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美强惨[快穿](75)
而且那送汤来的裴侍君,到现在还好端端地住在静雪轩,涉及谋害圣上这等大事,对方早该被抓到天牢里。
难道……
“裴郎盛宠”,进宫前受到的提点言犹在耳,顾琮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蠢笨,本就稍显下垂的狗狗眼愈发委屈。
这小皇帝是傻子吗?就因为喜欢一个人,连毒药也甘之如饴?
半天没敢出声1101终于冒了头,弱弱:“宿主,他骂你。”
席冶:不用提醒,他看出来了。
在面对自己时,顾琮的眼睛好像永远也藏不住事,哪怕这一世的自己是个可能随时拉人去砍头的暴君。
“总之,臣是内侍,合该忠君,合该是陛下的人,”平日从未放在心上的迂腐言论张口就来,顾琮努力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见小皇帝没再乱动,轻轻用衣袖拭去对方额角的薄汗,“夜深了,陛下先休息。”
“若再做噩梦,臣定会和刚刚一样,叫醒您。”
作者有话说:
来啦。
日常比心。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可知错了?
自雨夜起, 一连三日,暴君的明光殿里都宿着新人。
于前朝而言,这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左右不过一个来历清白的内侍, 无亲族帮扶, 又留不下子嗣,受宠些便受宠些, 总比那裴侍君一家独大要强, 近来礼部,可没少仗着这枕边风的存在狐假虎威。
然, 对后宫来说,顾琮的“上位”,无异于让他们头顶的天都变了, 尤其是伺候裴一的宫女太监,也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 到如今的忐忑不安,最终, 也只能安慰自己, 明光殿住了三日又如何?不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奴才。
热衷理性吃瓜的1101恨不得多长几张嘴,托梦去和这群人吵架:你们懂什么, 它家宿主明明是不想把顾琮困在“皇宫”这四四方方的大盒子里。
古往今来, 和帝王有了名分的,无论男女,纵使一辈子不再被想起,又有哪个能被放出宫去。
“陛下?陛下今日又要赶臣走?”逐渐摸清小皇帝的底线, 顾琮一边替对方换了新茶, 一边问, “今日又寻什么理由?”
侧身倚在塌上,披散着青丝的少年手持话本,眼都没抬:“茶太烫。”
顾琮立刻:“这茶是李公公送来的。”
席冶揉揉额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初见那日的恭谨谦顺,全都是这人因首次面圣营造出的假象,真正的顾琮,仍和前两个世界大差不差。
甚至更跳脱。
意料之中地,某人又胆大包天凑上来:“陛下可是又痛了?”
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同李德忠一样、最高规格的金绣蓝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英挺,颈间的掐痕涂过数次上好的膏药,也渐渐淡去。
毛遂自荐,他献宝似的道:“臣昨日拿自己的脑袋练了许久,找准了穴位,陛下试试?”
剧情设定的“怪病”,除了拥有主角光环的裴一无人可解,明知对方的努力不过是无用功,席冶却仍抿唇,嗯了声。
说归说,动归动,见小皇帝依旧靠着床头没有要配合的意思,顾琮只得自己上前,找准位置,轻手轻脚挪了挪对方,让自己成为一根新的能倚的柱子。
指腹时不时游移,一下下在各个穴位处打着圈,他本不喜与人接触,却很能接受小皇帝的靠近。
——当然,如果小皇帝执意靠近,他也无法拒绝。
可细细算来,除了最开始叫自己脱衣服那次,对方似乎没有勉强他做过任何事,仅是瞧着凶了些。
说要赶他走的事,也只嘴上提提,没再真的有动作。
老实说,被小皇帝紧紧掐住的几息,顾琮确实是怕的,那是生物对死亡本能的恐惧,无法回避;
然而冷静下来以后,他却发现小皇帝比自己更怕,梦里怕到流眼泪,醒来则是后怕,忙不迭地和自己保持距离。
虽然语气极冷硬,还故意吓人。
“又在嘀咕朕什么?”背后长眼般,席冶挑挑眉,抬手,将话本翻过一页:“李德忠呢?”
