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万人嫌替身之后(50)
因此,云宗主并没有责怪江暮阳狂妄,也没有觉得他阴狠歹毒,反而还隐隐觉得,此子进退有度,沉着冷静,与江暮阳一比,云昭就差了许多。
云昭气得几乎发狂了,尤其他看见身旁的裴清,一直注视着江暮阳,更加气急败坏。
脑子里反而浮现出,那天晚上,他亲眼所见的场景。
想起两个人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还衣衫不整,满面酡红,想起那屋里浓郁的,令人几乎作呕的气味。
还有裴清那时,脸上的热汗。他的手里甚至还攥着江暮阳的腰带。
这一切的一切,几乎要把云昭折磨疯了。
他知道这是「家丑」,不能往外扬,他也害怕会因此,让裴清声名狼藉,名誉扫地,便没有指明裴清和江暮阳之间发生的丑事。
这样一来,就给别人一种错觉,让人误以为是江暮阳单方面痴恋裴清,纠缠裴清。
而且,云昭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深信裴清一定是情非得已,被逼无奈。
总而言之,裴清一定是无辜的,罪魁祸首就是江暮阳!
云昭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我会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你若想让我因此和裴师兄退亲,简直痴心妄想!”
就在所有人,都按照云昭预期的那样,误会江暮阳喜欢上裴清,所以才想以此来换裴清退亲之时。
江暮阳却说了句,令在场所有人,都无比惊愕的话,他道:“关我屁事。”
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足够概括了所有。
不仅轻而易举地为自己辩白,还显得云昭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无中生有。
云昭也没想到,江暮阳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都忘记该说什么了。
陆晋元听罢,便道:“云昭没病吧?好端端的,招惹江暮阳做什么?”
“是啊,暮阳怎么可能喜欢上小师弟呢?”林语声也开口道,“暮阳应该最恨的,就是小师弟了。”
裴清在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耳畔是嗡嗡作响的。
他的唇角划过一丝苦涩,暗想,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江师弟那么讨厌他,又怎么可能会帮他?
不趁机落井下石,就算江暮阳心地善良,大发慈悲了。
云宗主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只觉得烦闷,好端端的宴席,硬是让云昭搅成了这样。
他甚至觉得,云昭现在就像是被男人抛弃的怨妇,没有半点名门正派弟子的风度,更没有剑宗少主该有的知礼明仪。
总而言之,云宗主对云昭今晚的所作所为,十分失望,他在想,云昭是否真的适合当剑宗未来的宗主。
云昭简直进退两难,既不肯如江暮阳所说,断臂断腿剜目,也不肯善罢甘休。
真真就是骑虎难下,所有人都是坐着的,只有他一个人气势汹汹地站着。
显得那么突兀,那么不体面,那么不懂礼数。
就连二叔都用那种失望的目光望向他。
但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云昭真正在乎的,还是裴清。
可当他发现,一直坐在他旁边的裴清,整个晚上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江暮阳时。
云昭恼怒了,抓狂了,开始无能狂吠了,像个疯子一样,没头没脑地对江暮阳进行言语羞辱,指责他是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可愣是没能说出,任何能证明江暮阳是个卑鄙无耻,阴险小人的证据。
就连陆晋元都听不下去了,他是厌恶江暮阳,但谁让师尊收了江暮阳为徒。
只要江暮阳一日是苍穹的弟子,那么,他就有责任保护同门师弟。
这关乎的不仅仅是江暮阳一个人,还有师门的颜面。
苍穹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气连枝。
陆晋元当即一拍桌面,起身呵斥道:“你若是脑子有病,就去找大夫治!魔尊打伤了你的身体,又没打烂你的脑子!江暮阳救了你的命,你不知感激倒罢了,竟然还如此羞辱他,羞辱我们苍穹派?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
江暮阳默默暗数:三,二,一。
果不其然,陆晋元下一句话便是:“打狗还得看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前世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陆晋元的口头禅,陆晋元没少在江暮阳面前说过。
有时候,还会指着江暮阳,怒气冲冲地同那些为难江暮阳的人说。
尤其是说到「狗」,这个字眼,那个手指头恨不得都戳到江暮阳的眼珠子里。
林语声也有些不悦,在他看来,同门师兄弟之间,有点打打闹闹很正常。
但只要出了山门,哪怕就是一个扫地的弟子,也代表着苍穹,身为苍穹的大师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羞辱苍穹派的弟子。
绝不允许有人抹黑苍穹。
当即便站了起来,林语声对着云宗主拱手道:“我不知云公子突然这般,究竟为何,但他如此当众羞辱我苍穹派的弟子,所为何故?更何况,暮阳还救了他的性命,对他有恩,于情于理,是不是应该有个交代?”
云宗主自然知道云昭此举实在过分,但他又比较了解云昭,知道这个孩子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当众发疯——不排除脑子真的被魔尊打坏了——但如果真是这样,闵医师为何没说?
无论如何,云宗主语气颇为严厉地制止道:“住口,云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剑宗的少主?还不住口!”
“二叔!”云昭都有些哽咽了,用那种可怜的,还发着颤儿的声音道,“不要答应江暮阳,我死都不会跟裴师兄退亲的!”
云宗主不明白,云昭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来,云昭和裴清有父母定下的婚约,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二来,两人不论是家室,身份,还是外貌都是十分般配的。
也不是说江暮阳长得丑,但江暮阳是被父母抛弃的弃子,出身低贱,又是裴清的替身,就连相貌也平平无奇,除了一双过分好看的,隐隐和他英年早逝的三弟云风,有几分相似的眼睛。
这么平平无奇的江暮阳,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云昭忌惮成这样?
而且,两个人以前关系亲密,云宗主想拆散都拆不散。
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云昭就好像中|邪了一样。
不仅不顾昔日的情谊,还对着江暮阳破口大骂,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别有隐情。
“阿昭,你莫怕,二叔在此,无人敢伤你分毫。”云宗主沉声道,“你如此这般,到底为何?”
云昭没有开口,只是狠狠摇了摇头。
“你若是不说出个缘由来,现在就向江公子道歉。”云宗主道。
“二叔!”云昭猛然抬头,失声惊叫,“我绝不会向江暮阳道歉!”
“那你就把委屈说出来。”
云昭实在是难以启齿,他很怕会伤害到裴清,可就让他咽下这口气,还不如直接让他生吞一百柄刀子。
尤其他还看见江暮阳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席位上,正慢条斯理地剥桔子吃。
更是怒火中烧起来。手指头都捏得咯噔作响。
云宗主的脸色沉了沉,语气也严厉了许多:“云昭,现在,立马向江公子道歉!”
“我不!”
云昭面色涨得通红,因为牙齿咬得太用力,甚至都出血了,他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了,又崩裂开来,往外渗血,被逼到了极致,他竟然当场哭了。
他这一哭,云宗主就更加怀疑,裴清和江暮阳私底下,是不是欺负了云昭。
否则云昭为何要如此反常?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掉眼泪。云昭今年十七岁了,又不是七岁的孩子。
哭本来就丢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更是丢人现眼。
如果不是因为,云昭是他的侄儿,云宗主都嫌弃他了。
“阿昭,你莫哭,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说出来,二叔替你做主。”云宗主抬手,示意云昭过来,等人一靠近,他就抓着云昭的手腕,目光直视着他,以千里传音之术,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江暮阳欺负你了?”
云昭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同样以千里传音之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