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君侯奋斗史(35)
因为他的成功,许多仍在观望的佃户们也都逐渐心动起来。
稻米比粟米填饥,粟米每亩产量最多不过二百公斤,稻米则比粟米多了五十公斤!这五十公斤稻米若是节约些吃,足可以让普通农户的日子过的宽裕无数倍!
然而由于最好的播种季节已然过去,佃户们只能先将粟米收割,然后将粟米田隆做稻田,等待来年清明再行播种。
此处可提一句,佃户们如此毅然的选择换粮播种,其中一大原因,是因为侯府内免费送粮种。
只要有意种稻,佃户就可以凭借户籍证明到衙门申请免费粮种。但申请了粮种的土地,衙门会有专人去查看是否已经隆做水田。若有欺瞒骗种的行为,一概罚款十两,没收粮种。
在两家侥幸的骗子被罚的家徒四壁之后,再没人敢在这上面动心思发歪财。
冬季来临,温乐则开始推进桑叶养殖。他派了护卫队的几个身手较好的人替他去两淮物色好的蚕种,如今已经传回佳音,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在原侯府开辟了几个风向比较好的大屋,韦氏手下的小丫鬟谷雨懂得养蚕,温乐便令人在赋春内找了些妇人和她学习,等到上了手,便可以将养蚕推进到各家各户,侯府只要等着收茧就行。
达春意原先在赋春内的公务,都被他零零碎碎分落到了手下心腹的身上。林永那儿,他则派了郑瑞的大哥郑平前去“学习”,郑瑞从那次和和温乐见面过后,就一直在做侍卫队里弟兄们的工作,如今暂时还用不上他们兄弟的建筑能力,郑瑞是个耍心眼的角色,在动手的武人中不好混开,郑平拳脚功夫却是一流,他入林永的兵营没多久,就上下打成一片,如今混的很有些声望。
赋春当地的军营实际上规模并不算多大,毕竟地方小,人口不多,这些人勉强治理郡内的治安已经不容易,温乐想要让他们成为多大的助力,实在是有些困难。
他想要做的太多了,如今赋春虽然任由他施展手脚,但话说得容易,真正上手,人手不够,总有这样那样的困难。
日头正好,温乐抵着火炉搓了会儿手脚,便有些昏昏欲睡。他紧了下身上盖着的毯子,眯着眼靠在榻上正养神,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睁开眼看到来人,他皱了下眉头,小声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温润臂上挂着厚厚的披风,听此言只是笑笑,他侧身坐在温乐榻边,将披风盖在温乐的毯子上面:“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可要动身?”
温乐半闭着眼:“母亲她们都准备好了?”
温润凝视他:“母亲舍不得花庭里的摆设,偏偏那些东西搬不走。”
温乐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服了她。”
温润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将那些宝贝都视为无物,但由于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兄弟间的气氛比之在大都更加微妙,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开口。
第25章
既然换了新屋,之前和温润开玩笑说起的搬在一个院里居住的话自然就不作数了。
达府如今换了匾额,外墙原本嚣张的朱红油漆被换成柔和的米色,看去整个宅邸的感觉立刻大有不同。两边的石狮子换了新主人,被擦洗的锃光瓦亮,大铜门顶端悬挂的匾额也用苍劲笔锋雕出“赋春侯府”的字样。这比单纯的侯府二字,给当地百姓的归属感要大得多。
墙头一开始温乐便拉了电网,虽然没人知道爵爷指明要安放在围墙顶端的铁栅栏是做什么用的,但一则不关他们的事,二则装上去还挺好看的,于是就并没有人问出口。这个宅邸里虽然住的是温姓的一家人,但实际从里到外的一切都是属于温乐的,他的话所有人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听从就足够了。
