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万人嫌替身之后(239)
他真的做不到!
除了生离和死别,也许,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的。江暮阳坚信,在这场和天道的博弈中,他绝对不会输的,绝不会!
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对裴清亦如此!
天道:“我是天地共主,世间的主宰,没有人可以忤逆我,就是你,也不行。”
话音未落,指尖灵力簌簌流转起来,直接将浮生珠开了六层。他倒是想知道,江暮阳到底能为了裴清,忍到什么地步!
两个人到底还要在天道的面前,亲亲我我做多久!
可是江暮阳就是不服输,也不求饶,一直趴伏在裴清的怀里,明明都痛成那样了,都不肯服软半分!
天道默念,不生气,他不生气!他与此间天地同寿,年龄无法用准确的数字来计量,但必定是比江暮阳年长了相当大。
江暮阳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子,还是个任性的小孩子!他又如何会同一个孩子置气?
裴清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搂着江暮阳的腰,沙哑着声儿道:“阳阳,我们不做了,好不好?再也不做了,阳阳,到底让我怎么做,才能保全你?你告诉我,如何能面见天道,你不要事事都自己扛,好不好,阳阳?”
“我确实不如前世的裴清修为高,也不如他体贴,但我愿意为你舍弃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阳阳,如果你出事了,那么,我也活不下去了。”
“所以,请你务必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要再痛了。”
裴清一字一顿地道:“剜肉可以,剔骨可以,挖心可以,你的胸口痛,是气海的位置,对不对?你的金丹在痛吗?我把自己的金丹剖出来给你,就好像当初一样,我愿意把金丹送给你,随你如何驱使。”
他误以为,是江暮阳的金丹出了问题,所以胸口才会痛的。
因为,阳阳说,天道在他的胸口里,放了一颗浮生珠。那么就让他的金丹,也进入江暮阳的胸膛,用他的金丹来抵抗浮生珠。
裴清别无所求,浮生珠侵蚀他的金丹也好,毁损他的金丹也罢,只求浮生珠放过阳阳的金丹,让他的阳阳不再受苦受难。
天道听罢,从旁开口道:“江暮阳,你还不肯告诉裴清祭天救世的真相么?他可要为你剖金丹了。”
江暮阳忙一手抓住裴清的右手,将之死死禁锢住,狠狠抿了一下唇角,而后,面露笑容地安抚裴清:“不需要你的金丹,别剖,你要是敢剖,我、立、刻、就、死!”
裴清的瞳孔剧颤,几乎变了声调了:“阳阳!”
江暮阳冲着他摇了摇头,蠕动着嘴唇,无声地说:“天道就在这里,不要让他称心如意。”
裴清听罢,隔空一抓,扯下床帘将人紧紧包裹起来,不动声色地警惕着周围。
周围僻静极了,窗户被风吹得微微颤动,满殿弥漫着浓郁的熏香,除了他二人之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但他相信江暮阳的话,天道一定就在殿中的某个角落,暗中窥视着他们。
裴清料想,天道来无影去无踪,又是此间主宰,只怕连他们的心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遂不敢轻易使用千里传音之术。
他低眸,凝视着江暮阳的眼睛,而江暮阳也抬眸望他。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但还是双双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片刻之后,江暮阳才通过浮生珠,想要窥探出天道的具体位置,他对天道说:“即便裴清剖了金丹,对我也无益处,你与其这般对我苦苦相逼,不如现身一见?我说不出口的话,由你来说,岂不更好?”
天道:“激将法对我,毫无用处。我已经告诉过你,天道是无形的,即便我此刻现身,裴清也奈何不得我分毫。”
“因为……我就是此间主宰,天地共主,他不过就是区区凡人,甚至未羽化飞升,岂有资格见我?”
顿了顿,天道长长喟叹一声,才道:“我若能出手,那么,何苦还要再给你三十天期限?”
“江暮阳,浮生珠的威力,我才开了六层,就几乎要了你半条命,若是开十层,你必定无法承受。”
江暮阳:“所以,你现在就要开十层了么?”他的声音听起来轻轻柔柔,好似大病初愈的病人,带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病弱感,但脸上却毫无任何惧色,“那你就尽管出手好了。”
“你不怕?”
“我死都死过三次了,又有什么可怕的?”江暮阳话锋一转,语气笃定道,“你又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不就是折磨我么?天道也就这点本事了。”
他还趁机奚落了天道几句,想看看能不能逼其现身,好同裴清来一场瓮中捉鳖。
但很遗憾,天道并不上当,还摇了摇头,竟然罕见地笑了笑:“我本以为,经历了前世,你便能学乖,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也罢了。”
他并不想再折磨江暮阳了,他从来都希望江暮阳能够平安回家。为此,还给江暮阳创造了极好的机会。只可惜,江暮阳却为了区区一个裴清,一次次地辜负天道的偏爱。
真是好生可惜的。
天道认为,可能江暮阳还不懂,浮生珠的另外一层妙用,但很快,江暮阳就会明白的。
但江暮阳也会因此,失去一位至亲好友。
天道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肯第一个为江暮阳付出生命。同时,他也存了点私心。
凡是伤害过江暮阳的人,都得死。
第160章 他们都愿意为了阳阳而死
天道认为, 这并不算对江暮阳的惩罚,反而是天地共主对他的一种偏爱。
但痛不痛苦, 就全看江暮阳如何想了。
死的是非亲非故之人, 江暮阳似乎不能感同身受,那么,就死江暮阳身边的至亲好友。
看着昔日的至亲好友, 相继地死在自己面前, 死一个,两个, 也许现在冷心似铁的江暮阳,不会有所触动。
那么,所有人都相继离他而去呢, 江暮阳是否会有所动容。
为了一个裴清,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曾经那么善良正直的少年,于心何忍?
天道就想知道,在江暮阳的心里,裴清是不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到底是他跟裴清的感情重要, 还是亲情, 友情更重要, 到底是裴清重要, 还是苍生重要。
天道看着眼前面色惨白,死死咬紧牙齿, 一声不吭的江暮阳,伸手一挥, 便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而后, 便静静旁观着裴清的反应, 以一种孤高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裴清的丑态,看着昔日白衣仙君,不染纤尘的玄门高徒裴锦衣,是如何一步步被江暮阳俘虏,又是如何一步步被他拉下神坛的。
裴清也不过如此,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反正天道认为,裴清没什么特别的,也根本不值得江暮阳几次三番地忤逆天道的旨意,宁舍回家的机会,也要为裴清逆天改命。
天道昔日记得,云风死后,孤魂又回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空间,在例行惩罚时,天道问过他,为了区区一个裴清,是否值得。
那时云风还不知道,自己往后将成为「江暮阳」,从高高在上的剑宗贵公子,人人喜欢的白月光,沦为被父母所弃的孤子,还即将被打散记忆,沦为裴清的替身,将来修邪道,被所有人舍弃。
甚至会惨死在昔日至亲至爱的人手中。
云风当时只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天道系统给予他最严厉的惩罚。
他当时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神色看起来很镇定自若,表现得非常冷静。
天道问他,这么做,值得么?
然后,云风的回答,让天道一直念念不忘很多年,他当时说:“没有值不值的,只有愿不愿意。”
之后,自知即将受到惩罚的云风,就不再多言了。
只是在被打散记忆之前,问了天道两个问题,一是,他还有机会回家吗?
天道说,还有的。
第二个问题,他有帮到裴清么?
天道说,帮到了,但没有完全帮到。
答案模棱两可,都不等他继续发问,就直接被天道打散记忆,重新推回了混沌的时空,开启新的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