顾琮:“送完茶后仍在跪着。”
瞧见自己活着走出明光殿,对方似乎很震惊,之后,小皇帝又免了对方的近身伺候、给他换了身新衣服,满打满算,这李公公已经在殿外跪了两日,怕是膝盖都要跪碎了。
席冶却犹觉不够。
顾琮脖子上的伤,有一半是这老狐狸算计来的,某人日日围着他转,却不知道在他面前上眼药、替自己讨公道报复,那么就由他来讨他来报。
左右他是个没道理可讲的暴君么。
能被提拔到小号身边伺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察言观色的专家,当下没反应过来,事后稍一琢磨,也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总管想使苦肉计求陛下消气,自是没人拦着,只不过那裴侍君,若再矜持下去,以天家的薄情,怕是要被忘个彻底,再难爬起。
直挺挺跪在太阳底下,李德忠冒了一头热汗。
顾琮的事,确实是他急了些,但最近几个月,每每雨夜,陛下定要裴一守着才能安眠,为何独独昨夜出了差错?那顾琮到底有什么魔力?
脖子都被掐到青紫,仍能一脸笑嘻嘻地往陛下身边凑,此子心计,着实深沉,哪里像个初次面圣的新人?
膝盖又肿又痛,口舌干燥,头也晕得厉害,好不容易等太阳下了山,李德忠总算等到了自己被传入殿。
这几日陛下身子不爽利,都没上朝,能近前伺候的,也只有地位水涨船高的顾琮,短短三天,对方已经穿上了和自己一样的衣衫。
明明都是没根儿的内侍,偏这人生得高大英气,外加一双异色双瞳,落在人群里乍眼极了,和其他曾经想爬床的小太监截然不同。
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进了殿,李德忠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用“狐媚惑主”来形容一个男人。
垂头重新跪好,他恭恭敬敬地叩了个首:“陛下。”
能接连在两位皇帝跟前伺候,李德忠自然是能屈能伸的,原著里,他甚至活到了结局,虽未能继续得到新帝——也就是席瑾瑜的重用,放出宫去颐养天年,倒也还算不错。
席冶可见不得对方如此快活。
慢吞吞把玩着顾琮垂落的衣袖,他道:“可知错了?”
常年头痛,小号不喜欢束发,总是随便找根带子系着,或是松松散散披在背后,此刻,他刚刚用过膳,又漱了口,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唇色水润,苍白的脸上稍稍有了点血色,纤细的,瞧起来无害极了。
深知对方脾性的李德忠却丝毫不敢怠慢,咚,又嗑了一个头:“奴才知错。”
“奴才不该忘了陛下的忌讳,擅自揣度圣心,害顾内侍受伤。”未等席冶再开口,他便控制着音量,一股脑道,语气之真诚,表情之懊悔,活像当日把顾琮掐个半死的不是席冶,而是候在殿外的他。
一旁围观的顾琮深觉自己的道行不够。
但再好的演技,对席冶这个觉醒前不知扮过多少次影帝的NPC来说,都是小儿科,故意等了几秒,他勾勾唇,问:“还有吗?”
还有……什么?
毒蛇般阴冷的目光从头顶袭来,一寸寸将他笼罩,一瞬间,李德忠几乎以为自己和安王的交易露了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各方势力争相糊弄养废的傀儡,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无法维持,又怎么会懂前朝后宫的这些弯弯绕绕。
谁料,下一秒,抬头欲解释的李德忠对上了“傀儡”的眼睛。
阿谀的假笑僵在了脸上。
阴森森地,那双蛛网般爬满红血丝的眸子盯着他,笑:“留在朕身边,很不好过吧?”
语气轻飘飘,却无法让人感到温柔,而是如同被毒物爬过,使人不自觉发抖,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伺候得再精心,再挑不出错处,也随时有可能脑袋搬家。”
飞快地,李德忠后背沁满冷汗。
真实的喜怒从不形于色,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得知自己心里的想法,大厦将倾,安王确实是个最适合投奔的好人选,可眼下这一幕却让李德忠意识到,他的命仍被结结实实地握在小皇帝手上。