但温乐仍旧无比感激韦氏的大度通融。不论哪个时代,父母总是免不了有替孩子张罗一切的思想,温乐曾经最担心的就是韦氏太有好奇心,然而韦氏比他想象的还要明理。在某次温乐和她谈话时表示了这些事情不宜多谈后,她居然真的再也没有做出让温乐为难的事情。
至于温炼,如今半年过去,他习武小有所成,温乐就让他跟着采购蚕种的队伍一块儿去江南了,听说一路上许多的麻烦都因为他的武力迎刃而解,使得采购队的任务进行的比预计顺利许多。
而温润他……
温乐如今不知道该如何定位他才好,若说信任,经过那回达春意的刺杀过后,他和温润都开始心照不宣的保持距离,相互间实在谈不上多么信赖。但若因为他的疑心就放弃温润……温润他报读诗书,熟通世事,不论什么困难的事情到了他手上都能变的易如反掌,这样的人才,搁置在一边实在是非常可惜的。
于是温乐就将达春意曾经管理的一些公务交给了他,比如赋春郡城的税银、人口、农收等等,他也确实做得非常不错。
当然,赋春内那少得可怜的兵权温乐还是紧紧的捏在手里的,这是要命的玩意儿。温乐不是不想扩充兵营,但新帝在他自大都启程的时候下过明旨,禁止赋春内私养兵马,招兵买马的消息一放出去,新帝只怕要高兴的发癫,第二日讨伐的部队就能杀到家门口。
在没有屯够粮草、兵肥马壮之前,和皇帝动武,绝对是找死的节奏。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温乐一路乘在马车内,温润坐他对面一语不发,他也觉得挺憋闷的,撩着车帘子一路看过去。
自赋春侯府老远外,就能看到院墙内高昂的檐瓦上泛出流光般的乌黑光芒来,纵然因为温润的缘故心中仍旧憋屈,温乐也禁不住的因此愉悦的舒了口气。
囤东西是个好习惯,他屯了那么多的太阳能聚能板,在翻修新侯府的时候就用上了。那些轻薄到可以叠上无数次的“板子”实际上就像薄膜,随处吸附粘贴牢固。温乐索性叫忍冬全拿去铺在屋顶,一则挡雨,其次也美观。
忍冬如今被他正式提拔为赋春侯府内的大管家,内宅里除了温家的主人,他讲的话便能说一不二。他和苍术不同,性格中似乎与生俱来一种特殊的“奴性”,温乐随口对他说的一句话,他都能当做圣旨去郑重其事的实施,他从不对温乐做的任何事情表示异议,这样一个人,用作管理生活,实在是再和适不过了。
苍术则不同,苍术是个比较有性格的人。他好学、要强、并且有野心,也懂得拿捏轻重。温乐于是将他委派到铸船的埠家姐妹那儿打下手,以苍术那坚忍的个性,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将该学的不该学习的东西全部学习到手。
温乐有时会去视察一下船只铸造的进度,一开始埠大娘和林婉儿胞弟会负责全程介绍,苍术只是个跑腿的。到后面的几次,埠家姐妹就将是由都交给了苍术来负责,苍术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一脸老实像,却连船舵的安装刻意偏移了毫厘都能一清二楚。再不过多久,就能收徒弟了。
海上贸易绝不是一艘商船就能完成的,温乐计划了一段时间,然后打算开一个造船的工厂,到时候懂得技术的苍术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他正出神的思考,脸颊忽然感受到一股炽热的鼻息。温乐吓了一大跳,瞪大眼望着凑过来的温润道:“大哥,你做什么!”
看到温乐被烫伤般迅速躲避开,温润眉头微皱,坐直了身子:“我叫你好几声了,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温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难得的有些慌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脏跳得厉害。
“没什么,”他缓过气,低头不着痕迹的抹了把脸,才抹去被鼻息喷到的僵硬的感觉,“我们下去吧。”
他说罢越过温润的肩膀先一步下了马车,温润跟在他身后,小心的在他下车趔趄的时候先忍冬一步伸手搀扶。温乐轻声道了句谢,没有再看他,抓住自己披风的边角迅速的进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