的。”
从工分到粮食,胜利村这些都管在徐有光手里。陈二军听到找徐有光,脸色又难看了些。
“牛儿,你至于待二叔这么绝情么?”
陈牛不想听了,就再伸出手,捂住嘴拖着陈二军往徐有光家去。
吃过苦头的陈二军又开始挣扎,这回是朝着家门口使劲。
***
陈家这边。
林南音放下了谢礼——半斤红糖,跟徐果子对象俩坐坐走了。
时千凑到老太太面前,看到她手紧紧抓着桌边,一直没有吭声,似乎想要把一切硬生生地憋回去。
小黄牛拿脑袋蹭蹭她:“哞哞。”
奶奶,不难过了。
张佩月回神,低头看着小牛,又伸手轻轻抚摸:“我不生气,没什么好气的。”
时千:……
听着就知道真的很生气!
张佩月又道:“牵牛花,你真是个乖娃娃。”
“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吗?有没有——”
“想起来一点儿?”老太太轻声问着,眉宇间的不平和愤懑都随之消散。
时千懵懂地摇头。
他不知道老太太想要他想起来什么。
张佩月看着小牛单纯的眼神,想了想,又道:“想不起来也好,现在就挺好。”
“吃得饱,穿得暖,也有点道理可讲,是个太平的好时候啊。”
太平?
时千算算时日,老太太的年岁应该经历过那段不太平的岁月。
时千就小声哄老太太:“哞哞。”
会越来越好的,将来更好。
第89章 89 上山吃梨
走到家门口, 陈牛似乎还能听到二堂叔那嚎啕哭声。
他很少见到男人哭,还哭得那么伤心、难过,甚至到了一种悲戚的程度。
作为一个年轻单身汉, 陈牛在感情上有着困扰。但依然不能理解二堂叔对于“非得有个儿子”的着魔一般的念想。
为着虚妄的以后,就不管现在了?
可不影响他受到那种悲伤情绪的冲击, 整个人提不起劲来,脑海里似乎还是混沌的。
邻家没有围墙圈了院子, 门忽地打开, 在偏黑的天色里,露出一道口子。
“陈牛,你家里没事吧?”
“没事, 叔。”陈牛这么简单回了一句。
对方也就不多说了,想起来当年,连出来劝架的想法也没有, 还得自己先平复一下脑海中的震荡和冲击。
何况方才吵得凶,但结束得很快。
吵架的双方都拿着最利的刀,素有旧怨,在扎对方心窝子这件事上,都是神刀手。
邻居老叔点点头, 陈牛就直接走回家里。
听到动静,正给自己扒拉高处草的时千喊出声:“哞哞。”
我在这儿。
陈牛便直接往牛棚走:“牵牛花, 你又饿了?”
自然地问完这话, 他去给小牛帮忙拿草。
看看牛草的存量,陈牛想着,又得抽空去囤一点了。小牛吃食上,比大牛还得精细点。
等时千啃上草,陈牛站在一边, 看了会,才出声问话。
“奶,她还好吗?没气着吧?”
“哞哞。”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